先婚挽愛,總裁前夫不放手 98. 098 她頂著那麼大的風險生下康康,就是爲了今天被甩掉
“啊!”
程雨湘感覺一陣熱流從腹部涌出來。
“怎麼了,湘湘?你別嚇媽媽啊!”
胡敏潔不明所以,只是以爲她又哪裡不舒服。
程雨湘飛快地跑進洗手間髹。
她迅速換下弄髒的褲子,墊上衛生棉,然後回到臥室簡單地收拾了衣物。
“老媽,我去醫院了,孩子,已經保不住了。蠹”
胡敏潔低頭看了一眼廁所裡泡著的褲子,內心瞭然。
拿了手術單,程雨湘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開顱手術的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用藥,可是,孩子安安靜靜地待在肚子裡。
這幾天勞累奔波,情緒又不太穩定,孩子還是捨棄媽媽離開了。
那個未成形的孩子,居然就在這個時候化成一灘血水。
消炎藥水沿著針管送進程雨湘的血管裡,她都感覺不到冰冷了。
從手術室裡出來,程雨湘面色蒼白,忍不住內心的呃逆感,又去廁所裡乾嘔了好半天。
“湘湘,要不要再坐一會兒?”胡敏潔擔憂地看著女兒,身子實在太單薄了,好像隨時都能被風吹走一般。
“走吧,媽媽,我不想留在這裡。”
胡敏潔點點頭,扶著女兒的手臂,緩步往外走。
上官駿拿著病歷夾,正在和同行的實習醫生說話,一擡眼就看見程雨湘了。
他讓實習生先去查房,徑直朝著程雨湘走過來。
程雨湘一怔,還是扯出一絲笑意:“上官醫生,你的頭好點沒有?”
上官駿摸了摸光潔的額頭:“恢復得不錯,沒有留疤子。你來醫院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沒事,有點不舒服,來看看而已。你事情多,就不耽誤你工作了。”
母女倆道別,繼續往電梯口走去。
“程雨湘,冠羣他知道你不舒服嗎?”
程雨湘的腳步一滯。
“你說誰?我好像不認識這個人。”
胡敏潔拍了拍女兒的手背:“不說了,回家去。”
叫了出租車,胡敏潔在內心掙扎了好久,終於苦澀地問道:“孩子,是冠羣的?”
程雨湘仰起頭,閉緊雙眼,幾乎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從湘湘頭破住院起,就一直沒有看見人影,連電話都不在服務區。
看上去高大英挺的,沒有想到是那麼沒有擔當的男人!
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胡敏潔捏緊程雨湘的手:“那個混蛋,以後不要提他。湘湘,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上官駿看了一眼婦科手術室的大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他走到內間,看了一眼因爲醉酒沉沉睡去的霍冠羣,微微嘆了一口氣。
互相的恨意那麼深,明明都是在意對方的,偏偏都那麼倔強。
十分鐘之前,霍冠羣酒氣熏天地跑到他這裡來。
英俊的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
“上官,怎麼辦?我的內心真的是很糾結。我不想她生活得太好,所以必須在她微笑的時候打擊她,可是,當我看見她滿臉淚痕地跑來求我,又忍不住想要幫她。”
“那你就伸出手來拉她一把,現在這個社會,女人活得更不容易,她既然先低頭求你了,你就順著臺階下來嘛。”
“不行,我一想起還躺在病牀上不能動彈的文傑,就從內心裡憎惡這個女人,但是,和她相處,又恨不起來。”
這一點,上官駿認可。
雖然他和程雨湘相處的時間不多,可是好感還是不斷增加的。
應該不是那種刁蠻任性、使人討厭的性格,也不知道當初的事情,是不是有什麼環節出錯了。
只盼望,文傑能夠早點醒過來。
然而,還沒有等霍冠羣的酒徹底醒過來,噩耗傳來了。
程立山突發腦溢血,搶救無效,當天下午四點突然就離去了。
程雨湘再次趕回醫院的時候,只看見程立山被蓋上白色的牀單,被醫護人員推了出來。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爸爸,別搞笑了,裝得一點都不像呢,快點醒過來,我有個好消息告訴您。”
程雨湘雙手攥緊,眼眶乾澀得厲害。
她緩緩握住程立山有點僵硬的手,嘴脣顫抖。
“爸爸,天氣很冷,我們還是早點回家吧。”
胡敏潔看見女兒不住地自言自語,紅著眼眶挽住程雨湘的胳膊,生怕女兒糊塗了。
“湘湘,你爸爸再也醒不過來了。”
程雨湘突然就跪下去了,仍舊緊緊抓住被單下冰冷的手,將額頭貼在冰涼的牀沿上。
“爸爸,我們的資金很快就能回籠了,爲什麼您不等一等啊?”
胡敏潔滿眼都是悲痛,還是一把扯住程雨湘,低聲在她的耳邊勸慰:“湘湘,你還是小月子,不能太激動了。”
醫生站在一邊,冷靜地說:“事發突發,病人的情緒非常不穩定,請家屬節哀。”
程雨湘攬住旁邊哭地稀里嘩啦的程夢雪,胡敏潔拉住程雨湘。
四個女人,在醫院的電梯口抱成一團,哭聲震天。
霍冠羣剛剛起來,摸了摸仍舊發痛的頭,皺著眉頭看著不遠處大聲喧譁的人羣。
當他擡眼,看見扶著滾輪牀往外走的程雨湘,呼吸陡然一滯。
那個牀上躺著,用白色牀單蓋住的人,是程立山嗎?
身邊有病人經過,議論紛紛:“大企業家又怎麼樣呢?沒有好身體,還不是英年早逝。”
“是啊,身體纔是革命的本錢,你看看,留下幾個女人,完全沒有支柱了。”
“看看那兩個年輕的女子,真是可憐吶,還有一個大肚子,差點都要暈厥過去。”
……
霍冠羣不由自主地跟上程雨湘那一羣人。
他遠遠地站在大柱子後面,五指收緊。
看著程雨湘倔傲地站著,一手牽著自己的媽媽,一手扶住大肚子的程夢雪,他的心也跟著揪緊了。
這一次撤資程家,表面上看他是不留餘地,阻止了其他全部股東,可是,他還是留了一線生機,如果有人真心要幫助程家,他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他太高估了人性的善良。
人走茶涼,居然沒有多少人伸出援手,哪怕是親戚。
霍冠羣一直以爲程雨湘會去找那些依靠的大老闆,沒有想到她哭著找上了他,結果還被他殘忍地拒絕。
上一次在陶然會所,是他正好路過,意外地看見程雨湘進去,纔跟著進去看看情況的。
當他得知“摧花辣手”李玉龍也在,程雨湘應該是去求人的,臨時決定進去吃飯。
如果他當時不發脾氣,藉故讓程雨湘離開,後果不堪設想。
因爲,當那幾個男人故意將程雨湘絆倒在他身上,他就可以看出他們的不懷好意。
天知道,他當時忍了又忍,纔沒有狠狠地撲倒她。
雖然一直強硬地表示要弄垮程氏,可是,他頂多只是給程雨湘一點教訓,並沒有想過非要程氏徹底破產。
然而,現在什麼解釋都輕如白紙了。
霍冠羣剛要挪動腳步,一個疾馳而過的身影和他擦肩。
“對不起,借過!”
ωwш? тTk Λn? ℃ O 田啓剛飛快地跑過去,被程夢雪撲了一個滿懷。
霍冠羣站在原地,神色不明,內心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咬咬牙,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醫院。
還沒有到擎天集團,秦朗的電話就打來了:“總裁,程立山去世了。”
霍冠羣閉了閉眼睛。
“我已經知道了,你派幾個人,以程立山手下員工的名義,去幫一幫她。”
“好。”
霍冠羣沒有回擎天集團,他徑直讓司機將車開進了瑞安花園。
已經是黃昏了,深秋的夜晚總是來得比較早,夜幕徐徐拉開。
霍冠羣下了車,擡頭望向程雨湘臥室的窗戶。
房間裡沒有燈,一家人應該都沒有回來。
“噠噠,抱抱。”
霍冠羣一怔,大腿被一具小小的身子抱住。
安安笑嘻嘻地抱緊他的右腿,仰起白皙的小臉看著他。
這是一個縮小版的程雨湘,就連稍微有點塌的鼻樑都是一模一樣。
霍冠羣勾了一下嘴角,微微彎下身子,將安安抱在懷裡。
不是噠噠,現在也不再是姐夫,喊哥哥又覺得有點便扭,反正相處的時間不多,也無所謂斤斤計較,霍冠羣就隨便安安如何稱呼了。
安安也不認生,捧著霍冠羣的臉就是“吧嗒”一口,留下一大片唾液。
霍冠羣也不嫌棄,並不及時擦去口水,只是用自己的額頭頂住安安的額頭。
安安也在用力,“咯咯”地笑起來,肥肥的小手緊緊箍住霍冠羣的脖子。
一個年紀有點大的奶奶跟著追出來:“安安,你快下來,奶奶抱。”
轉過臉,老奶奶又對霍冠羣道歉。
“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衝撞了。”
霍冠羣搖搖頭:“沒事,我是安安的好朋友。”
“原來認識啊,呵呵,我說安安怎麼突然往外衝呢,我年紀大了,有點帶不住,這個小丫頭可活潑了。”
“是啊,生命力旺盛得不得了,和雨湘一樣的。”
老奶奶拿著水杯站在一邊,笑著看著霍冠羣和安安捉迷藏。
孩子越來越大,就越需要爸爸的陪伴,只是可憐的安安,這麼小就失去爸爸了。
司機劉鬆打完電話,側著臉望向車窗外面,驚訝得好半天都合不上嘴巴。
這個和小女孩玩你追我逐的遊戲,笑得一臉白癡的男人,真的是冷麪總裁霍冠羣嗎?
似乎,他對康康都沒有這麼“幼稚”過。
看著時間也不早了,霍冠羣輕聲說道:“安安,要去睡覺了。”
“不去,我要噠噠陪著才睡得著。”
霍冠羣頎長的個子,被身高不足自己三分之一的小孩子拉著往電梯走去。
他的內心突然涌起一股很奇妙的感覺。
無法言語,但是一點都不排斥。
反而,有種喜悅和自豪糅合的情愫。
看見安安那麼喜歡霍冠羣,老奶奶一點都沒有懷疑,直接將霍冠羣領了回去。
霍冠羣獨自坐在客廳裡,等著老奶奶去給安安洗澡。
這裡的擺設沒有什麼變化,簡單大方。
霍冠羣不由得想起幾個月之前在這裡吃的一頓飯。
如果和程雨湘結婚,一大家子人和樂融融地一起吃飯,感覺真的不錯。
他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大跳,急忙站起身來,想轉移注意力,丟棄這個驚人的想法。
安安在廁所裡嚷起來:“噠噠,抱安安去睡覺。”
霍冠羣鬆了一口氣,大步走到廁所,一把抱起安安,朝著主臥室走去。
給安安蓋好被子,他正要關燈,安安眨巴著大眼睛問道:“噠噠不講故事嗎?姐姐每天晚上都給安安講故事的。”
霍冠羣一怔,他還真沒有帶孩子的經驗,更別說是小女孩了。
搜腸刮肚好半天,竟然想起程雨湘對他講過的《東郭先生和中山狼》的故事。
習慣性,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物。
故事還沒有說完,安安已經睡著了。
霍冠羣抿著嘴脣,靜靜地望著燈光下的安安:粉嫩的小臉,長長的眼睫毛投影在臉頰上。
對不起,安安,是噠噠害你享受不到父愛了。
心尖又是一陣絞痛。
霍冠羣微微蹙起眉頭,彎身親了親安安的額頭:做個好夢吧,可愛的安安。
他站起身來,環顧四周,發現房間裡的玩具少得可憐,只有一個大眼睛的絨毛兔子玩偶。
客廳裡,也只有一盒積木和一個十釐米高得多洋娃娃。
相較之下,康康簡直是生活在蜜糖裡。
不僅有專門的玩具室,別墅的小花園裡還爲他搭建了鞦韆架和蹺蹺板。
霍冠羣摸了摸安安的頭髮,輕輕關上了小檯燈,輕手輕腳地走出主臥室。
……
正要發動車輛,李悠然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一把攔住蘭博基尼前面。
司機劉鬆一個急剎,讓後座上想問題的霍冠羣習慣性地前撲。
“怎麼了?”
劉鬆搖下車窗,李悠然湊上前,驚喜地說:“冠羣哥,你是不是來找我的?”
霍冠羣看了她一眼沒有作聲。
“明天上午有課,我剛收拾了換洗的衣服準備回學校呢。”
李悠然一邊說著,一邊大咧咧地拉開車門,坐在霍冠羣的身邊。
“冠羣哥,你最近很忙嗎?我好多天都沒有看見你了,給你打電話,你總是說忙。”
霍冠羣捏了捏眉心:“是啊,最近確實太忙了。”
李悠然笑瞇瞇地說:“康康身體好點沒有?我們下週末一起去看看他吧。”
“悠然,喬恩回來了,等康康的身體好一點,我們會將康康接回來自己帶,畢竟,孩子要和自己的爸爸媽媽在一起。”
李悠然猛然一驚。
她緊緊攥起拳頭,表面上仍舊不動聲色,垂眸輕聲問道:“冠羣哥,你的意思是,不會再見我了嗎?”
霍冠羣斟酌了一下。
“悠然,你馬上就要大學畢業了,因爲康康的事情,耽誤了你一年學業,我們一直是過意不去的。當初,我們都認爲喬恩很難得醒過來,沒有想到,她還能恢復如初。你還年輕,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以後也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我們沒有理由再拉住你的後腿。”
“冠羣哥……”
“悠然,我知道我現在這麼說,你會覺得很傷心,但是,只有忘記康康,你才能開始新的生活。”
李悠然的眼淚立即涌了出來,怎麼都止不住。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會有分別,沒有想到來得這麼快。
想當初,一聽說霍冠羣有麻煩了,她顧不上自己還是雲英未嫁的黃花女子,鼓起勇氣去醫院裡接受了試管。
這個孩子是不是她的,可是,也是由她懷胎十月,經歷了痛苦的陣痛和撕心裂肺的掙扎才生下來的啊!
那個時候,她真的認爲能夠用康康緊緊地拴住霍冠羣的心。
本來以爲除去一個程雨湘就夠了,看見程雨湘和耿紹東走得那麼近,剛剛放鬆一下警惕,萬喬恩居然在這個時候康復回國了。
只有她纔是最愛霍冠羣的人啊!
爲什麼沒有一個人贊成?
看見李悠然傷心傷意地大哭起來,霍冠羣有點手足無措。
“別哭了,悠然,你畢業之後,就來擎天集團工作吧,以後生活上有任何困難都可以找我。”
李悠然突然撲上來,環住霍冠羣的脖子,將下巴擱置在他的肩膀上。
“冠羣哥,別趕我走,我是真心愛康康的,我也喜歡你,我們一家三口開開心心地在一起生活,不是更好嗎?”
“悠然,別說胡話了。”
霍冠羣試圖推開李悠然。
可是,她不依不饒,非要緊緊抱著哭。
不讓她的負面情緒爆發出來,也不好。
霍冠羣無奈地搖搖頭,輕輕拍了拍李悠然的後背。
李悠然哭得更大聲了。
霍冠羣皺起眉頭,嚴肅地對劉鬆說:“開車,去學校。”
感覺到霍冠羣的語氣不對,李悠然漸漸止住了哭聲。
“冠羣哥,我有點失態了。以後,我還可以去看看你們嗎?我是說,包括去看看康康。”
霍冠羣遞上幾張紙巾給她。
“當然可以,你永遠都是康康的阿姨。”
李悠然擦著臉上的淚珠,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瞬間又消失不見了。
和她爭奪冠羣哥的人,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
關於程立山去世的訃告,就刊登在次日的《濱城晨報》社會版的小角落裡。
不過寥寥數語,霍冠羣還是一眼就看見了。
他走入房間,換上了一套深黑色的毛呢西服,腳穿一雙意大利手工縫製皮鞋。
看上去更加英挺俊秀。
殯儀館的靈堂,設置得非常莊重和肅穆,冰棺周圍擺放著一圈白色的紙花。
霍冠羣的視線,越過層層的人羣,徑直落在角落那個跪著的、瘦弱的身影上。
“貴客到——”
禮儀師看見霍冠羣,拉長嗓子喊了一聲,全場的視線一起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