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薇面無表情看著他說出這話，而後起身去給他倒水。
不在了？這是什麼意思，周承憲能夠想到，可他不願意相信。
她也不在了？就在自己睡醒之後，短短的兩天時間，其實也正常吧，一個人死去只需要十幾秒的時間，或者一秒足矣。
聽林可薇的話，眼淚馬上從眼中落了下來。
“什麼？”他的表情沒有改變，而眼淚是藏不住的。
“沈希柔她已經死了，接受現實吧承憲。”林可薇將水遞到他面前。
死了！這就是她告訴自己的理由，她不見了是因爲死了？
周承憲纔不會信，搖搖頭偏過臉把眼淚抹去，吸了吸鼻子沉聲道：“你再不喜歡她也不能咒她死啊。”
“我去找她。”下牀踩上拖鞋，拿過外套便要出去。
林可薇立在原地，將身子轉向他叫道：“我何必騙你，就算你翻遍整個海城，她也不在了。”
“屍體呢，活要見人，死也要見屍。”他頭也不回一下，害怕轉過頭被人看到他已經被淚逼紅的眼眶。
如果他真的想看到那人的屍體，林可薇也有辦法，從今往後沈希柔會消失在他們的生活中。
“隨你吧，晚上醫生要再給你做檢查，你的心臟有問題，可能需要手術，要張明陪你出去。”交代道。
而後打給了張明。
周承憲換好衣服，林可薇送他到樓下，“倪芝和伊伊在家裡等你，有些事要和你談。”轉頭和張明囑咐道：“五點鐘送他回來。”
有種被人看管的感覺，周承憲冷著臉一句話沒有說，他還是不相信沈希柔過世的事情，被張明塞上車，關上車門，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突然之間天空落雨，她的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不是雨水溼了他的眼睛。
“張明。”垂下頭偷偷擦了下眼角。
林可薇傳出的消息說沈希柔死了，其他人都是這樣以爲，剛得知這個消息，他心裡一定很難過吧。
這些年了，從沒見過他爲了哪個女人做到這份兒上。
“周總你說。”臉朝著前方小心應道。
“你知道希
柔她在哪兒嗎？”
他想不到該去問誰，無奈之下只能和張明開口，他的身上裹著厚厚的羊絨大衣，臉色因爲心臟的原因有些發白。
他的語氣哀傷，張明聽著都覺得心裡難受。
那是一個不需要別人幫助和同情的男人，可但凡有關沈希柔，他所愛的女人，就變得那麼無力。
“周總，伯母沒有和你說嗎，太太她……”他說不下去，好端端的一個人說死就死了。
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先是周寧海過世，緊接著他們的孩子就出生了，可孩子才生下來，沈希柔卻死了，連他們的孩子都不知所蹤。
她真的不在了嗎，周承憲的心裡防線馬上就要被攻破。
她死了，那自己還怎麼活啊，掙扎了這麼久，唯一的目的就是爲了和她在一起，她不在了，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停車。”周承憲忍不住快要哭出來了，他不想被人看到。
張明沒應他的話，只當沒聽到繼續向前開。
“停車！”緊接著他便是一聲大喝。
張明沒了辦法把車停在街邊。
周承憲推開車門便下去了，立在路邊眼淚簌簌落下。
爲了這個女人他掉了太多眼淚，她連彌補的機會都不留給自己嗎，“你要我怎麼辦。”帶著哭聲自語。
張明隨他下車，在背後看他足足有一米九的身高，寬大的肩膀顫動看得人好不心疼。
半空中的雨越落越多，周承憲的外套上落了溼溼的一層雨水。
“她死了……”心臟開始陣痛，不得不低下身子，他的眼淚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區分不出。
看他的樣子，張明忙奔過去，蹲下身子著急問道：“周總你沒事吧。”
恨不能和她一起去死，嚥了兩口氣說道：“你知道希柔她放在哪裡嗎。”
既然她死了，那些狠心的人會把她隨便安放在一個地方吧，至少也要自己見見她。
“不知道。”
張明從沒看他哭過，看他哭成這樣，嘴脣都紫了，“周總我先送你回去吧，回去先休息，然後我去問一問其他人。”
她真的不在了嗎，周承憲只想知
道這是不是林可薇說的假話。
“不回。”無力的出了聲。
“伯母要我送你回去……倪芝在家裡等，周總這事不能推的，是董事會那些人……”
那些事和自己有什麼關係，沒有她做任何事都沒有意義，前半生都爲了林可薇而活，到此爲止吧。
壓垮他的最後一記催命符是沈希柔的死，如果今晚之前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到，那就隨她一起死了算了。
把他拉開上了車，開車便走了，車輪濺起一陣水花，張明被甩在半路，掏掏口袋發現手機忘在車上了，想要通知別人都不能。
周承憲開車，繞著海城一邊流淚環形，直到停在國貿大廈。
王雅她在這裡做芭蕾教練，李柔霓也該在吧。
五個月了，再沒和她見面，他來只是想尋找安慰，拿出手機撥通她的號碼。
此時李柔霓正在幫王雅帶學員，聽到手機響了躲到一旁接通，好久沒接到他的電話了，沒想到他又打來。
“喂。”隱藏無奈的口氣。
算算時間沈希柔就快生產了吧，他這時候可不能再對其他女人想入非非了，否則會被所有女人一齊鄙視的，包括自己。
“你能來陪陪我嗎。”他隱藏哭聲，情緒極度低落。
李柔霓聽出他的難過，可不想再和他有交往了，吞吞吐吐不知該怎樣回答好，拒絕又狠不下心。
他每每悲傷難過，都需要自己去安慰，他可以藉助他的太太啊，何必再把眼睛放在其他女人身上。
“你，太太呢？有什麼事啊。”壓低聲音，小心的看了看其他人。
爲什麼要提起她，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就可以忘記了吧，想要大腦安靜下來。
哽咽應道：“她不在。”
“她不在你可以等啊。”溫柔的口氣。
等不到呢，她走了，應該就在自己昏迷的那個晚上吧，那晚抱著她身體的時候，她全身都是冰冷的，那種溫度，到現在周承憲都記得。
“等不到了，我就在樓下，求你下來吧。”他的語氣那樣低沉，讓李柔霓再度爲他妥協。
答應下來，“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