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你處心積慮的跟我在一起那麼久，真的一點感情也沒有嗎？”
“感情？”顧念兮緩慢的說出這兩個字，笑容有些諷刺。
“你真的對我就沒有丁點的感情嗎？”沈彥琛痛苦的問。
以前發生過的事情，就像是播放的電影，一幕一幕的從他的腦海裡掠過。他們之間也是有快樂跟美好過的啊，她怎麼會是在演戲呢，明明她對他不是全無感覺的，不是嗎？
“沈二少，你不覺得自己問出這樣的話來很可笑嗎？曾經，寧雨諾懷了你的孩子，你都眼睜睜的看著她從臺階滾落而無動於衷。對女人狠辣無情的你，又怎麼會期望親眼見到這一切的我對你有感情？別說是丁點感情都沒有了，就算是有，在你一次次的無情對待寧雨諾跟宋茜的時候，那點感情也消失殆盡了。”顧念兮冷凝著張臉，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唯有狠心面對，才能讓沈彥琛徹底的死心。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心善的人，必要的時候對自己都可以恨，當然不會對別人客氣了。
當初寧雨諾想要害她不成，她不是沒有想過教訓對方，只是沈彥琛的做法讓她感到心驚，也深惡痛絕。
撇開別的不說，寧雨諾畢竟跟過他，還懷了他的孩子，他都那麼的狠毒。這樣一個人的深情，她又豈敢接受？
沈凌冷著語調問：“也就是說，你跟我這個傻弟弟在一起就是爲了利用他？”
顧念兮沉默了片刻，才點了點頭。
感情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一道無法解答的題目。誰對誰錯，誰又說的清楚。
沈彥琛閉上了眼睛！
即便是親她親口承認了，他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始至終她都是在利用他。
“我爸爸發生車禍的當天，我親耳聽到寧雨諾說她是害死我爸爸的兇手，一下子就被這個消息給震驚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的細節……後來，真相一點一滴的浮出水面，我還自我安慰沈二少你是毫不知情的，即便沈凌是你的親大哥，你也是沒有攙和進這些陰暗的事情裡的。可事實上呢，你不僅僅知道還參與了進來，從我爸爸做牢時那輛沒有拍照的車輛撞向我，一樁樁，一件件，你敢說你一點也不知情嗎？”
“我……”沈彥琛啞口無言，許多事情他確實是知道的。
“你對我的好，我都記著，可是正因爲如此，你在我面前說那些似是而非的話，讓我誤會陸灝南，更讓我誤以爲我爸爸是被他給害死的……我懷疑爸爸的似跟沈凌有關係的時候，可也沒有望你身上想過，我是那麼的相信你，直到我聽了那份錄音筆裡的留言……”
“精彩，真是精彩！”沈凌鼓起掌來，很是讚賞的看著顧念兮，似褒似揚，“顧遠航有你這麼個女兒，想必就是死了也名目了！”
“瞑目？”顧念兮冷冷一笑，“虧我爸爸寧死也不肯將那些罪證叫出來，爲的就是保全你們那些人，可是你們又是怎麼對待他的？深恐他會出賣你們，在我爸爸以病被保外就醫的時候，路上就將他給謀害了，還利用了寧雨諾，讓我以爲她是害死我爸爸的兇手，對她恨之入骨！可那又怎樣，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是做下了惡事，就沒有不會被人發現的，遭受報應也是吃草的事情！”
“沈凌，你害的顧家家破人亡，害了那麼多條人命，你就不怕報應在你最親人的身上嗎？”顧念兮越說越憎恨，真恨不得手裡有把刀直接捅死沈凌，讓他無法再爲非作歹。
“若真是有報應的話，早就報應在我的身上了。”沈凌從來是不信鬼神之說的，他手中欠下的命債多的去了，怎麼就沒有人來找他報復？
“是嗎？你不怕報應，就不怕你那牙牙學語的寶貝女兒？都說人不能最惡事，不然報應就會落在最親最愛人的身上，你是想要報應落在你最愛的兩個女人身上，還是你的寶貝女兒身上呢？嗯？”顧念兮嗓音柔柔的，帶著幾分引誘，臉上的表情像是真的有報應會落在小溶月的身上。
想到天真可愛剛會叫爸爸的女兒，沈凌的心一陣揪緊，他什麼都不怕，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女兒可以安然無恙的長大成人。
若是真的有報應，就報應在他的身上好了！
既然踏上了這條不歸路，他就沒有想再活著離開！
“念念，你要恨要就衝著我們來，稚子無辜！你何苦這樣詛咒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沈彥琛見沈凌臉色都變了，怕她會受到傷害，搶先一步開口。
顧念兮被他指責，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道：“壞事做盡的人也會怕嗎？還是，只允許你們隨意操控別人的生命，別人就不能稍微反抗那麼一兩下了？”
她的語氣平和，沒有任何的怒意，沈彥琛卻能夠聽得出她平靜話語下藏著的怒火跟痛恨。
其實，很多事情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比如，顧遠航的死，他是後來才知道的，若是他事先知曉了，又怎麼可能會由著大哥傷害她的親人。還有方茹嵐的死，他那麼的愛她，要是知道她也在那輛車上，他就算跟大哥作對也會阻止這件事情的……
許多的事情，可以說他都是全完無知的。只是大哥向來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知道他會阻止又豈會告訴她那些事情。
然而，現在說來也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就算是解釋了，她也未必會相信他所說的。
“念念，你說的都沒有錯，惡貫滿盈的人又怎麼會有理由指責你什麼。”沈彥琛雖然在笑，卻無人知道他此刻心底的傷有多麼的痛。
沈凌看著兩人的“互動”，眼神瞇了瞇，“有件事情我不明白，既然你手中早就握有證據，爲何不早點交出來？”
顧念兮笑了笑，“我爸爸一直跟我說要相信陸灝南，就算是懷疑任何人也不要懷疑他，我起初不能理解，以爲他給我爸爸灌了什麼迷魂湯。直到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我不懂啊，爲什麼陸灝南能夠用手中掌握的證據將我爸爸送入牢房內，卻遲遲不揭露你沈凌的罪行。後來我就在想，是不是他手中沒有足夠的證據，或者是，壓根就沒有證據可以指證沈家的罪行，我自然是要幫他的了。可是我也知道，無論我做什麼都處於被人監視中，所以我就讓好友黎曼幫我去銀行找高經理，取出我之前故意留下一半的證據，讓她交給陸灝南。至於爲什麼不是我親自交給陸灝南，是因爲我心裡也矛盾吧，我不想親手將足以毀滅沈家的證據上交，我不想自己做那個劊子手，不想那麼狠心的破壞了一個好好的家庭……”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沒有說的是，因爲她不想讓沈彥琛因爲這些事情而毀了，他是給過她溫暖跟感動的人……
沈凌聽了，不知道該是生氣還是苦笑了。
沒有想到最後他居然敗在了一個小黃毛丫頭手中！
沈彥琛一直低著頭，對於這些仿若沒有聽到。
“那你怎麼就知道銀行外面有我安排的人？”
“說實話，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不過女人的第六感有時候準的可怕……”
“也就是說，在你沒有任何證據僅僅懷疑的情況下，就猜到了會有人對你即將拿到手的‘證據’感興趣？念念，我真的不知道你竟是如此的聰明，若是男兒身的話，必然會有一番大作爲！”沈彥琛的話裡透著激賞，他這個人向來自負，以爲一切盡在掌握中，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栽在一個小丫頭手中，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卻又不得不承認，一個小丫頭也是那樣的聰穎，最起碼比他那個陷入情網中不可自拔的弟弟強多了！
“我寧願活得自由灑脫一點，也不要攙和進這些破事中。”顧念兮卻搖搖頭，看向埋頭不語的沈彥琛，“當我一覺醒來在船上的時候，我也只是簡單的以爲沈二少是想要囚禁我在島上，可後來我才發現，每當我睡睡的時候，他就會在深夜跟一些人見面，我不止一次的看到了殷祈風。明明他們是沒有多少交集的人，殷祈風之所以忌憚沈二少也是因爲沈凌的原因，如果不是我無意發現他們在密謀著什麼，我恐怕還會繼續天真下去，以爲這個島是沈家最後的退路，可我不僅發現了情況，還發現了島上種植了大片的罌粟……”
聽到這話，已經心痛的麻木的沈彥琛驀地擡頭看她，眼裡滿滿的震驚！
“對於殷若雅你們都不陌生吧？”見兩人都盯著她看，顧念兮嬌俏一笑，“都說溫柔鄉是英雄冢，以前我是不信的，可在見識到了殷祈風對殷若雅的寵愛後，我才真正的見識到了。”
“什麼意思？”
“難道你們不覺得從未出過島，天真無邪的殷若雅對我這個陌生人表現的親熱太過異常了嗎？很多事情，都是她無意中透露給我的，因爲她內心是憎恨殷祈風的，她想要替無辜死去的母親報仇……”
“不可能！”沈凌對殷若雅是十分熟悉的，他怎麼也無法相信那樣一個纖弱的沒有人庇護的小女孩會有那樣深的心計。
顧念兮只是笑笑，沒有再說什麼。
砰——
遠處傳來一聲槍響，打破了短暫的寧靜，沈凌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