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伽拉德確切的巢穴位置,合適的時機,我們會發起攻擊,讓他無法繼續迫害納加的子民。”二把手的蛇人說。
趙允:“這個不難辦。只需大致方位,勒布和徐白都擅長尋找。以我對徐白的瞭解,他現在正在辦呢。勒布,我們馬上出發吧。”
女王:“你帶領他們前往森林外的沼澤,儘可能提供協助。”
年長蛇人鞠躬退下。
蛇人們居住的林子樹木並不高,植物葉片足有他們半拉軀幹,層層疊加。行走在鬆軟溼潤的泥土上,基本沒有聲音。這獨特的翠綠色植物遮蓋了絕大部分陽光,涼爽舒適。使石像鬼難以自空中偵察他們。
蛇人外出活動喜愛依靠固定路線,久而久之地面上形成窄而深的痕跡。帶路的蛇人通過空氣中殘留的氣味爬的飛快,完全不受視線障礙的影響。趙允咬牙拖著那條傷腿跟上,勒布斷後。
好容易蛇人停住了,他趁機擦把汗。
“我只能送到這兒。離開納加的領地,蛇人很脆弱。”他掀開低垂的葉片,散發腐朽氣息的大沼澤近在咫尺。
勒布對他一鞠躬,蛇人幾下爬進矮樹林,眨眼間消失。
趙允解開揹包,撕下書上的紙。取出事先撿來的燒剩的木柴殘渣,畫起地圖。勒布專心望著沼澤。
“我們在這裡,蛇人的領地在原先找好的遺址偏西北方。塔位於西側。徐白他們不知道這裡的事,他們更可能朝西行進。我們所擔負的任務是偵察。我送個信給徐白,通知他來沼澤邊找我們。找不到的話就去納加女王那。”他寫好封信,放出只貓鼬型的傀儡,命令它出發尋找徐白。
勒布沒說話,鎖緊眉頭計算如何行動。沼澤地太平坦,不易隱蔽。死水上彎曲的小路長滿稀草,瀰漫屍骸的氣味。上方氣體灰濛濛,他看不透這灰色。石像鬼時隱時現,隨時會俯衝下來。簡直是絕佳的狩獵場。身邊這個召喚師雖然有一手,面對這壓倒性的力量照樣沒辦法。
趙允手伸包裡摸來摸去,找出小半包皺巴巴的香菸,幸好,打火機沒壞。深深吸進口,好舒坦哪。
“我沒轍了,召喚師,你有什麼主意?”
“那還不簡單,飛過去。”
勒布冷笑:“你當石像鬼是瞎子?我敢確定沼澤上的怪獸不比山脈裡少。”
趙允叼著煙,取出刻刀,囚石,臨時刻起傀儡。布勒安靜的蹲下,越發好奇他的職業。
十分鐘,作品完成。栩栩如生的石像鬼傀儡猙獰可怖。樹林裡呼的飛起兩隻僞石像鬼。
“要混進一羣猴子裡,最好的方法是變成猴子。我們飛低些,這樣上空的敵人看不到我們。找目標就方便多了。”兩人被傀儡抱在懷裡,穩穩的飛進沼澤。
微風異常的清涼,勒布緊捂鼻子。高度酸性的蒸汽對他敏感的鼻腔是種折磨。水面油綠,漂浮著可疑的污漬。死寂萬分,如同刻意抹去了聲音一般。他們蜷起軀幹雙腿,儘可能防止暴露。 不管飛多遠,景色是不變的。土地吸飽了死水,時刻要去吞噬行走其上的生命。樹林消失於視界,勒布悄聲唸叨起部落的各個神明的名字。
這不是世間之物,他內心吶喊著。這塊土地變質了,沾染上不知名的黑暗力量,悄無徵兆,但實實在在的變化了。他感受不到生命的流動,只有貪婪的,毫無止歇的絕望感。
偶爾飛過個石像鬼,成功的被他們騙過,沒有理會這兩個冒牌貨。趙允發覺勒布的反常。他頭上的毛全直了,耳朵垂的厲害,眼神呆板遲鈍。
“嗨,清醒點。你怎麼了?”
“他們是死的,我從沒碰到死去的土地。太邪惡了,伽拉德,他是什麼怪物?”勒布牙齒在顫抖。
“喔,那是通往沼澤深處的路?”趙允。
相當意外的,一長串火把組成的路標閃閃發亮。這火光更像靜止的籃水晶,幽暗,沒有一絲的溫暖。
他們降落,踩到這柔軟粘稠的土地上,勒布打個寒顫。
“那邊,氣味更重。呃,牛頭怪的味兒真難聞。”他說。
前邊,後邊,視野越發的矇昧。唯有連貫的陌生小路是真實的。呵呵,
黃泉路也不過如此了。收起傀儡,他放出灰貂在前探路,勒布悶頭趕路,
顯得神經質。
“勒布,黒沼之森內部看來是非人類的聚居地。你說諾頓的地圖是誰帶
出來的呢?”
勒布脖子發硬,不耐煩的說:“我怎麼知道,他都說了是從屍體上得來
的。”
“是嗎?我對於看人還是比較擅長的。我總覺得,他不惜頂撞軍隊的人
,不像是反感他們腐敗無能,倒像是自己心愛的玩具被人奪走的氣憤。”
勒布手放武器上:“你什麼意思?”
“既然沒人深入過黒沼之森的這個區域,地圖從何而來。我向旅館裡的
老闆詳加打探過,他壓根沒提過巫妖布萊爾這回事。而且真有人活著走出
這裡,他可能剛好走出森林才嚥氣嗎?你看諾頓他父親特別膽小怕事,諾
頓大膽的離譜,差別太明顯了。不知你留意過沒有,迪蘭特同村里人衝突
時,村民的態度是截然相反的。有膽小好奇的,有沉默寡言的。所以我的
推測是,村民中一部分人對於失蹤事件很清楚。我們受騙了。”
勒布忍耐不住,對他亮出了牙齒:“那你呢,爲什麼一開始不說?”
“稍安勿躁,我飛進森林纔想到的。要說屍體,塞納隊長他們發現的概
率比諾頓高得多。大家平日不願接近的森林,他跑那幹什麼去?我的傀儡
飛起來並不穩當。你與徐白是一流的戰士,坐得住不奇怪,他可是普通農
夫,那會兒我就懷疑他了。至於遭到石像鬼攻擊,我相信出乎他的意料。
徐白他我不擔心。如果諾頓要動手,死的肯定是他。我剛纔不說是怕引起
你們疑心,到時候徐白押著他去納加女王那,再一起問出他真實的身份和目的。”
勒布煩躁的晃頭,耍心機可不是他的強項。人類果然靠不住。
蛇形小路好似走不完,始終徘徊於死沉的沼澤裡。這發酸的污穢空氣不僅吸進他的肺裡,同時滲透進他體內。
“殺了他。”一個念頭出現在他腦海,絕望衍生出毀滅的衝動。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拋棄了族人,家鄉的土地,深陷外面世界荒唐的生活中。既然失去一切,所有的生物,所有的存在,同我一道毀滅吧。尖利的噪音磨蝕他內心的縫隙。
布勒的瞳孔縮小了,猛然伸出他的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