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氣氛開始凝重,貝姨感覺到沉重的氣息。
“我送安易小姐上樓睡覺。”
只剩下黎煙和程豐,明明是面對面的坐著,卻始終都不曾開口說一句話。
“刺紋身的時候痛嗎?”程豐輕聲的問,那距離心臟最近位置上的名字,是他的,他的心總是因此而觸動。她爲了報復他的妻子,竟然可以做到如此。
“想著你會高興,就不疼。”黎煙說的是實話,那時候,紋身從開始的時候就不曾讓紋身師傅抹麻藥上去,她要記住這種疼,她做的孽。
程豐聽在心裡,卻已感動不出,所謂的討好,至此,也就夠了吧。
“我只是要你做好我告訴你的事情就好,並不是什麼犯法的事情,這只是首款,事成後還有雙倍的報酬給你。”蕭筱將錢遞給了一個二十歲出頭的男人。
“我把你從警局救出來不容易,不要讓我失望了。”臨走時候的話,像是某種警告。蕭筱不著痕跡的說著。
“您放心,我一定會把事情辦好的。您等好吧。”
“做的乾淨點,做完之後自己買票離開,以後別回來了,也不要聯繫你姑姑,知道嗎?”
“好,好,如果不缺錢,我怎麼會聯繫她呢。”
清晨的陽光似乎總是那麼的美好,黎煙一如既往的一大早起身,要給程豐去做飯。
感覺到身邊的女人在起牀了,程豐半瞇著眼睛看著她的動作,直到黎煙將衣服都穿好才拉著沙啞的聲音微微道:“今天不要做飯了,好好睡一覺。”
女人的動作遲緩了一下,卻還是轉過身欠了一下身子,笑道:“民以食爲天,哪裡有比給你做飯更重要的事情?”
言下之意,不用過多的言語。
昨夜,程豐有一次失態了。他控制不住對於黎煙的佔有,每每想到黎煙的一切都是虛假的,是僞裝的,他不過在黎煙的眼中只是一顆棋子的時候,就睡不著了。然後,他不斷的從黎煙的身上索取,似乎這樣才能在心中找到平衡的感覺。
直到後來,他累了才停止。
黎煙一直都以爲,他只是太開心了,所以久久都不能睡。那顆萌動著的心加速的跳了整個晚上,當清晨的陽光照進屋裡的時候,還有點小小的想要賴牀的衝動,只是,想到程豐今天早上要空著肚子去公司上班,所有的瞌睡蟲就瞬間的死掉了。
熟練的做著早飯,像是一個已經經歷了很多年家庭主夫日子的女人。腰間的圍裙在廚房中來回的穿梭擺動,程豐站在樓梯上,看著廚房裡的倩影,那個背影此時的溫馨,都太過於刺眼,他從沒有戳破那些事情,他不想太快的失去這最後的一絲溫存著的溫柔。
黎煙哼著調子,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清早程豐醒來,說出的那番話意中關心備至,越來越融洽的生活,讓黎煙的那顆叛逆的心漸漸的消失。似乎現在報仇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她的心在不停的掙扎。只是,被自己按進水中,快要窒息的時候突然吸到一口純淨的氧氣的感覺,太過於猙獰了。
“還是聽我的建議,這樣的事情以後讓貝姨做,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程豐控制不住自己,他原本不想理
會女人的忙裡忙外,但是看著油被放進鍋裡,“嗞嗞”的聲音讓他擔心女人會被燙到。事實上,程豐已經知道,黎煙在初學做飯時候的那種笨拙的樣子了。他可以想象到初學做東西給自己吃的自己,當初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態在學習,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態學會了那一道道料理?
只是,黎煙的堅持在程豐的眼中已經變質了,他認定了這個女人不是真心實意的在做,僅此而已。
程豐看不到她的心,雖然那還未消腫的刺青距離黎煙的心臟是那麼的近,但是他依舊感受不到女人的那顆心的溫度,一切都像是冬日裡的空氣一般的冰冷。
“我做的不好吃嗎?”
女人下意識的覺得,是自己的錯誤,她如同被嚇到的小鹿,盯著程豐的鼻尖,心中卻想入非非道,怎麼會有男人長著一個這麼漂亮的鼻子。
程豐看著黎煙那呆泄的表情,疑惑了一下,他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不知道是不是有牙膏或是什麼蹭了上去沒有看到。
“不好吃嗎?”
原本的走神突然回來,黎煙再次問道,一手拿著鍋,一手拿著勺子,頗有一副你要是說不,我就砸死你的樣子。
臉一如既往的皺成一團,每次遇到這樣的表情,程豐都想要好好的哄一鬨她。任性卻可愛的讓人慾罷不能,如果此時,她提出任何的問題,恐怕程豐都會直言不諱的幫她解決掉吧!
“好吃……”男人終於還是說了實話,只是臉上的難堪,在黎煙的眼中卻又是另一番意思。
“我會努力的做好的,會和貝姨做的一樣的好吃。”
好意的勸解,卻變成了像是投訴一般的警告。
黎煙只是想爲眼前的男人做些什麼,即便是他不是很需要,但是她卻想要在有限的時間裡做些什麼,這樣就夠了。
她在心底,有著自己的自私。她想要在那個協議結束之前,讓眼前的男人徹底的被她征服,她更想讓他記得她的好。
愛情太可怕,黎煙至今雖然深陷其中,可是自己卻沒有察覺。她的心裡住進的人,不肯走了,她甚至也不肯讓那個人離開。
“我只是不想你太操勞,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程豐溫柔陷入到黎煙的世界裡,將所有的煩惱都排斥了。黎煙嗤笑,伸手掛了掛程豐的鼻子,俏皮的道。
“我自己的事情就是把你照顧的很好,可是你天天愁眉不展的一點都不好,這樣似乎我什麼都沒做好。”
完整的荷包蛋被放進了盤子裡,起司也加上了培根……
“你做的真的很好了。”
“哪裡做的好?”
“牀上……”
黎煙只是想要得到一點點的誇獎,那樣就很滿足了,只是,聽到的回答卻讓她臉紅起來。
“嗯?還會害羞了……”程豐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他盯著黎煙的紅彤彤的臉頰,似乎忘卻了黎煙的一切都是假裝的。
程豐也開始遲疑了,是否自己的認定也錯了呢?也許她不是那樣的人,也許她只是最初太恨那個拋棄了她媽媽的男人,而或是,她從來都沒有假裝過。
“討厭!吃你的早餐去!”盤子被塞進了
男人的手裡,女人脫下了圍裙跑上了樓,她慌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起,不由自主的想要爲那個男人做些事情,哪怕只是一點點的事情,只要是幫了他,就會很開心。
鏡子裡的那個自己,黎煙已經有些不認識了。
“一個出入夜總會的前臺,在男人面前跳過無數次脫衣舞的前臺,也會臉紅嗎?”
黎煙質問自己,手卻顫抖了起來,會嗎?可是那臉上的紅暈分明就不是裝出來的,她自己比誰都清楚。
樓下的車開出了車庫,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很大,黎煙看著那關緊的門發呆。現在的她猶如一隻金絲雀一般,可是,雖然這富足的生活是曾經她想要過的,但是現在她自從看到了蕭筱那番落魄,已經開始心軟,她想要離開,可她捨不得那個男人。
“姐姐……”
安易明顯的好了許多,她已經可以在屋子裡自己走來走去,甚至有時候會自己走到黎煙的房裡,坐在一邊看著黎煙。
“安安。”黎煙蹲坐在地上,她摟過來安易,小小的身體被包裹在她的懷裡,卻覺得很心安。
“在這裡開心嗎?”
曾經的那一段顛簸流離的日子,大概在一個孩子的記憶裡已經消失了吧,那時候安易還小,黎煙和她媽媽還有安易住在一個破舊的房子裡,因爲沒有錢交房租而被轟走……
黎煙至今還記得,那時候安易只是不說話,抱著她的洋娃娃沉默,發呆,餓了也不吭聲,可是越是這樣,她就越是心疼。
媽媽那時候問她餓不餓,黎煙說不餓。可是一頓不吃不餓,兩頓不餓,第三頓的時候,黎煙終於還是說餓了。
只是,天色已經晚了,黎煙靠著雪舒小聲的說:“媽媽,黎煙睡覺,睡覺就不餓了。”
不知不覺,眼中竟然溼潤了起來。
來電鈴聲響起,黎煙拿著手機走到陽臺上按下通話鍵,未知的號碼讓黎煙遲疑了一下,她的朋友並不多,但是知道她電話號碼的一定是重要的人或事。
“您好,請問是黎煙小姐嗎?”
對面的聲音很陌生,黎煙防備的心思頓時升起。
哈瑞向著陽臺看了一眼,看到黎煙在講電話,低下頭開始忙碌,沒有多在意。
黎煙看著窗外腳下的車水馬龍,淡淡地答道:“我是,請問你是那位。”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黎煙開始注意每一次的電話,也許是心裡的因素。
“噢,是這樣的,我們這有一份從國外寄給你的快遞,麻煩您來我們這取件,地址待會我會發給您。”對方像是聽到了確定,娓娓道出。
“國外的快遞?哪裡寄出來的?”黎煙不記得自己在國外哪裡有朋友,聽著這莫名其妙的話,覺得有些遲疑。
“法國寄出來的快遞,貴重物品,本來我們的派送員是可以給您送去的,但是去的時候發現屋子裡沒有人,所以拿了回來。如果您方便還是自取的比較好。如果您實在是不方便,還是將地址給我們,我們的派送員好第一時間送過去,不過最好不是在郊區,郊區的快遞,公司是不受理業務的。”
“能幫我看下是什麼人寄給我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