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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再成死局

她從睡夢中驚醒,出了一身的冷汗,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樣。起身,想著不如就出土透透氣,卻未料自己一下地,便無力支撐自己的身子,跌倒在地。伸手,望著自己無力下垂的手,開始緊緊手力。有那麼一瞬的感覺,自個的身子空空如也,絲毫感受不到體內的靈力。或許,那只是她的錯覺?

手心立馬被自己的指尖劃出一道傷痕,血一點點滲出,不一會,她施了治癒之術,傷口很快便癒合不見。若無其事的從地上起來,往屋外走去,無意間撇過妝臺之上的鏡子,一眼望到的似乎是滿頭的白髮?伸手,隔空取了鏡子,拿著銅鏡端詳著自己,似乎又是一眼錯覺?

青絲繚繞,不禁輕撫上了自己的幾縷髮絲。幸而,還是昨日一般的自己。放回了銅鏡,推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正是君禾。一言不發地望著推開門的她。

“這麼晚了,爲何還不歇息?”她淡淡地開口問道,他卻依舊沉默不語。她無奈,卻是繞過他,往外走去。

跟上她的腳步,兩個人一前一後就這麼漫無目的在水榭之中行走著。

“什麼時候來的?”輕輕一揚手臂,便在湖面上安置了一葉扁舟,一如既往地躺了上去,任由風吹水動,閉目靜靜漂浮。他便站在她的身旁,似動非動的模樣。只不過,任由水流波動漂浮,他都未離她一步罷了。

“你醒的時候。”

“呵。”她輕笑幾聲,不知息怒。

“夕兒。”他低頭,俯下身子,喚了喚她的名兒。“你這些日子,越發嗜睡了。”他猶豫著,最終還是開口說道。

“十日來,你已在夜裡驚醒數次。”

他不說,她也知道,自己的身體自己最爲清楚不過。細算著阿姐當年放棄司命一職化身開始。她也不知這般被自己消耗著,如同凡人一樣脆弱易逝的身體能夠維持多久,嗜睡,夢迴。都是凡人最尋常不過的事吧。日漸一日的白髮,也已經開始讓她心神恍惚,如若不是用法術維持,她的那一頭青絲……他遲早會察覺的吧?

“我沒事,你忘了嗎?我在純水峰修的便是醫法之術,我的身體並無大礙。好不容易,不用再顧忌什麼,不用身心防備,所以就放鬆了想要歇一歇。就想每日就這樣躺著,什麼都不用想。好不愜意。你說,是不是每個修行者都是這樣?日復一日的堅持,不能怠懈。只有鬆懈過才體會到,原來有那麼辛苦。也便,越發覺得累了。我嗜睡大概也便是如此吧。越是歇息,越覺得累,就越想要好好的歇著。好像,比一個人的十年都還要累。”

“是我不好。”他說著,扶著她的身子,挨著她坐下,輕輕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儘管她已閉目。他卻依舊伸手,用自己的掌心爲她遮住了那一道月光。“我在這裡,你安心睡吧。哪怕睡到凡塵盡毀,也不必害怕驚醒。”

“如果這樣,就可以天荒地老,那倒也不錯。”她嘴角上揚。雖說看不見整張臉,卻能讓人毫不意外的察覺她此刻的喜悅。這是連日來,她第一次真心能夠讓木君禾可以感受到的喜悅之情。

誰都沒有再提那一日的事,誰都不願打破這一刻的平靜。哪怕只是一刻,也足夠點綴那爲數不多的安穩記憶。

那一句“不好”。也抵過千言萬語的解釋,木君禾就是這樣,她不必深猜他的用意,他所有的抱歉,都出自內心,錯了便是錯了,不像這世人,就連抱歉都或許只是委屈,只是妥協,甚至不甘不願。他不一樣,她說不上來這是爲何,但她卻是能夠感知到,或許,這就是他和她之間深刻難以磨滅的聯繫吧。就像從前,他不會說話的時候,他總是不爲自己辯解。就連木君禾的表達,都是她一手教的。

“那個時候,我是說,我們初識的時候,你還很小。“

“其實我不小了,我只是長得不著急而已,君禾。“

“可是那個時候你不知道你是誰,你就像一個小娃娃。好吧,儘管那個時候我也不大。分明時間已經流走了那麼久,我們相聚的時光總是那麼的短暫。“

“每一次的相聚,似乎總是爲了下一次更久的別離似的。“她接著他的話,緩緩開口說道。“誰也阻擋不了時間的流逝。話說,我是第一次覺得自己對命理懷著感激之情。因爲那個時候的我,只是一副孩童的天真純粹和善良,關懷了你,讓你感受到了美好,一不小心被我溫暖到,就被我鑽了空子,溜到你的心裡去了吧?如果不是我,換做任何一個其他小孩童,似乎只要擁有那一份純真和溫暖就都可以到達你的心裡,佔據著你一樣。感覺,自己不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只是,恰逢時機,出現在了你的面前而已。這真讓人覺得頹敗啊。”

“我沒有想過。我是說我沒有像你這樣思考過。”

“爲何?你一個人在隱峰這麼多年,難道都沒有懷疑過嗎?不會恍惚自己的感覺嗎?時間難道沒有侵蝕過你,讓你一點點淡去這些記憶和感覺嗎?不會疑惑嗎?”

他伸手,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哪裡來的這麼多問題?”

“不知道,只是覺得如果換做自己,會這樣思考。你不知道啊,因爲你從始至終心裡都只有過我一個人而已。如果某一天,你把另一個人放進了心裡,然後發覺對我和對那一個人的感情有所差別,那會怎麼樣?會不會才察覺到,對我只是一種割捨不得的依戀?貪圖溫暖的本能,在得到之後就不想放手了。”聽著司徒說到這裡,他一臉嚴峻,又義正言辭地開口說道,“確實不能讓你過於安逸了。”

她聽著他這麼說,急忙推開他的手掌,起身坐起,“你剛明明還那麼煽情地說道,要我安心睡到天荒地老的啊。”

看著她充滿精神的臉,一掃連日來的陰霾。他忍不住笑道,“誰讓你一閒著就胡思亂想。“看著她那一副孩子氣的模樣,又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腦袋,把她的臉埋進了自己的懷裡。”不會有那麼一天的。不管是從前還是我們眼下觸及不到的未來,都不會有那麼一天。在我們經歷了那麼多生離死別之後,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是旁人能夠介入的嗎?你真的覺得這世間,或有誰者,是可以取代我們彼此之間的地位或是感情嗎?我想不到會有誰,也想不出會有那一種可以比擬你我之間的感情。我們之間如此不易,就連世間,大概也被我們悄悄感動了吧?不然,我怎麼會覺得它其實不難戰勝?那些能夠被時間打磨掉的感情。其實,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是一種莫大的奢侈吧?夕兒,你說呢?“

“我?我不敢說。“因爲,時間卻是我最大的敵人。儘管它不能淡化我們之間的刻骨銘心,可它卻能硬生生把我帶去另一個地方。而那個地方,是任憑你如何追逐也找不到的地方。那個時候,便是真正的死別。我會化作一陣青煙,消失在世間的盡頭裡。就算這一刻,我承認,我會傷心。我會想念,我會捨不得。可是,坦率的我也無法改變這個令人心力交瘁的結局。所有的,先你而去,亦或是,你先我而去。都是我不願發生的結局。今生,最好的結果,便是緊緊相依,一同閉目。

“這天底下,還有你鳳澤夕不敢說的話?我腦海裡。都還記得,你那股子任意妄爲,肆意的姿態。“

“君禾,你不學好。學著別人調笑我。“

“我可不敢。“

“你不說話的時候真的比現在要老實很多。那個時候,你根本不會說甜言蜜語!不會哄騙女孩子!“

他無奈的聳了聳肩,“我何時騙過女孩子了?“

她帶著笑意,撅嘴說道,“我難道不是女孩子?你就是哄騙我了,盡挑些好聽的話同我講,你明明應該是鐵漢柔情,不善言辭!你的設定就是這樣的。“

“我哪裡像打鐵的了……?打鐵的柔情就非得不善言辭嗎?”

“分明是鋼鐵一般的漢子!好嗎?流血不流淚!”

“好……好,都依你。”

就這樣,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這大概是近日來,兩個人最爲輕鬆的一刻吧?

也正是從那一晚之後,她再也沒有提到破軍一事,也不在管束木君禾的所作所爲,就真如同那些處在深閨的女子一般,她的眼裡都只剩下這個跟自己息息相關的男人。她所關心的,似乎也只有這個男人面對自己時的模樣。而木君禾顯然也很滿意這樣的現狀,這大概是他這些日子以來過得最爲輕鬆的日子,對他而言,這世間能夠成爲問題困擾他的大概也只有他的夕兒了吧。

而他那位剛剛從休眠狀態中醒來的魔神之父,似乎也開始不再著急了。魔劍對於一個繼承了破軍之力,隨時就能將三界毀於一旦的孤蓮皇子而言,也只是可有可無的東西罷了。就在魔神放任他的時候,也只有那些心繫權位的魔族們尚在擔憂他的身份,他的那位父神,其實還樂見其成吧?畢竟,魔一族和其他五族不同,魔本就寓意著毀滅。毀掉整個三界,滅世,在魔神看來,不過是創造一個新世界的必經之路。而在新生之後的世間裡,不再分割成三界,整個世間,只剩下魔氏一族,那和他魔族掌控整個三界而言,又有何區別?甚至,這比魔神一開始所鋪展的路更勝一籌。不管他的兒子,下一位的魔神,他瘋不瘋魔,他都已經成爲這三界之中,唯一,代表一切的存在。那樣,真的已經足夠了。

至於那些背地裡的小動作,魔神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些,連成爲孤蓮的絆腳石的資格都算不上,以魔神的角度俯瞰這一切,只是越發覺得可笑。甚至不用他出手,就已經有人替他追趕著孤蓮,逼得孤蓮,不得不成爲這世間俯瞰一切的存在啊。

他很快,就會不被三界所容。

就連那神界老兒,也懶得從自己的七蓮池裡爬出來了吧。這個世道,已如垂危的老人一般,危在旦夕了啊。這世間。能夠成爲唯一的變數,大概也只有他這因情而癡的兒子身邊的那個女人了吧。想到這兒,魔神大人不禁笑意浮連。

另一邊回到了卡努努的碳並不沒有聽剪影的意見去找陽光,而是回到了純水峰。在他的意識裡,陽光在這件事上始終也是一屆宗門之主,他的身份註定了,他的任何決定首先都是以宗門爲先。說白了,也就是他並不信任陽光。而過多的透露破軍之力的境況,只會引起不必要的騷動,對小牙如今的處境也算不得有利。他覺得,真正能夠幫得上忙的,也不過是在多年來在純水峰深受小牙照顧,跟小牙有著深厚情誼的弟子們。那些人。每個人都和她有著或多或少的情誼,她這個一向重情,張洞瑀一個人不行,這裡卻還要那麼多個……況且,他也深思過。若生的如今的生活是小牙所期望的,也正是這一點或許讓他無力改變小牙的決定……若連整個純水峰的遊說也不行,那麼他也不得不動用他最不願意,也最不想用的下下策了……

“這件事,不能讓掌門他知道。”屋內,除了開口訴說著天之涯村和魔界發生之事的他,還有興雅、樂天和翔。

“若是年年師姐也在就好了。還有小多。怎麼轉眼,經年已過,人事皆非。莫弦師姐成家,離開了這裡,卡卡西他也……”

聽著她嘆氣,翔也不免開口說道。“如果暗暗峰主還在就好了,如果他在一定也能幫我們出出主意。他還是很疼愛司徒峰主的。”說到這裡,衆人的腦海中都閃現過那個當日爲了司徒失了性命的化文峰峰主。

“其實,雖然,小牙她……她被迫離開了神界。可其實,神界裡還有不少對她甚是用心的人吧?其實暗暗峰主也是神界的神族吧,是爲了小牙纔會出現在這裡的……就連亞亞,也是爲了尋找他小牙才混入卡努努的。”樂天說到這裡,卻突然被翔打斷,“不要提他了。”

“我的意思是,僅僅是我們的力量,也很薄弱吧?不用說對上破軍了,就連小牙自己,我們幾個人加起來也不算是她對手。要把她帶回來,人越多,也就更有把握一些。”聽著他的話,碳卻是搖了搖頭,“不能強迫於她,必須動之以情。這是唯一的方式,不要說我們了,就算可以勝得了小牙,就贏不了破軍之力,一旦木君禾發起瘋來,整個三界沒有人可以抵擋的住他。只有小牙願意離開他,跟我們走,或許纔有一線生機。這個世間,唯一能夠對抗他的,能讓他乖乖聽話的也只有小牙了。”

“可是……你們不覺得,這其實是一個死局嗎?不管如何……我的意思是,就算牙牙她願意跟我們回來,木君禾也可以強行留住她,而且,如果牙牙離開了他,也難保他就不會發瘋。其實,說到底,他一旦發了狂,毀滅三界,也是一瞬息的事。到最後,我們所有人大概都會隨著三界一起消亡。就算能夠帶走牙牙,又能改變什麼呢?還不如遵循牙牙自己的意願。而且,牙牙也絕對不會任由著木君禾發狂,反倒是,牙牙是唯一能夠牽制住他的人。或許,三界也可藉此避過一劫。”

“我覺得興雅說的很有道理……我們這麼執意這麼做,是不是過於武斷了?對峰主過度保護了?”而樂天,卻是打斷了翔的話,“不是,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一旦牽扯到三界,就不是木君禾和小牙兩個人之間的事了。當三界出現一個能夠讓所有人都害怕的人,那麼也就代表,整個三界都成爲木君禾的敵人,就這麼一點來看,呆在木君禾的身邊,其實是很危險的。不只是要面對三界的敵意和攻擊,隨時還要防備這個身邊的人會不會失去理智發狂,傷害到自己。翔,興雅師姐你們可能不知道人界的情愛,兩個人相愛的人在一起,不僅僅只是幸福啊……當現實過於苦坎,當兩個人之間的試探猜忌漸漸增加,當一方過於遷就另一方放棄得太多,失去自己的時候,感情都可以是一個變數。我贊同碳師兄的想法,要將小牙儘快帶走。破軍之力固然厲害,可當年真正的破軍也不是進入了輪迴,我們雖然不能徹底消滅這股力量。不代表我們不可以封印他,或是讓他再一次進入輪迴。世間的興衰,也是變化萬千,各有盡數。上古都可以遺留無人能解的淵棄,我們總歸也不該過於悲觀了一點?是的,力量或許可以決定一切,可是決定一切的卻並非全部是力量。我想,在發現破軍之力臨時的那一刻起,就有無數前輩在想著各種破解之法了。我們的掌門肯定也不例外。只是,在一切還沒有定數之前,沒有人會冒冒然然去做這個出頭鳥。各方都希望自己要是損失最少的那一派吧,都說亂世定英雄,也是這個意思吧。就像人界,各方霸王相爭天下,最後,得勝贏得江山,卻不一定是曾經實力最強的那一方。人族。往往會選擇結盟,集體攻擊獨大的那一方。而在這次結盟裡各方又會小心翼翼地保留住自己的實力,爭取在消滅獨大的那一方之後,自己可以第一時間成爲真正的贏家。”

“這個我知道,我知道,人族有個故事,是說一個漁夫最後當了大贏家。”翔聽著樂天的話。不由地開口說道。樂天真的很厲害,能夠分析得頭頭是道。在他看來,樂天個性好,深得大家的喜歡,能力也強,又有主見。他的話總歸是沒有錯的。

“鶴蚌相爭,漁翁得利。”碳低頭,淡淡的說出了這一句。“或許,也是我們的機會。”

“可是,我還是不太明白。樂天的意思是,現在的處境沒有我說的那麼悲觀,而把牙牙帶回來其實也不是無用之舉?三界雖然都沒有出手,但其實是不動聲色想著怎麼暗算木君禾,又順便鞏固自己的地位,沒準能夠成爲這三界六族之首?那我們到底要怎麼做呢?”興雅在理順了樂天的想法之後,開口問道。

“所以,我才說到了神界,我們幾個人的力量甚微,上古之事更是瞭解的不多,如果能夠藉助他們的力量,以來能夠得知神界的意向,二來也能出出主意。眼下,能夠主持大局的也只有神族和魔族了吧?人界裡,妖界早就因妖神之事大亂,而人族,雖然是六族之中人數最多的,可是也是最爲脆弱,多數人都只是尋常百姓……至於,魔界,更是居心叵測,木君禾的身份也擺在那裡。也只有神界,還有幾個還會在意著小牙的人了。”

“那個想著要抓牙牙回去的天神也死了!好像,是對我們更有利一些。”說道這裡,興雅頓了頓後又開口問道,“可是,那怎麼聯絡他們呢?我們之中,難道有人去過神界嗎?要穿梭在三界之中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吧?除了人界,似乎神魔二界,都不是那麼容易到得了的地方呢。特別是神界,神界可是制度最嚴明的地方了,一般人根本混不進去呢。不像是魔界,倒是願意收容各種入魔的人。”

“這個嘛……”聽到興雅的顧慮之後,翔忍不住開口,“其實,在碳師兄不在的時候,我和樂天偶爾會在夜間,看到過一道熟悉的人影,相繼出現在其他幾座峰裡。我們兩個人都覺得,那個人應該是亞亞。樂天說,掌門他們一直在費心思修復門派,重建幾座大峰,不會沒有察覺到亞亞的出現,而且那小子似乎也沒有刻意要隱瞞自己氣息的樣子,連我們兩都能察覺到。應該是掌門默許了他這樣的行爲吧。”說道這裡,他忍不住撓了撓了自己的腦袋,“其實我幾次想把他趕跑的,不過,樂天說算了,還說他的背影看起來很是落寞。說他或許也後悔過,也想好好珍惜在這裡的時光,對這裡其實也很有感情,只是他自己一直爲了完成自己的使命,遵從自己的信仰,從而忽視了自己的內心,所以……我們不應該剝奪一個也屬於他的機會。啊,我好像扯遠了……”

“那樂天,你負責聯繫他吧,不知道,青華神君,還記不記得他的這個徒兒……”說到這裡,他又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個招惹數人的小牙,這個時候,他竟是有點兒慶幸起來,都說情債難還,失去了情魄的青華神君,還能對她奮不顧身嗎?他不知道……

想要找到青華神君或許很難,可想要找到亞亞,對樂天和翔來說都不是難事。只要不再刻意避過就行了。不出幾日。某個夜裡,樂天果然帶著亞亞到了純水峰裡和碳、興雅匯合。

在到純水峰之前,樂天已經將發生的一切都轉述給了他,本來不知道怎麼面對交談的三個人。卻因爲同一個人,同一個目標,重新有了交集。誰都沒有提起從前那些是是非非,似乎當初所執拗著的對與錯,在時境過遷之後已經不再重要。

“既然已經是要違揹她的意願了,就不應該再顧忌那麼多。反正,她和那個木君禾也不可能再在一起,要強迫帶走她,還不如讓她自願跟我們走。”亞亞雙手枕在自己的腦後,靠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微微搖晃。兩條腿架在桌上,漫不經心地開口說著。那輕浮不著調的樣子不禁讓人回想到當初那個剛剛進入卡努努的他,這樣子還真讓人心生疑慮,這小子真的靠譜嗎?

“可是牙牙不會跟我們走的啊……”

“這有什麼難的,讓一個女人離開一個男人。不就是讓這個女人對這個男人死心嗎?讓她對這個男人絕望,不可原諒,不得不離開。”絲毫看不出來,那些個夜晚,那個落寞又寂寥的背影,會是眼前這個男人。

“就你說得簡單!”翔忍不住開口說道。

“還有啊,你們也太謹慎了點。我倒是覺得這件事告訴陽光也沒錯啊。你們要把澤夕帶回來。總得有個地方安置她吧?神界,打死她,她都不會去了。那她能去哪裡呢?她能呆的地方,能受到庇護的地方也只有這裡了吧?那陽光勢必要知道,而且,破軍力量。根本就是全三界共同要對抗的力量,相比,一直努力維繫平衡的卡努努更不會坐視不理吧。只要澤夕不再是站在破軍那一邊的,那麼陽光和卡努努就是她最大的助力了。既然,都要讓她離開木君禾了。這件事,就沒什麼不能說的。至於你們說的青華神君,他,我還真有點說不準。自從他那個殘留的情魄消亡之後,原本就已經不怎麼插手神界事的他,更清閒了。至少,我是一次都沒有聽他提到過澤夕……他整日呆在自己的殿裡,遣散了所有的仙僕和門徒,一個人也不知在做些什麼,也極少見訪客。我去過幾次,他都在下棋,自己和自己對弈,也不怎麼願意搭理我。我們又不是去滅魔界,用不著那麼多人。只要讓澤夕和木君禾的感情劈裂就得了。”

聽完他一口氣說得話,碳忍不住嘆了口氣,“想要他們兩個感情破裂,幾乎不可能。兩個人在經歷了那麼多不容易之後才走到一起,他們比誰都更想要珍惜對方。”

“那就讓她真正明白到破軍的可怕吧。現在,木君禾還沒有失控到在她面前爆發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她那個人,我太瞭解啦,只要一切都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要事情還是在她覺得自己可以掌控的範圍之內,她是很難會動搖自己的決定的,換言之,就是她這個人太不懂得必要的放棄了。每個人都是有底線的,澤夕也不例外。現在的堅定是因爲一切還沒有超出她的預想範圍。如果一切都如她可料的那般,她根本不會受到真正的內心衝擊,自然就不會重新思考。”

“那我們是不是什麼都做不了?等她意識到破軍的可怕之時,會不會已經來不及了?那個時候,三界是不是已經是一片浩劫?”樂天開口問道。

“所以啊,那些木君禾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拼命想要隱瞞她的事,她都必須知道,這樣她才能更早的下決心嘛。我們之中必須有人潛伏進魔界纔是。而且,這些事還得不留痕跡地讓她自己察覺到,不能由我們之中的任何人出面告訴她,只有親眼所見,察覺到的她纔會深信不疑吧。我們之中的任何人去說,她都會衡量,沒準就一下覺得我們是爲了讓她走纔想盡辦法告訴她的。”

“可我們就是爲了讓她走才這麼做的,那麼想也沒錯啊……直接告訴她容易得多嘛。”翔忍不住開口打斷了亞亞。

“所以說,你是個傻蛋。這,能有她自己知道來得震撼嗎?容易的事,效果能有這麼好嘛!“

“這也太難了一點,我覺得,牙牙根本就是連木君禾會傷害到自己的事也考慮在內了吧,所以不管木君禾做什麼,或許她都能接受。包容。如果是我,愛戀一個人,即使和整個塵世爲敵也在所不惜的話,如果那麼人連我都一併斬殺。大概我也會無怨無悔……只要曾經相愛在一起,知道他的心裡,盛開著的一直是我。我就不會後悔。“果然同爲女子,興雅所想的,正是女子之情。

“澤夕,這個人其實矛盾的很。你看,她急著跟碳撇清關係,爲了碳的安全,不考慮自己的情緒,也要把碳送走。這不證明。她或許能容忍木君禾傷害自己,卻不能容忍木君禾傷害自己在乎的其他人。“

“那難道要等木君禾把我們這裡的人都宰了,司徒峰主纔有醒悟的機會?”翔的話讓大家陷入了沉默,“繞來繞去,最後就只有這樣一個結論嗎?”亞亞站了起來。一手拍過翔的腦門,“你傻呀。又沒真讓你上去送死。”

“我總覺得,他們兩挺不容易的……我們這樣做,好像真的不是太好。”興雅弱弱地開口說道。“我們假定了那麼多的結局,又分析了這麼久,或許到最後,真正發生的根本是另一種局面。計劃怎麼都是趕不上變化的。”

亞亞聽著這話。擺了擺手手,“得了得了,說多了也白搭,還是走一步算一步。魔界那裡,還是我去吧。你們還是告知一下陽光吧。”說完,他便屋外走去。

“你現在就去嗎?”樂天開口問道。

“是啊。越早去就越早知道那裡的情況。順便抓一抓這個木君禾的小辮子。”

“你還真是潛伏專業戶啊,當年是卡努努,現在是魔界。”翔不冷不熱地開口說著,亞亞倒也不在意,一瞬間就沒了影。

最終。剩下的他們,決定第二日由樂天這個眼下的卡努努首席大弟子,去向陽光稟明這一切。不一會兒,大家也就散了。回去的路上,翔不時望幾眼身旁這個一臉凝重的樂天,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也不是一無所獲嘛,你怎麼還苦著一張臉。”

“你不覺得,今天晚上的碳師兄有點兒不對勁嗎?”

“沒覺得啊。他哪裡不對勁了?”看著樂天的苦瓜臉,他又忍不住繼續說,“會不會是你多慮了?那個混蛋也去魔界蹲點了,我覺得碳師兄應該是鬆了口氣纔對。不過,你一向觀察入微,或許真的是我沒有察覺到?”

“我怕碳師兄做傻事。其實,我覺得興雅說的也對。不管我們怎麼做,小牙都不會快樂。我們只是在讓她做選擇,是放棄木君禾還是犧牲我們這些人……我就怕碳師兄他覺得小牙等不了,他這麼沉默,沒準就是自己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又不想牽連我們。”

聽著樂天這麼說,翔也琢磨出了點門道,“怕連累我們?你是說,他是想一個人去送死!讓木君禾宰了他,激怒司徒峰主。讓峰主和木君禾反目成仇!”

“我不知道。我只是怕他太沖動了。其實,就算送死,也有很多辦法的……”

“送死都還要其他辦法?這也太神奇了點吧。”翔瞬間覺得不可思議起來。

“是啊,在人界這種事其實挺多的,詐死之類的……”

那一瞬間,翔忽然覺得,樂天這個看起來呆楞的主,其實一點都不呆愣啊,那頂多就算是一個呆板……而且還是甩著尾巴的呆板漢!狐貍尾巴!

與此同時,魔界的七皇殿,來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大人物。魔神居然親自來了七皇殿,一下子,整座七皇殿都熱鬧了不少。殿外的侍女僕人也一下子多了不少。

“我怎麼沒見過你。你原來在哪個屋伺候主子的?”某位端著茶的魔族侍女看著這位身形過高的陌生僕從。

“這位姐姐,我是跟著魔神大人悄悄來的。”

“是嗎?魔神大人,還帶侍從來?”魔神大人極少會去幾位皇子的府邸,這誰也吃不準魔神會不會帶上魔神宮內的侍從一起來,而眼前這個陌生的侍女,穿著古怪,實在惹人懷疑。“那你怎麼在這院子裡轉悠?”說完,她將手上的茶水遞給了這個陌生侍女,“這是我們七皇妃最愛的露水花茶,平日裡七皇子也都喝這個。今個你就把茶送去七皇妃的水榭裡,魔神大人和七皇子殿下都在那呢。”抱著試探的目的讓這陌生女人去送茶。

好機會,扮成侍女正在這七皇殿內閒逛的亞亞,正愁沒這個機會。正好藉機送茶。探探消息。

“好的,姐姐放心忙去吧。我一定把茶奉上。”說著,亞亞還不忘衝著那侍女眨了眨眼,往院子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錯了錯了,不是這個方向。是哪裡。”說著,她指了指另一處。想像不到整個魔界還有誰能傷害到魔神大人和七皇子殿下,只要是假的,總是逃不過這兩人的法眼,還不如親自上她去見他們。抱著這樣的想法,這侍女也就安心去忙自己的事了。她當然想不到,亞亞正愁沒個理由,藉機去瞅瞅。

水榭之內,這父子兩各自抱著不同的目的,正坐在樓閣之上。看著湖中小船之上靜躺的女子。

“她整日就這般躺著?“

木君禾點了點頭,說道,“小夕她,嗜睡,身子骨也不好。對了,父神此次前來,是?“

“沒事。聽說你又把這女人帶了回來,就一直想找個機會來看看。你這一趟回來,倒是變得不少。怎麼,破軍之力在手,連魔劍都不想要回來了?“

果然瞞不住這老狐貍。早知道,這老狐貍鐵定會來試探一番。

“父神。孩兒想起來了,從前的事。破軍力量的甦醒喚回了孩兒的過往的記憶。她身上的魔劍也是孩子放的,她也是我兒的母親,雖然我們的孩子已夭亡。父神,想要的孩兒知道。而孩兒想要的不過是一片安生之地。整個三界,怕是沒有多少人不是破軍的敵人。作爲破軍的繼承者,我願意和父神談一場交易,只是不知道,父神有沒有興趣?”

“哦?也罷,你就說說吧。你也到了真正長大的時候,也該走自己的路了。”

“我知道你找我回來,想推我繼承魔劍上的力量,成爲繼你之後的又一位魔神,最終的目的也不過是意屬這三界。而我呢,很滿意現在的生活。”說著,他望著湖中的人兒,“我可以完成父神的心願,讓魔族統領三界。破軍之力,既然可以讓我被這三界背棄,卻也可以助我重新奪回我想要的東西。”

“我不想帶著她躲躲藏藏,我想要她光明正大地站在我的身邊。我不想要,她每一秒都擔心下一刻我們會被誰追趕,不想她隨時隨刻擔心下一瞬間的我,是不是被破軍侵蝕變成另一個人,不想她看著我毀掉三界。”我不想違揹她的意願,可是卻不得不邁出這一步,或許,很早很早,他就已經不能回頭了……而這些話,他沒有當著魔神的面說出口。

“我的兒啊,你終究是稚嫩了一點。在不被破軍之力牽引的前提之下,你有能發揮出多少破軍之力呢?你所學的,終究還是太少太少啊。你看到的,湖面上的,是一位你心心念唸的妙齡女子,可是,爲父,看到的確是,一個即將老去的白髮老嫗。這就是你和我之間的差距。作爲能夠統領三界的魔神,兒女情長,可成事,卻也可以敗事。女人,你喜歡,自然可以寵著養著。卻不可爲她,迷了心智。我尚且可看得出,你怎麼就被迷了眼呢。你好好想想吧。”

他不怕慕雅知道,怕就只怕慕雅他不知道。他甚至不在乎這一刻,慕雅只是爲了一個女人要奪三界之首的位置,正如他所言,女人,有時候可成事,也可敗事。他要做的只是讓她成事,在她敗事之前,替慕雅除了這毒瘤。斬斷了唯一的情愛,那他便真正算是大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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