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數日已過,而司徒也一直未離開過慕雅的寒玉牀過,這寒玉牀果然名不虛傳,她深知此番自己的身子所受的傷,既然是她自己親自治癒,沒有幾個月的修養,她也絕對緩不過來,可這一次,僅靠這寒玉牀,便加快了她的恢復的速度,還不留痕跡地增強了她的修爲。
而慕雅,每日夜裡總會回到這寢宮,她既然已知他的身份,又再一次確認了他是君禾,心中更是堅決了和他不再往來的決心,就這樣,讓他做他魔界的七皇子,既然過往回憶早已不值得他憶起,那也沒什麼好說的。抱著這樣的心態,每每他一回寢宮,她也便選擇了視而不見。只閉著眼,靜靜地躺著。
在他的宮殿裡,他不再收斂自己的氣息。這幾日來,他一出現她便能敏銳的察覺到。正想著在身子好了後如何脫身的她,忽然閉上了雙目。果然,是他回來了。
慕雅走到了牀邊,連日來,他都未曾合過眼。他嘴角上揚,“你的心已亂,平不了了?!彼亻_口,他知道自己一進來,這屋內她的氣息便在一瞬間改變,就如同人的呼吸,有平緩有急促的時候。而顯然,他一進來,她的氣息便變得不再平靜。
她不吭聲,他也不在意?!皫煾?,你這又是何必,怎麼每每讓徒兒發現了心思,便不支聲了呢?”他說完這句,在牀邊坐下,伸手輕撫了她額前的幾縷青絲,又伸出食指,纏著了她那幾縷青絲,玩的不亦樂乎。
“看樣子,倒是徒兒不懂師父的養心之道了?!?
緊密雙眸的她,稠密而纖長的睫毛跟隨著她的心悸也輕輕晃動起來。他又一陣調笑,“我可越來越不想再做你的徒兒了。君無名?呵?當真沒有名字嗎?你看,我都叫慕雅了,不如,喚你雅雅可好?慕雅,慕雅,愛慕的不正是雅雅嗎?”他這話一說,躺著的那人明顯又是一窒息。
此雅非彼雅。分明就是兩個字。
司徒不禁自嘲幾分,連嘴角也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咦?雅雅這是應許了?”他這一開口,她立即收了笑意。既已被察覺她清醒。她也不多言,轉身,背對著他。
慕雅見她背過身子。倒是起身,走下了寒玉牀。“魔界有一奇藥,需要魔界六大聖寶才能煉製而成,而這六大聖寶,均是魔界百年纔開花結果的奇花。這藥。能治癒你身上的傷,當年,我臉上的傷,也是父皇親自煉製了此藥才能以治癒。不過,這六種奇花,卻不是輕易能取得的。父皇那兒。已保存了每百年那些奇花結下的奇果……可偏偏,六花中的其中一中花,在幾年前。父皇爲我煉製那藥時已全部耗盡。只有再等幾十年,那花才能開花結果。可是,雅雅,我等不了……我等不了那麼多年?!闭f道這兒,他又重新坐回寒玉牀上。伸出一手,搭上了她的肩?!把叛?,我從沒有過這樣的心情,我也不知道爲何自己會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我……”他這話還沒說完,寢宮外忽然傳來一位侍從的聲音。
“七皇子,冰伊公主來了?!?
“皇姐?”他顯得有些驚訝,“雅雅,我去去救回。你……你且留在這安心養傷,不必如此避諱我,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要你知道,我要的是你的心。不管你口中的那位君禾是誰,在你的心中有多重要,我都會打敗他,重新佔據你的心?!闭f完,他便轉身離去。而在他出了寢宮之後,司徒轉回身子,口中輕聲呢喃著,“冰伊公主……”沒過多久之後,她忽然從牀上坐起……
慕雅匆匆到了前廳,冰伊果然已在侯在了那裡。他擺擺手,示意侍從都退下。整個前廳就只剩下了他們姐弟倆和冰伊公主的貼身侍女宋藝。
“姐姐怎麼來地我這?”
冰伊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七弟,你前幾日可是將你殿裡的六姑娘送到了魔君府上?”
慕雅帶著嘲諷的口氣開口,“怎麼,閔立親自來跟你告罪了?”他說完,卻見他這位皇姐搖了搖頭,倒是她身旁的侍女開口,“七皇子,那人可沒向公主來告罪……只是,只是將你那六姑娘又轉送給了咱們公主,說最近公主殿裡也忙著辦喜事,怕下人們怠慢了公主,說是送了個貼心丫頭來照顧公主……可誰心裡不清楚,這哪裡是丫頭,分明就是七皇子殿中的六姑娘。”
“他倒是聰明。”慕雅說著一聲冷哼。
“小七,這件事,你還是別再插手了。父皇他……早就心意已決,決心讓我嫁了他。此番,他將六姑娘送去了我那,也是他的表態……”他是不會因爲小七,而放手的。
“皇姐,說到底你還是不信我?!彼@話一開口,她頓時無言。她知他從入了這魔界之後,便只與她一人親暱。私下裡,更是直接喊她姐姐,這一句皇姐,是他在用他七皇子的身份向她保證著……他要做的事,他一定能做到。打從以前起,便是這樣。她嘆了口氣,也不再勸阻他。
“小七,六姑娘我也已經帶來了。人,就在你的七皇殿口。你派人,去把她帶回來吧,畢竟她也是你的姬妾。”可她這話一說完,慕雅立即便開口拒絕道,“不必了,既然魔君大人把她送給了姐姐,那她便是姐姐的人了。我這次回來,確實是心生了把姬妾遣送走的心思,所以纔會順水推舟把六兒給送去了魔君府。”
他這番話倒是讓冰伊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覺,她這個弟弟,自到了魔界之後,便是這幅模樣,從不拒絕女人,縱樂享受。如今,也有了這份心思?想要遣散姬妾?
“如此,也好。你也到了該收收心的年紀了?!闭f完,她便起身,正打算帶著侍女離開之時,慕雅忽然開口喚住了她,“姐姐,爲何當年要爲我取下慕雅這個名兒?既然我已是孤蓮……”
“慕雅,你是父皇的七子,又是最受疼愛的小皇子,卻流落在外……好不容易被尋了回來,姐姐想著再爲你取個名兒,當作是一個新的開始,怎麼,七弟爲何忽然問起這事?”
“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對了,姐姐,我們魔界的六花若少了一花,要煉成那玉肌復還膏……”他的話還未說完,她便已是開口打斷,“要煉成玉肌復還膏只有用心頭肉代替……怎麼,七弟,要煉製這膏嗎?沒有集齊六花,可是要受剜心之苦呢?!北臼峭嫘υ?,可說出了口,見他沉默著,她這才收起了嘴角那一絲未明露的笑意,“此事可不是兒戲!我前幾日便聽說,你帶了一位毀了容的女子入了寢宮,可確有此事?你這是,要爲了她煉製玉肌復還膏?”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反倒是問了另一件事。
“姐姐,你知道我們魔界有人,名喚君禾嗎?”
可他這話一出口,面前的冰伊立馬變了臉色,可一瞬間又恢復了神色,就連她身邊的貼身侍女也並未發覺,可這又如何逃得過慕雅的眼睛。
“爲何……如此問?”
“因爲君禾,正是我帶回的那名女子心心念念想要找得人。我希望,可以幫她完成心願。”
而就在這時,前廳的窗邊外有人影閃爍,正好被慕雅瞧見,不等冰伊回答,他已是衝出前廳查看,可卻早沒了人影。
“七弟,怎麼回事?”她也匆匆跟了出來。
“是我的疏忽,未想到我堂堂七皇殿,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事發生。皇姐且放心,我一定揪出此人?!?
“此事在你殿中發生,我怕是有人要對你不利,而我,也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七弟,我先回去了。你還是……小心爲妙吧。”
他見著她要離去,又趕緊開口,“可是姐姐剛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走在前邊的她,身形忽然停住,淡淡地聲音傳來,“我也不認得此人……更未聽聞,我們魔界裡有過這樣一個人。想是,那位姑娘來錯了地方,尋錯了人吧?!笨粗椿仡^的身影走遠了之後,他並未再追尋那在這隱匿過的人的蹤影,而是回了自己的寢宮。
一回到寢宮,見那人正如初的躺在寒玉牀上,他嘴角上揚,走近牀邊後開口,“剛纔那人,是你吧?我這七皇殿裡,除了你,我還真想不會還會有誰,有這樣的膽子,嗯,雅雅?”
這一回,她但是坦蕩的很,睜開了眼睛,直視著他,開口。
“七殿下,我在人界還有要事,恕我不能承殿下的好意,養完這身傷,再走了。”
對於她忽然開口說要走的事,他好似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淡淡地開口說道,“剛纔我和皇姐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她點了點頭後,別過臉,不再看他。
他好似有些受傷,那帶著笑意的話語聽著卻讓人難忍痛心,“你就這麼不想承我的情?”
“無名受不起,受不起殿下的……剜心之苦!”語畢,卻是難掩她嘴角的那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