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之牆
這是一個並不算黑的夜,天上掛著月亮很像一個鉤子,這是一個很容易使女人輕易相信愛的夜晚。
對於這一點,周軍是相信的。
他就坐在一個兩層樓的一個涼臺上,那裡有一個很有檔次的躺椅,周軍就坐在那裡盯著這個像鉤子一樣的月亮出神,他顯的十分悠閒的樣子。裡面傳出鋼琴悽哀的琴聲,周軍能聽出來,這個曲子是肖邦的,是一首思鄉的曲子。
周軍腕上的表顯示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十二點還差七分鐘,周軍腕上這塊表很值錢,是瑞士的名牌,他叫不上名字,但從發票上看,這塊表價值十八萬多人民幣,製作極爲精緻,這樣價錢的表一定會很準,周軍這樣想,就把表戴上了。
這幢樓的主人並不是周軍,可週軍光顧這裡已不是一次了,其實周軍光顧了多少個這樣的樓他記不太清了,他甚至比樓的主人更熟悉樓裡的一牽
周軍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的行爲和盜竊這個詞聯在一起,他也從來沒把自己想成一個賊,有了這樣的心理,周軍進入這些樓就顯的從容不迫,心安理得,這種心理的形成使周軍徹底改變了他對這個社會的認識。
周軍對世上饒理解和正常人並不一樣。做買賣發大財的人,橫行霸道的人,這兩種人在周軍心裡只有兩個字??該死!對饒這種極端扭曲的看法,是周軍從親生父親的身上體驗到的。
周軍能回憶起自己三歲的事,這使他很是奇怪,他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的母親長的很好看,長髮是那種長長的直直的,臉是那樣閃閃發光的,周軍很奇怪,爲什麼自己一想起母親,母親的臉總是看不清,可卻是閃閃發光的,在周軍印象中,他活到現在,臉上閃閃發光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母親,一個是養父韓長貴。
周軍記得自己離開家那年是六歲,也就是母親死後的四個月。在鄰居眼中,母親是上吊死的,可在周軍眼中,母親是被父親折磨死的。
當週軍懂得一點男女在一起會生孩就叫結婚這個意思時,他就覺得父親周長權配不上母親,周軍記憶中對父親印象最深的是父親很扁的鼻子和極濃頭髮一半是銀色的大肉頭和一雙很大很雙的眼。現在回想起來,周軍就明白了,母親那時候爲什麼被父親打成那樣都不哭,不掉下一滴淚水,那是因爲絕望。父親把母親吊起來打時,周軍就沒哭過,他在門縫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看不清母親的臉因爲母親的長髮垂著,有一天周軍從外面回來時,他看到母親躺在地上地上有一灘血,而父親喝的爛醉睡在牀上,周軍沒有害怕,他就那樣躺在了母親身旁,他就是要讓父親看看,他是多麼的愛著母親,母親醒了,摟著周軍久久地看著,只問他了一句話:“軍軍,你能一個人在外面活著嗎?”周軍並不懂當時母親話的意思,只是點點頭。
半個月後,母親自殺了,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