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兒站在書房門口,一雙清亮的秋水眸子看向顧莫晟,不解的神色之中,又帶著一些蠢蠢欲動的好奇。
“你和君主在說什麼啊?”說著,秦安兒還探頭探腦的往書房裡張望著。
那張辦公桌隱藏在重重的書架之中,並看不到什麼東西,身子連君歷明的一絲衣角都看不見。秦安兒無法,只得收回眼眸,又重新擡眼看向了顧莫晟。
顧莫晟一時沒有防備,陡然之間撞向了這樣一雙眸子,讓他心裡微微顫了一下。不是心動,只是不知道爲(wèi)什麼反倒有些心虛。
許是秦安兒的眸子太過乾淨(jìng),反倒襯得她彷彿看透了一個人的內(nèi)心一樣。讓顧莫晟不敢直視,對著這樣的一雙眸子撒謊,好像也是一個天大的罪過。再加上剛剛在書房裡,和君歷明那一番談話,顧莫晟總覺得有什麼對不起秦安兒一樣,導(dǎo)致顧莫晟心裡更加心虛了。
顧莫晟撇過眼,不敢正視秦安兒。嘴裡囁喏著:“沒說什麼!”
“那你們在裡面……”
“我還有事兒,先走了!有什麼問題,你去問歷明吧!”說罷,顧莫晟單手撇開秦安兒,繞了出去。
秦安兒會問什麼,想什麼,統(tǒng)統(tǒng)都不關(guān)他顧莫晟的事兒了!這樣的難題,還是留給他君歷明自己解決吧!
秦安兒一路目光注視著顧莫晟離去的背影,偏著頭,蹙著柳葉般的細(xì)眉,神色不解。這顧莫晟,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就好像……
有什麼事兒瞞著自己一樣!
對,就是這樣!
“幹什麼呢?”陡然之間出現(xiàn)的男聲,打斷了秦安兒的思緒,讓她嚇了一跳。
秦安兒轉(zhuǎn)身,拍著胸脯,似有些驚魂未定的樣子。嘟著小嘴,仰起頭,朝著高出她一個多頭的君歷明抱怨:“君主,你幹嘛呢?這麼神出鬼沒,嚇我一跳!”
君歷明被秦安兒這一番抱怨給逗的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擡手揉了揉秦安兒的頭頂,笑道:“明明就是你想事情想的太入神,沒有注意到我,好不好?”
秦安兒撇撇嘴,一副撒嬌耍賴的樣子。
兩人又胡亂打鬧了兩句,秦安兒纔在君歷明的安撫下,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晚安!”
“晚安!”
就在兩人站在房間門口,互道晚安,你儂我儂之時。藉口去上廁所的林桔梗不知道從哪兒竄了出來,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依靠在二樓走廊的欄桿上,嬉笑道:“喲,小倆口,情意綿綿著呢?!”
秦安兒原本正和君歷明四目相對,眉目傳情著。此時被林桔梗突然打斷,心下有些不怎麼舒服。但秦安兒一向臉皮薄,被林桔梗這麼一調(diào)侃,立馬紅了臉。
朝著地上假意啐了一口,秦安兒說道:“瞎說什麼呢?”
林桔梗嬉皮笑臉,“噢!原諒我,不該瞎說這麼個大實(shí)話!”說著,林桔梗舉起雙手,做起了投降狀。
被林桔梗這麼一而再的調(diào)侃,秦安兒有些羞澀的抹不開面。儘管這已經(jīng)不是自己第一次和君歷明在林桔梗面前這麼秀恩愛了,但是就這麼被人赤裸裸的說出來,秦安兒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當(dāng)下,故意做出一副橫
眉生氣的樣子,叉著腰就要上去掐林桔梗。
林桔梗尖叫一聲,轉(zhuǎn)身就跑。兩姐妹就這麼在走廊上跑來跑去,打鬧了起來。
君歷明站在秦安兒的房間門口,半是無奈半是好笑的搖了搖頭,最後實(shí)在是看不下去了,才提醒道:“進(jìn)房間!”聲音不大,但是足夠跑到君歷明面前的林桔梗聽到。
林桔梗好不害臊,朝著君歷明咧脣一笑。閃身躲過了秦安兒的追擊,轉(zhuǎn)身往自己房間裡竄了進(jìn)去。趁著秦安兒還沒反應(yīng)過來,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氣的秦安兒在門外哇哇大叫。
成功躲過秦安兒的追擊,林桔梗顯得很是得意洋洋。眼珠子咕嚕咕嚕一轉(zhuǎn),當(dāng)下使了個壞,朝著門外的喊道:“君歷明,謝謝你啊!要不是你,我現(xiàn)在還被安兒給追著呢!”
面對林桔梗的恩將仇報,君歷明有些始料未及。微微吃驚之餘,失笑著搖了搖頭。
秦安兒一聽,是君歷明提醒了林桔梗,頓時氣沖沖的叉著腰到了君歷明面前。質(zhì)問道:“君主,你到底幫誰啊?怎麼胳膊肘往外拐?”
君歷明勾了勾脣角,眼角眉梢都是少有的溫柔。“林桔梗是你姐姐,不算外人!”君歷明語氣淡淡的,似乎是在陳述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一樣。
也不知道是這句話都緣故,還是君歷明曖昧中帶著溫柔寵溺的語氣,讓秦安兒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耳根有些可疑的害羞發(fā)紅。
秦安兒不安的攪動著手指,飛快的擡眸看了君歷明一眼,只見他笑意妍妍的看著自己。原本就有些淡色發(fā)紅的臉頰,不知道怎麼的騰地一下就紅透了。羞得秦安兒,窘迫不已。
好在,君歷明沒有打算爲(wèi)難秦安兒,擡手揉了揉秦安兒的頭頂,笑道:“好了,早點(diǎn)兒休息吧!明天還得上班呢!”
秦安兒乖乖點(diǎn)頭,朝著君歷明道了晚安。剛剛準(zhǔn)備關(guān)門睡覺,突然又被君歷明出聲叫住了:“對了!”
“嗯?”秦安兒疑惑轉(zhuǎn)身,滿臉不解。
“車子後備箱裡的那個蛋糕,是你放的麼?”想起之前清理車子時,那一灘不能看的蛋糕,君歷明算了算,多半就只有秦安兒纔會放進(jìn)去了。
那蛋糕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在車子後備箱的角落裡,隨著車子的顛簸,夏日烈日的烘烤,早就已經(jīng)懶得不成樣子了。
也是那蛋糕位置放的隱秘,軟化之後,浸爛了蛋糕盒子。蛋糕香甜而帶有一些腐敗的氣息夾雜著混在一起,奇怪的氣味充滿了整個車廂,並且驅(qū)之不散。這才使得君歷明起了徹底清理車子的念頭,也就才發(fā)現(xiàn)秦安兒藏在角落裡的蛋糕。
經(jīng)君歷明這麼一提醒,秦安兒才猛然想起,自己在七夕情人節(jié)那一天,大清早去甜品店找甜品店老闆學(xué)習(xí)做的蛋糕,還藏在君歷明的車子了!
本來那個蛋糕是大有作用的!誰知道去瀑布的時候,發(fā)生了那麼些事兒,自己還受傷了,這才忘記了這件事。
秦安兒心下懊惱不已,可是當(dāng)著君歷明的面,又不能多說什麼。只能裝傻充愣,做驚訝狀,然後呵呵一笑,樣子傻傻的。“對哦,你不說我都給我忘記了!那個蛋糕,本來是準(zhǔn)備郊遊的時候吃的,結(jié)果沒想的給忘記了!嘿嘿。”
“是
麼?”君歷明挑眉,樣子半信半疑。對於秦安兒這番話,明顯存在著不信任。
“那當(dāng)然是啦!”秦安兒腆著臉,樂呵呵笑著,心裡卻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自己這一番說辭出現(xiàn)什麼漏洞。
君歷明凝神看著秦安兒,盯得秦安兒心虛的移開了眸子,問道:“君主,你幹嘛啊?這麼看著我是個什麼意思?”
君歷明收回犀利的目光,笑了笑。“怎麼?有事兒瞞著我?”
秦安兒心裡咯噔了一下,一滴冷汗順著額角就流了下來。心虛的模樣,更甚了。貝齒咬了咬下脣,秦安兒乾脆迴避了這個問題,做了個困極打呵欠的樣子,懶洋洋的說的:“唉,好睏啊!我先睡了。”話音剛落,沉在君歷明還沒怎麼反應(yīng)過來,秦安兒已經(jīng)鑽進(jìn)了房間關(guān)了門,只餘下一聲“晚安”還徘徊在君歷明耳邊。
看著禁閉的房門,君歷明失笑。幾秒後,笑容漸漸消失,只餘下一臉冰冷。那英氣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君歷明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秦安兒的房門,彷彿是想穿透這厚厚的房門,來窺視那屋中的人兒在做什麼。
半晌,那緊蹙的眉頭漸平,恢復(fù)了君歷明平時在人前那冷若冰霜、面無表情的樣子。
秦安兒這女人,雖說當(dāng)初是那個女人派來的,但是這麼久以來,除了偶爾勾引自己以外,其他什麼過於的舉動都不曾有過。
就連自己上次刻意放她進(jìn)書房,也只是略微的打量一番後,便沒了動作。
當(dāng)時君歷明心裡還頗爲(wèi)慶幸,也許秦安兒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個樣子,也許秦安兒就像是她表面上那麼單純。
在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之中,君歷明再不願意承認(rèn),也還是清楚明白著一個事實(shí)——秦安兒這個女人,在自己心中的分量越發(fā)的重要。
也正是因爲(wèi)如此,當(dāng)那個女人莫名其妙送來那束花的時候,君歷明的內(nèi)心才完全慌張起來。他生怕秦安兒會和那個女人有什麼關(guān)係,讓他無法在直視秦安兒,無法再和她和平相處下去。
想想以後的日子,如果再也見不到這個小女人,只怕自己的生命中只剩下灰暗了吧?
所以,君歷明才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讓顧莫晟幫自己調(diào)查清楚秦安兒和那個女人之間的關(guān)係。爲(wèi)了自己心安,也爲(wèi)了證明秦安兒的清白。
可是,顧莫晟的話也說的不無道理。
如果自己真的讓顧莫晟去調(diào)查秦安兒的話,那是不是也說明自己打從心底,就根本不信任秦安兒呢?
想到這兒,君歷明剛剛松下去的眉頭,又緊蹙了起來。想了想,君歷明快步回了書房拿了手機(jī),快速點(diǎn)了幾下後,翻找除了顧莫晟的電話。
可是,就在要撥出之際,君歷明又再一次猶豫了……
躊躇半晌,君歷明狠心咬牙,關(guān)了手機(jī),回房間休息去了。
秦安兒躲進(jìn)房間之後,徹底陷入懊惱的情緒之中。責(zé)備著自己,爲(wèi)什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得一乾二淨(jìng),要不是君主提起,只怕自己已經(jīng)徹底把這件事兒給忘了!
靈動的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秦安兒心裡暗自下定了決心,不管怎麼樣,有些事情,是一定要確定下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