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悟空於幻相之中,結(jié)識了一個乖巧伶俐的小童。對於他悲慘的遭遇,悟空產(chǎn)生了極大的憐憫之心……
“小兄弟,你不必憂慮,你想讓金某怎麼幫你呢?”看著滿面愁容的小童,悟空儘量用溫和而俏皮的語氣問道。
“大聖,要幫小可也不難,只需在三月十五日、月圓之夜到來之前治服魔禮壽便可!”小童的眼神裡立刻充滿了期望。
“什麼,什麼?要金某降服魔禮壽?”說話間,悟空忽地童心大起,學(xué)著小童的口吻打趣道:“那怎麼行?金某不過是個四處討飯的乞丐,而魔禮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妖人,金某若同他交手,不異於蚍蜉撼樹、螳臂當車、以卵擊石、肉包子打狗……”
“別說了,別說了……大聖原來也敵不過魔禮壽,看來小可只有等死了……”小童聽聞悟空對魔禮壽也奈何不得,頓時“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小兄弟莫哭呀!”悟空見狀趕緊安慰道:“金某勝不了魔禮壽,你可以再去找旁人幫忙呀?”
“小可還能去找誰呀……”小童痛不欲生,淚如泉涌。
“你去找你家恩師修羅剎呀!你是她的弟子,如今遇到了難處,她豈能袖手旁觀?”當悟空說起修羅剎時,不由得心頭火起。
“我家恩師?”小童抹抹眼淚,怨道:“算了吧!我家恩師早被魔家四怪嚇破了膽,躲在娘娘宮裡不敢露頭了!唉……小可說句不中聽的話,我?guī)煾感蘖_剎畢竟是女流之輩,頭髮長,見識短,她能……啊……”
小童說到此處,突然唬得雙手捂嘴,大驚失色!片刻之後,小童衝悟空眨眨眼、皺皺眉,然後使了個後空翻,一個猛子扎進海里,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陰陽輪轉(zhuǎn)難休止,苦海無涯猛回頭!金道友,好興致呀!”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一位飄飄若仙的道姑從天而降。
細看此人,年紀在六旬左右,生的面似晚霞,長髮如雪,周身上下無不透出“莊嚴”二字。
“閣下又是何人?怎會識得金某?”不知爲何,悟空覺得面前的道姑頗爲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貧道修羅剎,特爲金先生的安危存亡而來!”修羅剎言道:“先生是不是受了方纔那個小童的蠱惑,準備幫他對付魔禮壽?”
“魔禮壽持強凌弱,作惡多端,金某正想爲民除害!”悟空憤然言道。
“先生此言差矣!那小童與你無親去故,你幫他作甚?”修羅剎冷冷言道。
“閣下說什麼?”悟空雙眉一挑,怒道:“閣下真是羅剎國的修羅剎嗎?江湖傳言閣下乃普度衆(zhòng)生、嫉惡如仇的大善人,不想今日一見,原是徒有虛名!”
“說什麼江湖名節(jié),不過浮雲(yún)而已!”修羅剎嘆道:“那小童確是貧道的弟子,可貧道對他已仁至義盡了!爲了幫他投胎轉(zhuǎn)世,貧道將娘娘宮的護法神都派了出去,無奈那花狐貂太過兇猛,吃了護法神不說,還時不時地圍著娘娘宮團團亂轉(zhuǎn),貧道如今自身都難保,因此就顧不得什麼弟子徒孫了!另外,貧道也想奉勸先生一句,那魔家四將乃天庭的將星下界,不是你我二人能夠?qū)Ω兜昧说模哉埾壬鷱哪难e來回哪裡去,萬不可多管閒事!”
“一派胡言!閣下也算是爲人師表的修道之人嗎?怎麼全無慈悲念,滿腹利己心?今日金某就要替那小童以及被你矇蔽日久的信衆(zhòng),教訓(xùn)教訓(xùn)你這個假道學(xué)、真小人!”悟空勃然大怒,趕步上前,劈面就是一拳。
修羅剎往後一閃,喝道:“先生休逞匹夫之勇!今時不比往日,先生不過一介凡夫,還以爲自己是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哪!”
修羅剎說著衝悟空詭異一笑,轉(zhuǎn)身便走!悟空剛要追趕,忽然發(fā)現(xiàn)修羅剎的後腦勺上生著一張面目猙獰、呲牙咧嘴的臉,悟空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猛地出離了幻境……
回到現(xiàn)實的寢宮,宮內(nèi)一片靜寂,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悟空和修氏老婆婆的一舉一動。
“咦?剛剛是中了什麼邪?怎麼無緣無故地做了個稀奇古怪的白日夢……”恍惚之間,悟空楞柯柯地看了看自己指下的三根金線,又瞅了瞅靜立在自己身旁的修氏老婆婆,不覺心中一動:這個愈發(fā)奇怪的老人,其眉宇之間似乎有自己在幻夢中所見到的修羅剎的影子……
一念至此,悟空不禁好奇心大起,他真想趁其不備,上前去扯掉修氏老婆婆頭戴的破布巾,看看她的後腦勺上究竟有什麼古怪……
“診脈巧懸絲,大功已告成!”正當悟空胡思亂想之際,一直眼觀鼻、鼻觀口、五心朝天的修氏老婆婆忽地睜開雙眼,輕抖手腕,“嗖”地將金線收回了掌中。
但見那金線已重新化作三根銀髮,在修氏老婆婆的掌心內(nèi)閃閃發(fā)光,衆(zhòng)人觀之,無不鼓掌喝彩。
“這三根白髮陪了老身幾十年,老身想把它們送給金先生,權(quán)當做個紀念吧!”說話間,頗有些傷感的修氏老婆婆用手在悟空的頭上輕輕一抹,那三根銀絲便驕傲地長在了悟空的鬢角上。
不知爲何,悟空覺得這三根白髮更像是生在了自己的心頭,而對於懸絲診脈的妙理玄學(xué),悟空竟忽然了悟了……
“老婆婆,不知皇后娘娘的病體究竟如何?”這時,站在一旁提心吊膽的宇文健忍不住顫聲問道。
“陛下放心,皇后娘娘只是久臥在牀,身體虛弱罷了。”修氏老婆婆看了一眼焦燥的宇文健,不動聲色地言道:“從皇后的脈象來看,其尺脈轉(zhuǎn)急,如切繩、轉(zhuǎn)珠,此乃臨產(chǎn)之脈!而皇后生完龍子後,胃口必然大開,不日便可復(fù)原了!”
“什麼……老婆婆,您是說月華不僅無病,而且很快就要爲朕生下龍子了嗎?”宇文健頓時喜上眉梢。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依老身推算,皇后娘娘將在六日後,三月十五月圓之夜誕下龍子!”修氏老婆婆依然面無表情。
“太好了,太好了……”一時間,宇文健激動不已,“嶽和,嶽和!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通知御膳房呀!朕要大排筵宴,好好款待一下老婆婆和幾位神醫(yī)!”
“老奴接旨!”嶽和行禮已畢,慌忙退出寢宮,很快來到了御膳房。
此刻未時已至,可由於皇帝一直沒有傳午膳,所以一衆(zhòng)御廚還在御膳房內(nèi)嚴陣以待著。嶽和找到了御膳房的管事,向他交代了幾句後,便在一陣煎炒烹炸之聲中匆匆離開了。
出了御膳房,嶽和顯得心事重重,他先是猶豫了一下,然後一溜小跑,來到皇宮大門處。
也許到了午睡時間,亦或是整個皇宮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寢宮,此時此刻,偌大的宮廷顯得分外空蕩。
可即便如此,嶽和還是十分警惕地向周圍看了看,在確保四下無人後,才小心翼翼地來至門房內(nèi)。
“喲,嶽公公,您怎麼又來了,今日還要出宮嗎?”門房中一位門官模樣的人正翹著二郎腿,悠閒地喝著茶。
“咱家不出宮,是你要出宮!”嶽和來到那門官切近,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那門官聽罷,驚得一躍而起。
“嶽公公趕緊請回吧,小的這就去稟報王爺!”那門官匆忙別了嶽和,慌慌張張地溜出了皇宮。
穿大街,過小巷,行不多久,便來到樑府後門前。“啪啪啪……”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過後,一位俊俏的小丫鬟輕輕開了後門,將那門官接了進去。
眼前是樑府的後花園,其面積比皇宮的御花園還要大。園內(nèi)百花爭豔,彩蝶翻飛,假山林立,泉水叮咚,儼然仙境一般。
在前領(lǐng)路的小丫鬟不言不語,將那門官徑直帶到了樑府總管薛大牙的房門外。
“樑王萬歲,說,樑王萬歲,笨蛋,說樑王萬歲呀!你這畜生不會和芍藥一樣是個啞巴吧!”此時的薛大牙正一遍遍地教一隻籠中的鸚鵡講話,而那鸚鵡就是默不作聲,令薛大牙頗爲惱火。
小丫鬟站在門前,聽薛大牙在房中肆意大罵,不禁羞得面色潮紅,一時不知該不該進去回稟。
“總管大人,您把芍藥比鸚鵡,已把她的臉臊成紅布了……”那門官見狀笑道:“小的倒有個訓(xùn)鸚鵡的妙法,不出三日,便能把這鳥兒訓(xùn)成一張巧嘴!”
“薛桂兒?小兔崽子,你怎麼回來了?你有什麼高招,趕快進來給老子講講!”薛大牙擡頭看見點頭哈腰的門官薛桂兒,一時怒氣全消,眉開眼笑。
薛桂兒進得屋來,脅肩諂笑道:“總管大人,這鸚鵡愛吃小米拌雞蛋黃,您弄些過來餵它,它便對您言聽計從了!”
“是嗎?這麼容易就搞定了……”薛大牙笑著笑著,忽然臉色一沉,“混賬東西,派你到皇宮裡臥底,是讓你一刻不停地監(jiān)視皇帝宇文健的,你怎麼未經(jīng)召喚,擅離職守,若王爺怪罪下來,你還有腦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