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乾淨？大媽，您什麼意思？難不成她家鬧鬼？”林昊試探著問道。
大媽撇撇嘴，皺巴巴的臉上又多出幾條紋路：
“鬧不鬧鬼倒不一定，但她家那小孩可是邪性的很，自從生完一場大病以後，整個人都變啦！誒呦，以前多乖巧啊！見到我還幫我拿菜，現在···嘖嘖嘖···你們也看見啦，跟個煞星似的，我們居委會上過她家一次，那孩子看人的眼神不對勁！”
大媽說完，似是心有餘悸一般，擡頭又看了眼那陽臺，見沒人這才拍拍胸口放下心來。
“你們也趕緊走吧，別多呆啦！”
大媽說著，不等林昊他們有更多回應，擺擺手就離開了。
“林哥，咱們走吧，又不是真鬧鬼！人家的事兒咱們也管不了啊！”
端木果雖然也很同情那個婦人的遭遇，有這麼個敢對親媽推花盆的孩子，想來以後婦人的苦日子也少不了。
但他觀看那婦人一副優柔寡斷的面相，肯定不捨得把自家孩子往精神病院送，人家周瑜打黃蓋——願打願挨的事兒，誰也沒法兒攔著。
林昊又擡頭看了眼那個陽臺，眼底多了幾分深意。
入夜後，
身爲居委會第六屆會長的老太太按慣例一邊在小區裡遛彎，一邊巡邏檢查。
她在這個小區生活了快二十五年，小區裡所有的住戶她都瞭如指掌。
誰家搬走都得來跟她打聲招呼。
老太太算得上是這小區的名人了！
“花姨，又巡邏呢！”
拐過5號樓時，一年輕姑娘笑吟吟的迎面走來，衝老太太打著招呼。
“唉！哈哈哈···咱得對得起這袖章啊！晚上出門小心點！”
老太太也和顏悅色地迴應道。
“知道啦！您也多注意身體！”
年輕姑娘擺擺手，隨後踩著滑板輕快的遠去。
看著窈窕纖細的背影，老太太輕輕發出一聲感慨：年輕就是有活力啊！
腦海裡回想起自己年輕時的事兒，老太太不禁覺得自己這大半輩子時光飛逝，坎坎坷坷就像是演電影似的，一晃神兒就到這把年紀了。
“誒呦，也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活多久啊！天涯涯···”
如此感嘆著，老太太揹著手哼著曲兒正打算繼續往小區深處走時，忽而，餘光瞥見一個小黑影從5號樓的單元樓門裡竄了出去。
似乎是往剛纔那姑娘去的方向跑了。
人上了年紀後就特別容易生疑，老太太心裡莫名堵得慌。
她看著那個單元樓門，眼神不自覺升高停在3樓某一戶人家的玻璃上。
“不會是老黃家的那個孩子吧！”
老太太記得很清楚，這個單元裡一共就10戶人家，其中有剛纔那麼大孩子的只有3樓老黃家。
這家男人不管事兒，賭博欠債丟下老婆孩子跑了，偏生那小孩得病後變成了那麼個古怪的性子，真是可憐了老黃家的女人。
“嘖——還是去看看吧！”
老太太實在放心不下，轉身也循著那小身影離去的路找了過去。
問過門房老吳頭後，老太太知道了那孩子確實是追著年輕姑娘的方向出去的。
心裡頭怪異的感覺更重，跟老吳頭借了把手電後，這才繼續追趕過去。
一直走過這條街，眼看就要到繁華的商業區了，卻不見那二人的身影。
“唉呀···上了年紀腿腳也不利索，這就跟丟了···”
老太太按滅手電，正打算回身原路返回時，兩個孩子抱著一塊嶄新的粉色熒光滑板從拐角小巷裡歡喜地跑了出來。
她認得這塊滑板，正是剛纔那個年輕姑娘踩著出去的那塊，上面有隻很個性的兔子，兩隻耳朵上都打著銀色的耳釘。
“唉唉唉，娃娃，這滑板是你倆的不？這麼大個你倆能玩得動？”
兩個小孩也就九歲、十歲，正是滿嘴跑火車的年紀，個頭大點的男孩正要隨口胡謅點什麼，老太太立刻拉下臉子，指了指自己的袖章：
“娃娃，看見這個沒，我這可是跟派出所有聯繫的，問你點啥就老實說，不然就叫警察喊你爸媽來接你！”
大個兒男孩一下子改了口，有些慌亂：
“老奶奶，你別讓警察叫我媽來，不然她會用小飯鏟抽死我的！這···這滑板是別人送給我們的，真的！洋洋，你說是不是真的！”
個子小點兒的男孩也連連點頭，還伸手指了指身後的巷子：
“老奶奶，那個男孩就在巷子裡呢，真是他送給我倆的！”
兩個孩子年紀不大，可對警察的畏懼卻是刻在骨子裡的，其實主要還是怕警察叫家長。
老太太觀望著巷子，抿著嘴沉思幾秒後，這纔再次按亮手電朝裡走了進去。
兩個小孩喊了她幾句，她也沒應，只顧著往巷子深處走去。
這裡是商業街的背巷，有不少後門通往這裡，比起前面的熱鬧繁華，這裡倒像是被人遺忘了一般，安靜得可怕。
偶爾有幾名醉漢經過，老太太也不在意，直到她的手電光照在一雙白花花的人腿上，才止住腳步。
只見不遠處的垃圾堆裡，似乎有一個人被積壓在大袋大袋的垃圾之下。
老太太顫巍巍地走近，看清了這雙白皙纖長的腿確實是屬於一個人的，修建得當的粉色腳趾甲顯示著身體主人生前愛美的癖好。
然而，等她扒開那些垃圾之後，露出來的卻是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兒以及被刀具劃爛的女性上半身，老太太看到了年輕女孩那張滿是血污的臉，死不瞑目地保持著最後的驚恐。
她呼吸加重，一時間心口疼的厲害，整個人被突然的衝擊嚇得血壓飆升，然後竟然直接朝後僵硬倒了下去。
心臟病又犯了！
老太太本能地抖著手去拿口袋裡的藥，然而，這次發病太過突然，她根本沒力氣拿穩藥瓶。
“咕嚕嚕——”
藥瓶順著口袋滑落滾到不遠處，老太太伸長了胳膊想去勾回來，但這就在這時，她看到藥瓶邊上突兀的站出了一雙黑黃相間的小運動鞋。
“救···救救···我····藥·····”
老太太想要朝著鞋子的主人求救，可當她費勁力氣擡眼看清鞋子的主人後，那雙帶著陰鬱的眼睛一下子讓老太太的心徹底涼透了。
怎麼會···怎麼會是老黃家的那個孩子！
“花奶奶···你真的一點都不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