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巖正在獨自沉思著,薛公佐來到後花園中,看見方巖出神,也不打擾他,在旁邊站了半天,直到方巖回神過來,他才說道:“兄弟,咱們是不是也該出趟遠門了?”
“出遠門?”
“你晉級了先天大武師中階境界,按常理來說,也是到了以地火粹體的時候了。”薛公佐含笑說道。
“我正在想這件事情,沒想到公佐兄就先說了出來。”方巖點點頭道:“確實如此,我今早運功時候,就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剛纔纔回想過來,是到了粹體的地步了。”
“這裡距離丹爐山也不算遠,武者粹體,不可耽誤,我陪你走一趟吧。”
丹爐山,對於方巖來說,也不算十分的陌生,上次來到維兀,他就是在丹爐山,以地火鍛造出了白骨戟。
“又要勞煩你了。”
“一來一去,用不了多長時間,也不用準備什麼行裝,咱們這就上路吧。”
薛公佐在車池城的好友那裡,借來一頭黑鷹,當日就和方巖一起,奔赴八千里外的丹爐山。
兩天之後,兩人已經到了丹爐山的外圍,薛公佐過去也是來過此地的,路途很熟,他們放走坐騎,徒步進入山內,丹爐山還是老樣子,方圓多少裡內寸草不生,連山上的石頭,都是赤紅一片,彷彿日夜都被烈火灼燒著。
丹爐山這裡,是整個大陸爲數不多的擁有地火的地方,不管是武者粹體,還是鍛造兵器,都要尋找地火源頭,因此,方巖和薛公佐走了一路,時常都能看見來往的武者。
來到了丹爐山地洞的入口,薛公佐說道:“咱們不用進得太深,就在第一重地火處就可以了,你剛剛晉級先天大武師中階,一重地火足以淬鍊你體內的陰煞之氣。”
“好,這就進去吧。”
一進入地洞,那種讓人連血液都要蒸乾的感覺便侵襲而來,不過方巖鍛造白骨戟的時候,尚且去過第二層地洞,在這裡,勉強還能挺的住。
周圍的小石洞中,不時就有人影閃現,這也無可奈何,地火源頭本來就少,不得已,只能好多人都擠在這裡鍛造兵器或者粹體,方巖和薛公佐依次在小洞中尋覓,想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不過找來找去,每個合適的小洞內,都有人提前到了。
“看什麼看!”一個壯漢看見方巖從洞外探進頭來,立即心生警覺,把手中正在鍛造了一半的兵器朝身後藏了藏。
“對不住,走錯門了。”方巖趕緊退了出來,再找下去,這地洞內合適的地方,竟然都被人沾滿了,其餘空下來的小洞,都是地火不盛,不足以達到粹體的無用之處。
“和趕集的一樣,沒辦法,等著吧。”
薛公佐和方巖就守在地洞的一角,等待別人騰出位置,直過了兩個多時辰,剛纔方巖見過的壯漢才大搖大擺從小洞中走了出來,滿臉都是歡喜,想必已經鍛造出了自己十分滿意的兵器。
方巖二話不說,嗖的就鑽了過去,免得被人搶佔,薛公佐沒有進洞,就在洞口外對方巖說道:“粹體大約得一個半到兩個時辰,你在裡面安心粹體,我在洞口守著。”
壯漢子選擇的這個小洞,倒真是一個非常理想的地方,小洞的正中,一小片凹陷的坑中,一團明黃的地火,正緩慢均勻的跳動著,方巖忍住高溫,慢慢走到地火旁邊,盤膝而坐,按照薛公佐事先告訴他的方法,先將雙臂,置於地火火焰上方約有三尺左右的距離。
粹體是每個武者的必經之路,所以,早已經有無數前人摸索出了一套經驗,四肢軀幹,是陰煞之氣最爲集中的地方,象方巖這個級別的武者,第一次粹體,只要將四肢軀幹的陰煞之氣消弭,也就足夠了。
一團跳躍的地火,在方巖雙臂下方三尺處,靜靜燃燒,灼熱的高溫,片刻間就讓方巖兩條手臂似乎有了消融的感覺。
一絲絲地陰真火的火焰,不斷灼燒著他的皮膚,而方巖,卻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雙臂中,彷彿是有一團靜止不動的氣團,在地火的灼燒下,慢慢的升騰成了霧氣,從毛孔中一絲絲的泄露出來。
這些氣體灰暗一片,被地火從方巖體內硬逼了出來,一經離體,那絲絲的灰氣,就立即化爲烏有。
隨著這些灰氣被一絲絲的消融,方巖身體內的阻滯之感也漸漸消失,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兩條手臂已經完好如初,再也逼不出一絲的灰氣來。
“雙臂的陰煞之氣已經消融完畢。”
接著,方巖又將雙腿繼續(xù)放置在地火上端,借地火之力逼灰氣離體。象他這個級別的武者,在粹體時沒有特別巨大的危險,因爲只是第一重的地火,一般的先天大武師,都能夠承受下來。不過到了武宗巔峰,甚或武聖境界時,就要深入第三重第四重的地火區(qū)進行粹體,危險倍增,方巖還聽說過曾經有武宗高手被活活燒化在地火內的傳聞。
地火不斷跳躍,方巖體內的陰煞之氣也是越來越少,雙腿的灰氣消失,他便又轉而淬鍊軀幹內的陰煞之氣。大約一個多時辰之後,大功即將告成。
就在這時候,洞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喧譁聲,方巖心中一驚,腦海中立即生出一個念頭:又有人來趁火打劫?
上次來丹爐山鍛造兵器,方巖就曾經遭遇過這種事情,眼見著自己即將粹體完畢,洞外卻喧鬧起來,讓他有點擔憂。
“這是我們先佔的地洞,等到我朋友做完正事,讓給你們用就是了,何必要搶這一點時間?”薛公佐的聲音傳來。
“少說廢話,你一個術師,跑到丹爐山來湊什麼熱鬧,趕緊走,我家少主奔波了兩三天,才趕來丹爐山,不要耽誤時間!”
“凡事要講個理字!”
“趕緊滾開!老子就是理!”
方巖聽了這些對話,就知道並非有人過來打劫,而是外面和薛公佐爭吵的人看上了自己粹體的小洞,想要佔據。
“這些是什麼人!”方巖到了粹體的關鍵時刻,不敢隨便亂動,只能傾聽著外面的聲響。
薛公佐爲人十分的仗義,既然答應守護方巖粹體,就言出必行,不管外面那些人如何威脅,他都臨危不懼,不做讓步。
“你們講不講一點道理了!我朋友正在粹體,你們這樣用強,難道真要仗勢欺人嗎!”
“就是要仗勢欺負你!”
雙方說了半天,越說越僵,方巖也不知道來人是什麼身份,總之從言語中就能聽出,十分的蠻橫,估計平時也是欺壓他人欺壓的慣了。
“別逼大爺們動手!”
薛公佐也被惹出了一肚子的火氣,只是守在洞口,寸步不讓。
接著,方巖便聽到外面乒乒乓乓,彷彿是雙方動了手,薛公佐乃是術師,即便修爲再高,也不敢和武者硬對,對方一動手,他也只能無可奈何的在地洞中和他們遊鬥起來。
方巖心頭大急,他還差一丁點,就能淬鍊完體內的陰煞之氣,因此不敢亂動,只盼著薛公佐稍稍堅持一下,自己便能脫身出去相助。
正在方巖焦慮的時候,從小洞外,嗖的閃進來一條人影,看看正在粹體的方巖,立即指手畫腳道:“你就是跟那乾瘦術師一起的吧!趕緊給老子滾出去!”
方巖本來就憋著火,被大漢這麼一說,頓時急了,粹體到了一半,卻有人硬要自己出去,這就好比在茅廁蹲到半截,硬被人拉出茅廁,放到誰身上,誰都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