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老者氣的鬍子亂抖,一甩袖子:“蕭兄,這場酒,實在太貴,我們邱家吃不起,這就告辭了!”
紫袍老者這番舉動,無疑是暗示蕭慕白,兩家關係已經出現裂痕。以蕭慕白的身份,自然也不可能上前央求,一言不發的看著紫袍老者走遠,臉上的怒氣已經掩飾不住。
“大家繼續喝酒,繼續喝酒。”蕭勉連忙對其餘人笑道:“等下還有精彩歌舞可以觀賞,美酒佳人,人生一大快事,哈哈,請回坐,回坐……”
場中衆人看了一場熱鬧,重新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但今天雲霧宮內一場盛會,卻是徹底被攪黃了。尤其是蕭月的關係,使得邱家大爲不滿,讓蕭慕白心裡十分生氣。蕭慕白平時對女兒愛若性命,這時候怨天尤人,把怒火都撒到了方巖身上。
“年輕人,慢慢學會自重吧!”
方巖心裡也憋了一股無名之火,只是礙於蕭慕白是蕭月的父親,這才忍忍氣,沒有發作出來。他覺得自己再勉強呆下去,既無趣,而且說不準還要生出別的事端,因此先行跟蕭勉告辭,離開雲霧宮。蕭月挽留再三,方巖卻不願讓她爲了自己去得罪人,執意回到了鬥武場的臨時住處。
“北域人怎麼都是這幅德行。”鬥雞眼大叔不滿道:“好端端一席酒,他們非要沒事找事,真他孃的掃興之極!”
這時候靜下來,方巖卻一直在回想當時拆穿他身份的那個乾瘦中年人,對方好像對他的情況瞭如指掌,而且拆穿方巖身份,讓他跟邱廣開始對決以後,乾瘦中年人便沒了蹤跡。
“這個人究竟是誰?鬥叔,你認得他嗎?”
“沒有一點印象,肯定是個生人,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鬥雞眼大叔十分確定的答道。
“我也覺得沒有一點印象,但他不僅瞭解我的情況,而且還故意當衆拆穿,說明是敵非友。”方巖沉思道。
“兄弟,照老子說,咱們還是早回雲京吧,在北域呆的人心裡窩火。只不過有點可惜,蕭家妹子對你很是情重,要是你們成就好事,以後五行宮若真的在此建國,你就成了人皇的乘龍快婿,一朝登天,可比回雲京打打殺殺博取功名強的多,可惜了……”
“那裡能想那麼多。”方巖自失一笑。
“兄弟啊,也不能這麼說啊。”鬥雞眼大叔教導道:“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但凡成大事者,需得隱忍小節,凡事不忍的話,怎麼成就大事啊。”
“鬥叔,你不瞭解我嗎?”方巖嘆了口氣說道:“我本就不是什麼做大事的人。”
“對啊。兄弟你和我都是一路人,明知道會有禍事,但爲了正道,還是忍不住要出手,這種性情,不愧爲鐵錚錚的好漢子,不過卻真的做不成什麼大事……”
經過這件事,方巖也沒有再留下去的念頭,就打算這兩天動身,返回雲京。雖然跟北域一些人鬧的不愉快,但他親眼見到蕭月,也就了卻的心願。
但此時,方巖心中對蕭月的感覺卻大爲不同,對方若是男子,那還好說,對反卻是個女兒身,讓他不由自主的開始糾結起來。
方巖和鬥雞眼大叔都沒有什麼行李,隨便收拾一下,在房內小酌兩杯,準備養足精神,動身返回雲京。正喝酒間,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蕭月來了。
“蕭家妹妹,快來坐。”
蕭月看看方巖他們,良久之後才嘆了口氣,低頭說道:“真沒想到……”
“沒事沒事。”方巖趕緊笑道:“只是一點小插曲而已,我是漢威人,這兩天就要動身回雲京了,邱家在鐵烈國勢力再大,也奈何不得我的。”
“你要走了?”
“是啊,是要走了,只是有些……”方巖本想說有些捨不得蕭月,但現在對方身份表明,男女有別,因此後面的話,他生生嚥了回去。
蕭月呆呆坐了半天,才勉強笑笑:“是啊,這裡是北域,你卻是漢威人,是要走了……”
兩句話,把屋內的氣氛搞的有些傷感,方巖剛想說上幾句寬心話,蕭月卻站起身說道:“等你走時,我來替你送行。”
說完這句話,蕭月也不再停留,默默帶上房門,方巖總覺得心裡很堵,卻也不知道,該不該追上蕭月,等他猶豫片刻,猛然起身推開房門時,蕭月卻已經走的遠了。
蕭月心事重重,當夜便趕回了位於白駝城附近的五行宮總壇。這時候夜已經深的很了,等她無精打采回到自己房間時,卻看到父親正靜靜佇立在房間門口,眼望著一輪明月,不知在想什麼。
蕭月今天被蕭慕白當衆呵斥,心裡仍在生他的氣,也不理會蕭慕白,徑自回到自己房內。蕭慕白慢慢走了進來,愛憐的看看燭光下正撅著嘴的蕭月,笑笑說道:“怎麼,還在生爹爹的氣?”
“我怎麼敢生爹爹的氣?爹爹馬上就要建國爲君了,一代開國人皇,流芳百世,萬人敬仰……”
“你這丫頭。”蕭慕白一笑:“爹爹的心思,你倒是知道的十分清楚,既然知道了,就不該生爹爹的氣。”
蕭月父女兩個感情極好,雖然蕭月平時在北域沒有少惹是非,但蕭慕白總是寬容已極,連重話也不會責備她一句。說了半天,蕭月纔算是消了心裡的氣,不滿的看看父親:“當著那麼多人,爹爹卻那麼兇的呵斥我。”
“好了,丫頭,你該知道啊。”蕭慕白嘆了口氣道:“爹爹爲了大計,不得不把幾個北域的世家都拉攏一下,因此不能太過得罪邱家,否則以我們五行宮的實力,何必懼怕邱家呢?”
“那就祝爹爹早日登基了。”蕭月酸溜溜說道。
蕭慕白又是一笑,隨即便正色問道:“你跟爹爹說,那個姓方的小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另外,人家有名有姓,不是什麼姓方的小子。”
蕭月對方巖的親密和維護,蕭慕白當然不會看不出來,他是極重名聲臉面的人,對於女兒結交這種身份低下的人,很不滿意。
“爹爹。”蕭月突然撒嬌道:“爹爹,你是北域的絕頂強者,就連北域之外,也都到處傳揚著五行宮宗主的大名呢。”
“小滑頭,怎麼好端端的,小嘴變的這麼甜?”
“爹爹是絕頂的強者,眼光自然十分犀利,以你看,我巖哥哥的修爲如何?”
“什麼巖哥哥,別叫的那麼親熱!”蕭慕白回神想想白天方巖對戰邱廣時的情景,緩緩說道:“他這個年紀,有如此修爲,算是難得,尤其是肉身之強橫,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是個魂武者。若是加意磨練,以後的前途,還是有的。”
“真的?”蕭月大喜過望,蕭慕白不僅是北域的強者,在整個大陸內都是赫赫有名,他若誇讚某個人有前途,那是絕對不會走眼的。
“爹爹,既然有這樣一個驚採絕豔,力壓北域少年英雄的人物,爲什麼不收到我們五行宮?”
“收到五行宮?”蕭慕白想想道:“有道是英雄不問出身,這少年修爲倒還罷了,小小年紀,身上的氣勢卻是不多見的,他要願意到我們五行宮,歷練個十年左右,做個護法,還是該當的。”
“真小氣!只給個護法?”蕭月十分不滿。
“若他真的盡心盡力,以後做長老,也未嘗不可。”
“長老?誰稀罕啊。”蕭月撇撇嘴。
蕭慕白是何許人也,對於女兒的心思,一猜便知,這時候鄭重對蕭月說道:“你們二人身份有別,他若情願,來五行宮,必然不會虧待他,但多餘的事情,你不用多想,我絕然不會答應。”
“爹爹!你怎麼這麼說!”蕭月也是人精,蕭慕白話一出口,她就臉色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