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老者一經近身,如小龜之強,也感到了一股巨壓。不見老者有任何動作,小龜的雙足砰的爆散,嚇的它一升十幾丈,而正圍繞著邱廣來回旋轉的六顆寒星,竟然嗖的調轉方向,直撲方巖而去。
“寒星失控!”
方巖一驚,身形電閃,不過那六顆寒星反噬方巖,只是個噱頭,紫袍老者只是爲了邱廣爭取一點時間。
六顆寒星到了方巖面前,正要回撲,卻好端端的驟然消失在衆人眼前,而頭頂那片黯淡的黑暗小天地,也隨即就恢復正常,晴空一片。
半空中的小龜一個閃身,從頭頂呼的飛回方巖身邊,重新沒入身體之中。
“這是個魂印師,魂力超強!”小龜對方巖傳音。
“這就是魂印師了!”方巖生平第一次面對魂印師,因爲小龜早就告誡他,魂印師乃是魂武者的剋星,所以方巖已經在內心深處把魂印師當成自己隱隱的大敵。
“轉瞬間就能重創於我!他的修爲十分高深!小子,不過你不用怕,魂印師和術師一樣,肉身無法跟武者對抗!”
方巖一聲斷喝,雙拳齊出,運用全力,聲勢懾人,以紫袍老者之強,只要這一拳捱上,也要重傷。
紫袍老者不敢硬對方巖的拳頭,單手拖著自己兒子,整個身體幾乎化成一隻蝴蝶,飄飄忽忽就一退十丈,閃出戰圈。
“你敗了!”方巖餘勢未消,犀利拳罡急衝而出,仍舊把紫袍老者籠罩在危機之下。紫袍老者單手拖著一個人,行動不可能十分靈敏,這一拳就躲閃的有些吃力。
“他!竟然敢追擊邱家的家主!”
“膽子真夠大的!連鐵烈國的邱家都敢得罪!小輩之間比試比試也就算了,還要趁人之危。”
衆人正在議論,猛然聽到大殿的臺階之上,傳來一道威嚴聲音。
“夠了。”
臺階上,蕭慕白麪色沉靜,遙遙看著方巖,方巖冷然收回拳頭,立身在戰圈邊緣。紫袍老者終於脫離出拳罡的範圍,飛快的把邱廣放在地面上,嫺熟的替他一處理傷處,立即有人上前,把邱廣擡了下去。
“年輕人!做人不要太張揚!”紫袍老者陰冷的注視著方巖。
“張揚的不是我。”方巖淡然一笑:“決鬥之前,你知道你兒子的修爲高於我,因此一言不發,等到他露出敗相,你就搶身上來營救。鐵烈決鬥的規矩,原來是這樣的。”
“你!”紫袍老者一怒,卻無法反駁方巖的話,因爲鐵烈國決鬥的規矩,北域人都盡皆知曉。
“同輩切磋!點到即止!你上來就出殺手,形勢狂妄,難道真的以爲自己修爲絕強,不把北域強者放在眼裡?”紫袍老者只得轉開話題。
“切磋?說的真好聽,虧你偌大年紀的人,在北域又聲名赫赫。”方巖冷然道:“在場千餘人,人人都聽到了是生死對決,死傷勿論,到你這裡,就變成了切磋?”
“不管如何,你傷了我兒一條手臂,這是不爭的事實吧!若不是老夫出手阻攔,只怕我兒現在已經沒命了!”
“輸者自斷一臂,這是對決開始之前,你兒子親口提出的,現在斷了一臂,算是完成了承諾,倒是你,不尊決鬥時的規矩,擅自闖入戰圈救人。”
“放肆!”紫袍老者在北域中也是響噹噹的人物,家勢渾厚,跟蕭慕白等北域絕頂強者平輩相稱,莫說是晚輩後生,就算北域的一些出名高手見了他,也要恭恭敬敬,幾時被方巖這樣年紀的人搶白過?而且方巖說的句句在理,讓紫袍老者一肚子火氣卻發不出來。
這時候,擡走邱廣的一個人匆匆上前,在紫袍老者耳邊輕輕說了句什麼,紫袍老者面色微微一變,看向方巖的眼神中憤恨不已。
“什麼!大哥不但手臂不保,只剩半條命了!”紫袍老者強自忍耐,但邱宣卻忍不住了,跳起來叫道:“傷我大哥性命!要把這姓方的小子處死抵命!”
“憑什麼?你是王法?還是武道至尊?”方巖不屑一笑:“你剛纔上躥下跳,立下這樣那樣的規矩,生死勿論這四個字,好象是你大哥親口說出來的,怎麼,漢威人到了北域,就被你們這樣欺負?”
“傷了我大哥,要你抵命!”邱宣辯駁不過,只好耍起無賴,連聲在場內攛掇,要讓方巖抵命。
“邱宣!你閉嘴!”蕭月氣沖沖來到兩人中間,寒著臉說道:“是要把北域人的臉面都丟光嗎!你們邱家世代住在鐵烈,對北域決鬥的規矩,比誰都清楚!你哥哥技不如人,而你父親,已經在決鬥中作弊逾越了!還要人抵命!你們要臉不要了!”
邱宣對方巖大呼小叫,對蕭月卻沒那麼大的膽子,只能悻悻翻了個白眼,不再言語。
“侄女,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紫袍老者插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一條人命,金山也換不回來,年輕人之間意氣相爭,佔了上風也就是了,何必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哼!”蕭月看到邱家父子蠻不講理,一起圍攻方巖,心裡早就不耐,別人懼怕紫袍老者,她卻根本不怕,冷冷說道:“你們家的邱廣是什麼善人嗎?三年前,在鐵烈過龍湖岸邊,他跟別人對決,明明已經取勝,對方明明已經認輸,他還不顧哀求,將對手雙腿打斷,還是三年前,在北域的彎彎河,邱廣又跟人決鬥,仗著自己修爲高於對手,不僅百般羞辱,還在決鬥之後,硬逼對方自斬手臂……”
蕭月伶牙俐齒,把邱廣過去做的惡事當衆抖露出來四五件,那一件聽來,都比方巖還要過分百倍。紫袍老者自然知道自己兒子的所作所爲,老臉上青紅閃爍,說不出話來。只好一跺腳,面色鐵青的轉頭對蕭慕白說道:“蕭兄,你這女兒是不是該好好管教一番了。”
“回家管教好你的兒子纔是正事!象他那種作風,就算沒有今天的事,遲早也要夭折!”
“你……”紫袍老者幾乎氣結。
“丫頭!不要胡鬧!退下!”蕭慕白跟邱家一直在暗中商議建國的事情,有鐵烈國這樣一個實力強勁的大家族支持,蕭慕白的大計便多了一分勝算,因此,他絕不可能當衆得罪紫袍老者。
“我不!”蕭月站在方巖身前,指著一衆在場賓客叫道:“你們都是北域中的出名人物,平時滿嘴大話,怎麼現在都啞巴了,瞎了,一句公道話都不敢說嗎!”
“給我退下!”蕭慕白可不願在這種場合下把整個北域的人都得罪光,連忙在上首大聲呵斥蕭月。但蕭月從小被他寵壞了,做事歷來隨心所欲,堅決不予讓步。
“妹子,好了,下去吧。”方巖在她身邊小聲說道:“我將來一走了之,你還要留在北域,不要得罪人。”
“我不怕!”
現場氣氛一時間便凝固起來,蕭慕白雖然知道事情原委,但對方巖卻十分不滿,在臺階上陰沉不定。蕭勉也怕父親大怒,連忙跑過來,小聲說道:“不要惹得父親生氣,聽話,快退下。”
蕭月板著臉不爲所動,蕭勉也知道妹妹的脾氣,在旁邊好言相勸了半天,蕭月才拉著方巖退出戰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