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主好眼力。”方巖心裡大罵狗娃他們不講義氣,表面上又不敢怠慢朵蓮公主。
“請坐。”朵蓮公主倒不似方巖那般,大大方方一指椅子,請方巖入座,搞的好象她是主人一樣。方巖看到人都走了,只有無可奈何的坐下來,跟朵蓮公主應(yīng)付幾句。
“看樣子,咱們兩個年紀(jì)差不多呢。”朵蓮公主美目流轉(zhuǎn),現(xiàn)在房間內(nèi)四處打量一番,又把目光落在方巖身上:“還沒請教你的尊姓大名。”
“我叫方巖……”方巖平生極少跟女人打交道,尤其是朵蓮公主這種身份高貴的女人,所以無形中就感覺壓力頗大,腦袋上冒出一層細(xì)密的汗水,比跟人劇鬥一場還要吃力。
“怎麼?看你好像不歡迎人家呢。”
“沒有沒有。”方巖連連擺手:“公主大駕光臨,整個迎賓館內(nèi)都是蓬蓽生輝,但是事出倉促,公主又是微服來訪,我們沒有準(zhǔn)備,卻絕對沒有怠慢公主的意思……”
“哦?那你是怪我沒有以真面目示人了?”朵蓮公主一笑,伸手摘掉頭上的頭巾,頓時,一頭飄逸黑髮便四散落下,襯托著她白皙如玉秀美臉龐和眉目間的幾絲媚意。
維兀國地處南陲,雖然和漢威國一樣都在東平洲,但民風(fēng)卻跟漢威國大有不同,尤其是維兀女子,並不像漢威女人那般以聖賢之言操守婦道,都是豪爽灑脫,不拘小節(jié)。方巖自幼在漢威國長大,所見的全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大家之秀,跟生人說句話都會臉紅,沒有一個和朵蓮公主這般。
方巖又一時語塞,實(shí)在不知道該跟朵蓮公主說些什麼。朵蓮公主倒不十分在意,象說閒話一般,問問方巖是何方人士,多大年紀(jì),門第出聲等等。若是換了別的少年,看到公主親自垂詢,有意無意的也會自誇三分,但方巖生性坦蕩,絲毫不加遮掩,除了自己賤民的身份沒有留露,其餘的都如實(shí)答了一遍。
“這些都是閒話,人家今天上門,就是想聊聊昨天的那個答題呢。”朵蓮公主並不介意方巖一介平民的身份,話題一轉(zhuǎn),就扯到了昨天的那個答題上來。
“不瞞公主說,我只是跟隨天賜兄弟來見識維兀風(fēng)情,昨天的答題,本跟我沒什麼關(guān)係,不過是有感而發(fā),隨口說了一句,誰知道天賜竟然原封不動的抄了下來,實(shí)在慚愧。”
“有感而發(fā)?”朵蓮公主嫣然一笑:“難爲(wèi)你答的這麼好。”
“答的好?”方巖謙虛道:“昨天拿到答題的人,都是各地世家門閥的公子,還有皇室的皇子,一個個飽讀詩書,比我這小民強(qiáng)的多了。”
“什麼飽讀詩書,這麼多年的書,都是白讀了。”一提這個,朵蓮公主便微微有氣:“比如你鄰桌的漢威國慶毅郡王,答題上寫了搭救母親,還堂而皇之的冠以聖人之言,好氣人呢。”
“身爲(wèi)人子,搭救自己父母雙親,乃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中古聖人也確實(shí)說到過。”
“這道理,人家自然懂得,只不過他們都沒有你答的好,挽救母親,然後與她同死,這是何等的心懷。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方巖沉思了片刻,回答道:“若換了是我,必然也是毫不猶豫的救自己的孃親,但救了孃親,就不能救她,眼睜睜看她香消玉殞,我後半輩子都不過好過,因此,陪她一起去死,哪怕墮入十八層地獄,也能陪再她身邊。”
“你是好人,絕對不會墮入十八層地獄的。”朵蓮笑著說道:“有這等胸懷的人,怎麼可能下地獄呢?”
朵蓮公主還不罷休,纏著方巖,總是繞著這個答題問來問去,方巖實(shí)在沒有辦法,只好隨口敷衍。然後,朵蓮公主又問了不少漢威國的事情,方巖此時也不象初開始那般緊張,便跟朵蓮公主說了漢威的風(fēng)土人情,聽的她極爲(wèi)入神。
不知不覺間,兩人談了足有一個時辰,朵蓮公主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笑著對方巖說道:“跟你聊天,人家很開心呢,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聊聊?”
“自然隨時恭候公主大駕。”方巖一看朵蓮公主有告辭的意思,連忙表示,不管她什麼時候來,自己都是十分歡迎的。
“一言爲(wèi)定哦。”朵蓮公主笑著說道:“說不準(zhǔn)哪天半夜,我就會偷偷從宮裡溜出來,找你聊天的。”
“這個,半夜聊天?宮裡不是管得很嚴(yán)麼?”
“木頭一般不開竅。人家只是說笑一句,你還當(dāng)真了,要來找你,自然也是白天來。對了,我們維兀的京城還算不錯吧?”
“好,十分之好。”方巖點(diǎn)頭稱讚,其實(shí)他只出過兩次迎賓館,連京城的一半都沒有遊覽完。
“等過上幾天,我?guī)銈兊匠峭膺[玩遊玩,方公子遠(yuǎn)來是客,人家也得儘儘地主之誼。”朵蓮公主站起身,一眨眼睛道:“走啦,別等過了兩天,再來找你的時候,你卻記不起來了。”
“我又不是豬,那裡能忘的這麼快。”
朵蓮公主又是一陣嬌笑,推門而出,隨手把頭髮束起來,用頭巾紮好,就在她剛剛用一隻手?jǐn)n起滿頭黑髮時,卻聽到有人高喊道:“美人兒!公主!”
“什麼人?”
說話間,一條肥胖的身影從不遠(yuǎn)處竄過來,跑到朵蓮公主身前,正是莽荒國的黑胖少年。
守候在門外的侍女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情,急忙攔到黑胖少年前面,皺眉說道:“什麼人!退下!”
“你不認(rèn)識我?”黑胖少年眼睛盯著朵蓮公主,咧著嘴一個勁的樂:“美人公主,我是莽荒國師的孫子啊,咱們剛剛見過,就在寧秀宮,你怎麼到迎賓館來了?招選駙馬的事情怎麼樣了?有沒有消息?”
黑胖少年一連串問出許多問題,朵蓮公主急著回宮,也不想跟他糾纏,因此點(diǎn)頭示意,便要跟侍女離開迎賓館,黑胖少年和一塊牛皮糖一般,賴著不肯走,非要問她招選駙馬的結(jié)果。
“不得無禮!”侍女看黑胖少年一副傻乎乎的無賴樣,就氣從心來。而黑胖少年身邊跟隨的莽荒武士也知道,真把朵蓮公主得罪,這事情就鬧得大了,所以在旁邊苦苦相勸。
黑胖少年滿心不情願,看著朵蓮公主的背影越走越遠(yuǎn),身上的肥肉來回發(fā)抖:“美人公主怎麼就走了?她來迎賓館不是宣佈招選駙馬的消息的?”
“少主,恐怕不是。”一個武士小聲說道:“我看到她是從那漢威小子的房間裡出來的。”
“放屁!美人公主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從那爛小子的房間出來!”黑胖少年瞪著眼睛問道。
“千真萬確,確實(shí)是從那房間出來的。”
方巖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去不願意理會黑胖少年那麼多,所以轉(zhuǎn)身回到自己房間,就欲關(guān)上房門。趁這機(jī)會,黑胖少年伸頭一看,房間內(nèi)空空蕩蕩,除了方巖,再沒有其它人。
“房間裡沒有人?美人公主跟他單獨(dú)呆在房間裡幹什麼?”黑胖少年頓時火冒三丈:“我是維兀未來的駙馬爺,這小子是什麼人,幾次三番跟我作對,不殺了他,公主就變心!你們?nèi)ソo我殺了他!”
“這……”衆(zhòng)武士都面露難色,跟人打鬥一場,也沒什麼大不了,但黑胖少年每次下令就是把對方立即殺死,這畢竟是維兀國的迎賓館,怎麼可能隨便就當(dāng)衆(zhòng)殺人。
“你們都敢不聽話!”黑胖少年自從見了朵蓮公主一面,就天天朝思暮想,卻沒料到公主跟方巖在一個房間內(nèi)獨(dú)處,因此醋意大生,無論旁邊的人怎麼勸解,都堅(jiān)持要把方巖殺掉。
“少主,暫且不急。”一個莽荒武士低聲對黑胖少年說道:“這裡是維兀國的地頭,咱們不好當(dāng)衆(zhòng)動手,等到了離開京城的時候,悄悄跟在這小子後面,找機(jī)會把他除掉也就是了。”
“等到那時候還有什麼用!說不定他跟公主都成就好事了!”黑胖少年憂慮道。衆(zhòng)武士都啞口無言,光天化日之下,維兀女子就算再開放,也不可能做出什麼出軌之事。
黑胖少年又鬧了半天,衆(zhòng)隨從一個勁的勸解,說要是在這裡鬧事,如果傳出去,說不準(zhǔn)就把應(yīng)選駙馬的事給攪黃了。黑胖少年不知道天高地厚,唯獨(dú)對朵蓮公主萬分的在意,所以強(qiáng)自忍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