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心事重重的度過一夜,第二天清早,我不顧醫生的阻攔,強行出了院。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我必須有所行動。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尋找盒子的問題了。有人企圖殺掉我以阻止我繼續下去,又有人想要保住我的命,希望我繼續下去。這兩方人馬都在暗處,是敵是友亦不清楚,再這樣下去,我不僅無法保證陸娜的安全,就連我自己,都有可能隨時丟了性命。
從醫院出來,先是甩掉了兩個蹩腳的跟蹤者,然後坐火車回到了家裡。張嬸見我一人回來有些奇怪,但並沒有追問,我也沒時間跟她解釋,我打開書房地板下面的暗格,裡面是一把勃朗寧M1911手槍,這槍是我作爲收藏品保留下來的,沒想到如今卻派上了用場。拿到手槍之後,我打開書桌的抽屜,裡面有一把威爾遜曾經作爲禮物送給我的ka-bar軍刀,這刀與一般海軍陸戰隊所用的ka-bar有很大的不同,主要是材料,威爾遜贈予我的這把,在原有的高碳鋼裡添加了一些極其特殊金屬,使其成爲真正的無堅不摧,削鐵如泥。此刀顏色黑如濃墨,刀身帶有血槽,刀柄是軍刀通用的5道防滑槽,只是在刀柄的尾部,刻有威爾遜的留言:謹以此刀獻給親愛的楊,願我們的友誼地久天長。
我們曾經合作過幾宗案件,在一次案件中,威爾遜身陷絕地,我孤身一人將他救出,就這樣,我贏得了威爾遜的友誼,也得到了這把刀。
我拿好東西以後,又陸續找了一些其他的裝備,以作防身之用。接下來,我就要真真正正的,踏入這迷霧之中。
岡本川一已經死了。孟良告訴過我,他生前是一家合資公司的調研員。那家公司叫做海達生物。主要研究遺傳基因和分子、細胞生物。公司的分部就處於我所在的城市。想要弄清岡本川一真正的身份,就必需要進入到這家公司的內部,從內部展開調查。
在進到公司之前,我需要先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岡本川一真正死因。我之前對他的死因有所猜測,那只是我的想法,並沒有得到肯定,唯一和岡本川一的屍體有過接觸和研究的,我所知道的,就只有一個人,趙雲。
我看了下時間,4點35分,還有半個小時趙雲就要下班了。我知道她回家之前都會去樓下的咖啡店喝一杯咖啡。緩解一下工作上帶來的壓力。想要找她,在那家咖啡店等她即可。
要了一杯卡布奇諾,我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了下來,開始等待趙雲。50分鐘之後,我看見趙雲走了進來。正要起身喊她,卻發現趙雲有些不對頭,她進來時的動作非常粗暴,是用腳把門踢開的,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很氣憤,卻又帶有無奈。她關門時用的力道也非常大,幾乎都要把門甩了出去。咖啡店的人都驚訝的望著她。我也很驚訝於她的動作,趙雲平時對人對事是有些冷淡,但她從來沒有在公衆場合這麼失態過。從來都是波瀾不驚的樣子。她今天這是怎麼了?
她不理會旁人的眼光,氣沖沖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要了一杯咖啡之後便把頭扭到窗外。
她進來的時候,有兩個男人緊隨其後,其中一個還接住了趙雲甩過去的門。趙雲坐下後,這兩個人坐在了趙雲身後的位置。也不點東西,就這麼坐在那裡,我看看趙雲的樣子,再看看這兩個人的行爲,隨即恍然大悟。看來,趙雲和孟良受到了同樣的待遇,被人“保護”著。
之前有過孟良的教訓,這次我沒有直接走過去,怕產生懷疑。但是我坐的位置十分偏僻,趙雲又一直看著窗外,不肯扭過頭來。她這個樣子,根本就不能發現我。除非我能吸引她到的注意力,我看了下四周,並沒有什麼能吸引人的東西,最後,我把目標鎖定在了空咖啡杯上,我舉起咖啡杯,用力的摔在地上,“啪”的一聲,咖啡杯頓時變的四分五裂。一時間坐在周圍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著我。可是並沒有引起趙雲的注意,她仍是保持的原有的動作,見她沒反應,我又大喊一聲服務員,聲音之大,令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相信趙雲一定會聽出我的聲音。
果然,我的聲音一出,趙雲的身體明顯的抖動一下,接著立刻把頭扭了過來。向我這邊望了過來。我不落痕跡的向她點了一下頭,趙雲十分聰明,她知道我這是有事找她,她從包裡拿出一張紙,撕下一小部分,用筆在上面寫了什麼,然後慢悠悠的喝著咖啡,10分鐘後,她喝完咖啡,用杯子蓋住了那張紙條,拎起包,不慌不忙的走了。而那兩個人,在趙雲走後也快速跟了上去。
那兩個人出門之後,我走到趙雲剛剛坐的位置上,拿起那張紙條閱讀起來,那上面寫到:一個小時之後到我家,1001 0550221 換套衣服,注意尾巴。
他說的尾巴應該就是那兩人了。我賠了杯子的錢,隨即也出了咖啡店。先是到附近的商場買了一件衣服,之後我坐在商場的休息處開始計算時間。一個小時之後,我離開商場,來到趙雲的住所外。那兩人此時正坐在車內,觀察著出入的人羣。我走進樓內,按照趙雲給我的提示上了10樓,對著房門輸入密碼。進門之後,我便看見趙雲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水。
“你的手是怎麼回事?”她有些驚訝的問我。
我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她:“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跟孟良一樣,被人監視著?”
“你見過孟良?”趙雲反問我:“這麼說,孟良能逃走是因爲你的原因了。”
“是跟我有關,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他辦。”我並沒有打算告訴趙雲實情。因爲我不想牽扯進去更多的人。
“你知道嗎?”趙雲淡淡的說道:“孟良就這麼突然沒了音訊,那老頭子氣的差點沒斃掉那兩個傢伙,現在正全世界的派人找他呢。”
“先不說他了,先說說你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趙雲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氣:“誰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派了這兩個混蛋天天寸步不離的跟著我,就差洗澡睡覺沒跟著了。”
看來趙雲還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我猜測她應該是跟孟良一樣,因爲岡本川一的事情,我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做過多解釋,我問她:“趙雲,你還記得岡本川一這個人麼?”
趙雲說道:“你是說那個怪異的屍體?”
我連忙說道:“對,就是那個死狀極其怪異的屍體,你曾經對他的死因做過調查,你能告訴我你調查的結果嗎?”
趙雲蹙眉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啓明,我告訴你,這件事情可不簡單,遠比看上去的要複雜的多,你最好不要因爲一時好奇而被牽連進去。”
我心中苦笑,我已經被牽連進來,而且還是非我所情願。我說道:“放心,我有分寸,你只管告訴我你查到的結果就可以。”
趙雲說道:“那個屍體,可以說是我目前見過最怪異的屍體了。那天晚上,我連夜做了解剖,得到的結果卻是令我非常吃驚。我打開他的胸腔之後發現,他體內的器官居然全部都呈衰竭狀態,而且都是自然衰竭,很難想象,一個看似龍虎壯年的人,體內的器官竟是這樣的老化。他體內已經沒有一根完整的血管,血管壁老化之後會變得十分脆弱,經受不住血液的衝擊,就會變的四分五裂,成了那種樣子。那種樣子你也見到了,血液外流,恐怖至極。”
趙雲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第二天我交給上面一份驗屍報告。之後屍體就被運走了,好像是被那個特派員運走的,運到哪裡我就不知道了。那個特派員臨走時跟我說,不要對外界說起此事,就當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2天之後,那兩個混蛋就被派下來,開始跟著我。後來聽說孟良也被監視著,人是孟良他父親,那個老頭派的下來的。我曾懷疑跟那個屍體有關,可是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其中的原因,那個屍體是怪異,可也沒必要對我這樣嚴密監視吧。每天走到哪跟到哪,不僅如此,就連我跟誰有過接觸,他們都要詢問,真是煩都煩死了。”
趙雲顯然是對此事非常氣憤,她坐在沙發上對那兩個人謾罵不止,而我從她的話中基本可以肯定兩件事,那章武與岡本川一果真是同一人,只是他爲何會顯得如此年輕,我現在無從得知,而且這個人,與孟良所說的那神秘機構有很大的聯繫。他極有可能就是那機構中的一員,不然他們爲何這麼在意岡本川一的去向,就連岡本川一死後,屍體都被鄭毅運了回去。
我還在猜測岡本川一的事情,趙雲突然問我:“你想知道的我已經告訴你了,我想知道的,你也是不是也該告訴我了。”
我一愣:“告訴你什麼?”
趙雲說道:“你我曾經共事那麼多年,你的性格難道我不瞭解?你什麼時候無聊到特意跑來打聽與你無關的事情。說吧,這件事情與你有什麼關係。”
她拿起茶幾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之後看著我,等待我的下文,我苦笑道:“果然沒有瞞過你。不過趙雲,我真的不能告訴你,我不想你也牽連進來。希望你能理解。”
趙雲看了我好一會,才說道:“好吧,你不說想必是有你的苦衷,不過啓明。我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你還是小心爲妙。”
我說道:“那是當然,我可不想陸娜這麼年輕就守寡。”
一提到陸娜,趙雲的臉色立刻變得十分陰沉,她從沙發上跳起來,不由分說的把我往門外推。
“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你走,立刻離開這裡。”
我還想說些什麼。可趙雲根本就不給我機會。她就這樣把我趕到門外,接著“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我站在門外,敲了幾下門,見趙雲不理我,便放棄了。
把我推出門後,趙雲倚靠在門上,眼神變得茫然起來。良久之後,她才自言自語道:“混蛋!那個黃毛丫頭哪裡比我好。楊啓明你這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