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yún)紫涵輕咳了一聲,開口道:“哥,嫂子,跟你們商量個事兒……”
“你說。”蘭沁和雲(yún)驍異口同聲,相當默契。他們倆人也有些驚訝,互相對視了一眼,又馬上挪開視線,繼續(xù)互不搭理。
雲(yún)紫涵汗了一個,硬著頭皮說道:“是這樣的,我和詩詩找到滿意的……額,興趣班了,但是距離這邊有點遠,我們想搬到市區(qū)裡的那間公寓去住。”
“不行,我不放心。”雲(yún)驍一口回絕,霸道得不容置疑。
雲(yún)紫涵嘆了口氣,料到老哥沒這個容易答應(yīng)了。但是她和詩詩都已經(jīng)跟酒吧老闆說好了,明晚就去駐唱,爲了謊言不穿幫,她們倆必須得搬出去。
“哥,我都一個人在國外生活那麼多年了,這次不過是從江城的市郊搬到市中心,也不算離你多遠啊,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雲(yún)驍瞥了她一眼:“別說得好像你有多自立似的,你在國外有專職保姆負責(zé)飲食起居,上學(xué)放學(xué)都有保鏢跟著……你要是實在想搬也行,我明天就去僱兩個保鏢貼身保護你。”
雲(yún)紫涵在心裡哀嚎了一聲,那她還怎麼去駐唱啊!不駐唱哪來的錢!沒錢怎麼帶詩詩出國!
文詩詩鼓起勇氣給雲(yún)紫涵幫腔:“雲(yún)少,你也說了雲(yún)姐姐不自立,那就要給她機會讓她鍛鍊啊。不然雲(yún)姐姐總是依賴別人的保護,沒有自己的應(yīng)變能力,萬一遇到什麼突發(fā)事件,可能會很吃虧的。”
“那行,紫涵,你可以搬出去住,但是必須每天定時跟我報平安。”雲(yún)驍退了一步。
雲(yún)紫涵開心地跟文詩詩對視了一眼,兩人一起猛點頭,齊聲道:“哥(雲(yún)少),你放心吧!”
雲(yún)驍皺了皺眉頭,說:“詩詩,我同意紫涵搬出去,但是沒說你也可以。”
那怎麼行!她們都跟酒吧老闆說好了,以樂隊的形式演出,只能去一個算怎麼回事!
文詩詩聽到雲(yún)驍?shù)脑捯葬幔輳仿犚娮约旱某鰢鴫簟皣W啦”一聲碎了,頓時眼圈就紅了:“雲(yún)少,爲什麼啊……我、我很喜歡和雲(yún)姐姐呆在一起的,我想和她一起去。”
蘭沁看她這樣怪可憐的,也幫著說了一句:“是啊,她們倆一起報的興趣班,難不成上課還要分開來上嗎?雲(yún)驍,你既然都同意紫涵搬出去了,爲什麼不能讓詩詩也跟著呢?”
雲(yún)驍就像沒聽見蘭沁說話似的,看都不看她一眼,對著文詩詩一個人說道:“詩詩,秦楓把你託付給我,我就有責(zé)任替她照顧好你。讓你搬出去,萬一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向秦楓交代?”
文詩詩聽見秦楓的名字之後,眼淚都快下來了,咬著嘴脣低下頭去,一句話都不再說。
每次她已聽見秦楓的名字,都會是這麼一副難過的表情。所以大家平時都儘量不提那兩個字。蘭沁瞪了雲(yún)驍一眼,心說:你就不能換個委婉點兒的理由?
不過雲(yún)驍?shù)囊暰€一直沒往蘭沁那頭看,因此並不知道她瞪了自己。
文詩詩的眼淚無聲地落在餐桌上,她低低地說了句:“我知道了。那就不給雲(yún)少添麻煩了,我……不搬了。”
雲(yún)紫涵氣鼓鼓地把刀叉扔到盤子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哥,你難道不知道那個人渣是怎麼對待詩詩的嗎?真沒想到,你居然跟他是一夥的!你太讓我失望了!”
這話說得就有些重了,不光是雲(yún)驍不高興,就連蘭沁都暗暗皺了皺眉。計劃受到阻攔,換誰都會不開心,可是這樣暴怒,就有點過了吧?
雲(yún)驍剛要開口訓(xùn)斥妹妹幾句,就聽見詩詩又顫聲道:“雲(yún)少,這些日子,謝謝你的照顧……明天、明天你就把我送回秦少那裡吧!”
所有人都愣了,雲(yún)紫涵大喊:“詩詩,你瘋了嗎!你忘記他怎麼折磨你的了嗎?”
雲(yún)驍也開口:“詩詩,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只要你喜歡,你可以一直在這裡住下去。”
文詩詩搖頭,聲音聽起來非常絕望:“既然我無論身處何處,都是時刻處在秦少的監(jiān)控中的,那再呆在外面又有什麼意思,不如回他身邊去……”
蘭沁覺得,這小丫頭可能要想不開了,於是拼命給雲(yún)驍使眼色,讓他別把人逼得太急。
雲(yún)驍還是不看她。
蘭沁心裡那個氣呀!可是眼下不是跟他吵架的時候,她只能把個人情緒放到一邊,清了清嗓子,開口道:“詩詩,你先別急著難過,我替你去跟秦楓溝通一下,說不定他會同意你搬出去跟紫涵一起住的。只要他能同意,某些人就算反對也沒用!”
所謂的“某些人”,自然是指雲(yún)大總裁了。文詩詩畢竟是秦楓的女人,他管不著。現(xiàn)在他還可以用“要向兄弟負責(zé)”之類的理由阻止詩詩,但如果人家正主都發(fā)話說同意了,他還有什麼理由反對?
聽到蘭沁的話,文詩詩猛地擡起頭來,滿臉驚喜地問:“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蘭沁故意做出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來,氣死那個霸道、專制、蠻橫獨裁的傢伙,哼!
她眼角的餘光剛好瞥見雲(yún)驍?shù)谋砬椋谥袔嗟模瑖K嘖,真解氣!誰讓他昨天冤枉她,今天又對她冷冰冰的,她偏要跟他唱反調(diào),怎麼著吧!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飯後,蘭沁第一時間致電秦楓,把兩個女孩打算搬出去的理由大致上說了一遍。
秦楓表示,雲(yún)紫涵想搬到哪裡他管不著,但詩詩不行,必須呆在別墅裡,這樣他才比較放心。
蘭沁在心裡嘆了口氣,又是個只考慮自己、不顧別人感受的獨裁者啊。
“秦楓,詩詩這段時間的改變你也是知道的,她好不容易纔開朗樂觀起來,你真的想要因爲這麼一件小事,摧毀前面所有的努力、讓她變回那個鬱鬱寡歡的樣子?”
秦楓沉默了,顯然他是不願意的。文詩詩抑鬱自殺,最心疼、最難過的人,無疑是他。上一次僥倖把詩詩救回來了,但是天知道會不會次次都那麼走運。
蘭沁跟他說了半天,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最後,秦楓表示:“只要詩詩開心,就隨她吧……”
成功了!
蘭沁把這個消息轉(zhuǎn)告給紫涵和詩詩以後,兩個小丫頭開心得一蹦三尺高,看得她都禁不住納悶:不就是搬出去住麼,至於開心成這樣?
“某些人”聽到這個消息以後,臉色黑得跟鍋底似的,意味深長地看了蘭沁一眼,什麼都沒說就默默地走了。
蘭沁故意衝著他的背影哼了一聲,同樣無比傲嬌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雲(yún)紫涵和文詩詩興奮得睡不著,大半夜的就開始打包,折騰了好幾個小時,大包小裹地順著牆邊擺了一溜兒,
眼看著都後半夜了,才磨磨蹭蹭地去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她們才發(fā)覺忘了裝樂器,於是又折騰了半天。文詩詩的吉他很好攜帶,但是雲(yún)紫涵的架子鼓可就麻煩了,裝了N個鼓包,還有架子以及鑔片……就算她們倆什麼行李都不拿,光是這些玩意,都未必能一次全搬走。
雲(yún)紫涵對著那一地大大小小的鼓包,後悔地感嘆:“我應(yīng)該買便攜的電鼓纔對……”
文詩詩好奇地問了一句:“那你在國外玩樂隊的時候,架子鼓都是怎麼攜帶的啊?”
“我有保鏢啊,讓他們替我搬就好了嘛。”雲(yún)紫涵說得一臉理所當然。
“好吧,你贏了!”
除了搬家的過程艱辛了一點以外,其它的事情都還是很順利的。晚上八點,兩個小丫頭如約到了“夜色酒吧”。
演出時間是一開始就商量好了的,九點到十一點,薪水很是不錯。
第一天的演出挺順利的,民謠搖滾的風(fēng)格比想象中更受歡迎,酒吧老闆在臺下衝著她們直豎大拇指。
文詩詩抱著吉他邊彈邊唱,酒吧迷離的燈光下,她如玉的面龐恬靜而又美好,像是一個純潔的鄰家女孩,非常能夠激起男人們的保護欲。
臺下有人瘋狂地吹口哨,大聲地呼喝著什麼,文詩詩全都沒聽到,一心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裡。
太久沒有唱歌了,她的聲音稍微有點抖,帶著一絲緊張和羞怯,卻意外地給她的演唱增添了一絲不同尋常的魅力。
沒有人注意到,有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剛剛走進了酒吧,在一個角落裡坐下,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臺上的詩詩。他的手機界面上,顯示的是江城的地圖,上面還有一個小紅點在不停地閃動。
那是一款追蹤軟件,他就是憑藉這個找到這裡的。
黑色的暗影之中,秦楓低低地笑了一聲,把玩著掌中的手機,忽然喃喃地說了一句:“真是個不錯的‘興趣班’呢。文詩詩,你好樣的!”
臺上的文詩詩唱的正投入,忽然不知爲何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擡頭看向某個角落。
臺下一片漆黑,她什麼也看不清。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將她的面色映襯得有些蒼白。
就在剛剛,她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自己。和那些普通的客人不一樣,那道目光非常冰冷,讓她一瞬間脊背發(fā)涼。這種熟悉而又略微有些陌生的感覺,讓她瞬間想到了那個可怕的名字——
秦楓!
他來了!
文詩詩的手有些發(fā)抖,接連彈錯了好幾個音,臺下立馬噓聲一片。
她更緊張了,直直地看向某個方向,連歌都忘了唱。
雲(yún)紫涵在她的斜後方,小聲地叫她的名字,焦急地讓她趕緊繼續(xù)演出,可是她連一個字都沒有聽到。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呆愣愣地看著那個人從黑暗中走出,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雖然他在臺下,而她在臺上,可是卻打心底裡覺得,在他的面前,自己是那麼的渺小,卑微而又無力。
像一隻隨時可以被碾死的螞蟻。
音樂聲停了,世界都彷彿在這一刻靜止。文詩詩感覺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在淡去,只剩下秦楓一人,以及……他嘴角掛著的冷笑。
他說:“下來,跟我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