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曾有一個人愛我如生命（3）

148.曾有一個人愛我如生命（3）

許哲皓全都記起來了。

那一次當許燁寒請來的儈子手如同方纔的秦書晨一樣用刀抵著錦生的脖頸，要她做出選擇時，錦生也像剛纔那樣望著他。

迷離的眼眸，渙散的眼神，可是她仍然深深地深深地……望著他，彷彿要把他的身影嵌刻進心裡帶到輪迴一樣。

那樣的眼神，只消一瞥，他便知道她內心的抉擇。他如同瘋了一樣對錦生奔跑，不顧那羣人的子彈在他身上打出了多少個洞，不顧自己是否下一刻會猝死倒下，他喊著錦生的名字，一遍一遍，撕心裂肺，只差不能撼動天地。

可是他的呼喚終是沒能到達錦生的心底，他眼睜睜看著他最愛的女人身子向前，雪白的脖頸在瞬間染上鮮豔，而耳邊卻是那些人嘲諷的笑聲——

“她自己撞上刀口了！”

“自殺？哈哈哈！”

“哈，哈哈！真是愚蠢！”

“哈哈哈哈……”

他想那一刻他真的瘋了，心裡有一頭猛獸咆哮著衝出了身體，他早已不能支撐站立的身體突然間充滿了獸性，他哭喊著向周遭的人揮出拳頭，他聽到咒罵聲，聽到槍聲，看到子彈朝他心口飛來，看到鮮血從自己的身體裡飛濺而出，可是他一點都感受不到疼痛。

急速模糊的視線，迅速低降落的地平線，紮在臉上的荊棘……都不是他最在意的事情，他努力地掙扎試圖爬起來，在被鮮血染紅的世界裡尋找他的支點——那個在他失憶無助，在他絕望難過的時候默默支撐起他的一整個世界的支點！

“錦生！錦生，錦生……”他一遍遍呼喚她的名字，他想叫得很大聲，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在尋找她，可是他恨自己聲音那麼虛弱，他恨自己雙眼模糊得看不到她的身影……

一隻冰冷的小手顫抖著握住了他的手指。她手心的紋路，她指尖的觸覺在他鮮紅的世界裡映刻得那麼清晰，從緊握的指尖一直映刻到了心底。

那時候的他不知道她爲什麼不迴應他的呼喚，也不知道她拖著多麼沉重的身子從那麼遙遠的距離一直爬到了他的身邊，只爲了與他十指相扣，只爲了讓他知道：我在，我一直都在，你不要害怕……

許哲皓瘋狂地朝著閣樓奔跑，豁出生命的極限。那樣哀切悲慟的回憶，他不要上演它第二遍，那麼無力地自己，他不要做第二次！

都說人類奔跑的速度極限就是十米每秒，可是許哲皓從這頭到那頭，也不過是一兩秒的事情。

破不破記錄從不在他的眼底，他只知道自己接住了他深愛的那個女人——

許哲皓在何錦生落地的前一瞬間把身體擦到了地面，給何錦生當了厚厚的人肉墊子。

可是他來不及欣喜，許哲皓立即把何錦生緊緊抱在懷裡，奮力揮舞著手上的匕首試圖把欺壓過來的狼狗趕走。

可是那樣飢餓的禽.獸怎麼肯輕易放過到嘴的大餐？他們把許哲皓和何錦生團團圍住，不斷進攻。

許哲皓的手、腿還有背，不知道被咬了多少，可是許哲皓用力把沒有任何力氣只能顫抖的何錦生摁在懷裡不讓狼狗有機會侵犯懷裡的人兒。

狼狗肆虐，可是許哲皓也不是吃素的主，他按照從前學過的日本刀的使用方法揮動手裡的匕首，下手又快又狠又準，好幾只猛撲過來的狼狗被切中了咽喉當場斃命。

數輪人獸搏擊的戰役下來，那羣禽獸竟然望著許哲皓尖銳可怖的眼神統統怯步了！

地上突然間一片靜寂，然而閣樓上仍然傳來猙獰絕望的慘叫，濃重的從那邊傳來，狼狗們的注意力全都被那邊吸引走了。

在狼狗與許哲皓數秒的對峙敗下陣來之後，它們三三兩兩往閣樓的方向走去。

而此時，樓上的聲音更加悽切，然而在某一個瞬間聲音戛然而止，一個巨大的物體從閣樓斷裂欄桿的地方重重摔了下來——

許哲皓用最後的力氣把何錦生往自己懷裡摁，不讓她看到那麼血腥殘酷的場面。

狼狗們長吠著繞過許哲皓和何錦生朝墜落下來的物體飛奔而去。

何錦生下意識已經猜到了是怎麼回事，身子都得更加厲害，嘴角還驚恐地嗚咽出聲。

而就在此時，從西南側的小巷子傳來燈光，而後是人聲，而後是槍聲，夾雜著狼狗痛苦的嗚咽聲。

“醫護隊，快過來！”李Sir的聲音傳進了何錦生的耳朵，何錦生想掙開許哲皓的懷抱，可是卻被許哲皓摁住。

“錦兒！”

“姐姐！”

慕一唯和何因良焦急的聲音也想了起來，卻在走近的時候，不可思議地輕呼：“許哲皓，你……”

許哲皓對他們對了一個錦生的手勢，接著俯身。

“錦生……乖，不要睜開眼睛……”許哲皓虛弱的聲音在何錦生耳邊響起，何錦生心裡一驚，掙扎著就要睜開眼睛，可是眼角被許哲皓吻住。“乖，答應我……”

他的聲音那麼蒼白，可是卻那樣堅定。何錦生彷彿看到了他痛苦地扭曲的臉上對她扯出的笑容。她的心都要碎掉了！

“嗯……”何錦

生梗嚥著應了一聲。

“醫生，快把錦生帶走！”許哲皓話音剛落，何錦生的身體就被人抱了起來。

何錦生滿心的不安，可是她按照約定，緊緊閉著眼睛。哲一定有東西不想給她看到，她雖然看不到，可是她知道他已經傷得夠重了，所以她不能讓他提心吊膽。

何錦生的身體剛接觸到柔軟的擔架，就聽到林萍絕望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