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籟驀地想起宮月夜那句話，他的過去，他的恨和仇，他的故鄉……對啊，師父這樣的人，怎麼會有恨和仇呢？

一定是個夢，只是泛著微微的傷感罷了。

凌天籟不由用力點點頭。

帝澤驀地彎睫，淺淺一笑。

那一笑驚豔了時光，驚豔了流年，更成了一根深深刺在她心裡拔不去的倒刺，一觸便痛。

凌天籟不知道的是，很多年以後，她想若是師父對她一直嚴厲，她便不會那般恨他，恨他的離去，恨他的溫柔，恨他給了她所有，卻沒有陪她走過餘下的一生。

吳族一羣老頭子皆知趣的沉默，各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讀出了一句話——天人今兒，有些溫柔啊……

這幾日，凌天籟腦袋有些脹脹的，師父教的東西多的她有些消化不了，與此同時三品丹符亦提上繪製日程，雖沒有符獸之血，但吳族這種大族，找一些妖獸的血還是有這個實力的。

凌天籟再次從修煉中睜開眼睛，隱隱間，亦感受到了體內戰氣的澎湃。

一旦邁入高階戰靈，想要邁入一轉的階別必須要先凝結出戰晶，這所需要的靈氣怕是戰靈階別之前所有靈氣的總和，甚至那些靈氣亦不過是杯水車薪。

凌天籟知道，與魔靈窟必有一戰，且必定是生死苦戰，她必須儘快提高實力，纔能有更多取勝的砝碼。

緩緩吐出一口清氣，凌天籟跳下榻，方推開門便看到喬恩靠在樹蔭下，微微垂著睫，不知在想什麼。

凌天籟微微一怔，旋即走上前道：“喬恩，有事？”

喬恩驀地回神，一把拉住凌天籟道：“引屍之陣的事我聽說了，少秋是被魔靈窟抓去了對不對？”

凌天籟脣角驀地抿了抿。

這種事，瞞不了多久的。

龍少秋是龍族後裔，她既然告訴了喬恩這一點，那麼喬恩早晚會知道。

她怕的是喬恩太沖動，反而會做傻事。

“引屍之陣需要龍血啓動，而龍少秋卻是龍族僅存的擁有龍血的後裔。”凌天籟緩緩開口，眸光卻落在臉色漸白的喬恩面上，堅定道：“無論如何，我都會救出龍兄，你不要擔心。”

“我也要去！”喬恩驀地開口，眼底是更堅定的光。

“他若生我便生，他若死，我絕不獨活！”

凌天籟驀地怔住，還想去說些什麼時，卻見喬恩已然轉身離開。

凌天籟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撞擊了一下，喬恩的感情，遠比她還要熾烈，若是師父遇到危險，她也能與師尊同生共死嗎？

一隻手落在她的肩膀，凌天籟身子驀地一僵，微微偏頭，視野內，能看到的不過是玉色一角。

“妖獸之血送來了，今日便練習繪製三品丹符吧。”

凌天籟頓了頓，轉身看向帝澤，眼底的光漸漸熾盛：“師父，我可以救出龍兄的吧？”

“只要你心存希望，這世上便沒有做不成的事情。”帝澤輕輕開口。

凌天籟驀地笑道：“師父說的沒錯，只要有希望，便一定能成功。”

帝澤微微一怔，看著她笑顏如花，突然便覺得，這明媚，是需要他捨棄許多去呵護的，他擡起手，落在她臉頰。

凌天籟頓了頓，只覺落在面頰上的指清涼如雪，沁涼沁涼的，滲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