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我找了個機會對周姐說,“周姐,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寧拆十座廟,不拆一門親,對吧?”
“你什麼意思啊?”周姐看著我問。
我說,“以後別在燕姐跟前挑撥我們的關(guān)係好麼?”
周姐明白了我的意思,不由得有點難堪,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轉(zhuǎn)身離開了。
從那以後我就沒有聽見周姐再跟燕姐說我和她之間的事情。
接下來演出團去鎮(zhèn)江演出,最後一場演出結(jié)束的時候,我和燕姐收到了一個花籃,這個花籃至少要三千多,以前還沒有人送過,我開始還有點開心,等知道送花籃的人是白叔的時候,就開心不起來了。
在後臺,我第一次看到了白叔,他個子不高,四方臉,濃眉大眼,頭髮粗硬花白,像是少白頭,身體結(jié)實粗壯,身長腿短,走路八字步,因爲(wèi)大量吸菸,牙齒髮黑。他穿著黑色西裝,有點老闆的派頭,在他身後,跟著兩個穿西裝的保鏢。
大名鼎鼎的白叔原來是這麼一副尊容,我心裡頭就想,就這副摸樣,也想追求燕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他是來給燕姐祝賀的,周姐和團裡其他管理人員也在場,白叔笑著說,“演得不錯啊,小芳,你的演出越來越好看了,高雅藝術(shù),印象深刻啊!”
燕姐出於禮貌,微笑著對白叔說,“謝謝白叔!”
白叔說,“我們一起合個影吧。”
他和燕姐站在一起,有人就拿著相機拍照,周姐也在旁邊站著。白叔和燕姐站在一起,燕姐沒有穿高跟鞋,也比白叔高半個頭,白叔剛到燕姐的耳朵。
我心裡討厭這個白叔,燕姐已經(jīng)拒絕他了,還厚著臉皮跑來糾纏,也太可惡了。可現(xiàn)在這種場合,當(dāng)著大家的面,我也不能說什麼。
就在這時,有幾個男人朝我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問我,“你是李小河麼?”
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我有點緊張,卻平靜地回答說,“我是李小河,你們是……”
“我們是公安局的。”那個男人拿出警官證朝我晃了一下,“你被捕了。”
我愣住了,另外一個警察過來要給我戴上手銬。
大家都吃驚地看著我們,燕姐更是驚呆了。
他們終於找到了我,我早有準(zhǔn)備,所以反應(yīng)平靜,我對警察說,“我可不可以換一下衣服?”
警察看到我穿著演出時的服裝,就同意說,“可以,快點。”
我在警察的監(jiān)視下,去到更衣室裡換了衣服,警察這才把手銬給我戴上了,然後帶我離開。
燕姐一直在那裡驚痛地看著我,我若無其事地朝她笑了笑,跟著警察到外面上了警車。
我在想,警察和白叔是同時出現(xiàn)的,這是不是一次巧合。直覺告訴我,可能是周姐出賣了我。
我先被帶回了公安局,接受了一下訊問之後,就被關(guān)進了拘留所,在裡面呆了兩天,又被移交到我原來所在的地方公安局,警察再次對我進行了審問之後,我又被關(guān)進了拘押所。
我不知道鎮(zhèn)江警方是怎樣找到我的,但我心裡明白,我已經(jīng)被緝拿歸案了。
在拘押所裡的日子,開始是要捱打的,我早有心理準(zhǔn)備,捱打時不反抗,不喊叫,也不和打我的人目光相對,只是默默地忍受。
我知道,在這裡你是沒有道理可講的,進來的人,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何況我還不是龍虎,我只是一個剛剛進入社會,一無所有的小演員。
放風(fēng)的時候,我和犯人們都到院子裡去散步,這時候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是那個李劍,龍老闆的保鏢,想不到我會在這裡看到他。
我心裡就在猜測,這傢伙進這裡來,是不是因爲(wèi)他開車壓了洪大康,我曾經(jīng)匿名向警方舉報過,是不是警察找到了他?
一想到這傢伙曾經(jīng)打過我,我就怒火中燒。我走到他跟前去對他說,“你也進來了?”
他看到我先是有點緊張,馬上就做出不認(rèn)識我的樣子,毫無反應(yīng)。
我用嘲笑的語氣對他說,“龍老闆給了你多少錢,你爲(wèi)了他不惜打人?”
他做出白癡的樣子說,“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笑了一下說,“你可真是龍老闆的好狗。”
他白了我一眼,依然一副腦子空空的樣子。
我看看周圍沒有人注意我們,就猛地在他肚子上搗了一拳。
他被我打了之後,捂著肚子彎下了腰,有點痛苦的樣子,卻低著頭沒有看我,也沒有吭聲。
在這樣的地方,我當(dāng)然也不想惹事,又給他脖子上一手刀,報了上次給他和那一個三角眼打我之仇之後,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接下來我一直防備他報復(fù)我,卻沒有再看到他,不知道是釋放了,還是轉(zhuǎn)走了。
過了兩天,爸爸和媽媽來看我,給我送來了毛巾牙刷這些,面對他們焦急痛心的眼神,我滿心愧疚低頭不語。
爸爸胖得走路都費勁,滿頭白髮,看上去那麼老,媽媽卻是那麼年輕漂亮,老夫少妾,根本就不般配,可他們卻在一起生下了我這個不肖兒子。
爸爸問我,“你沒事吧?”
我笑著對他們說,“沒事,就在這裡住段時間,靜靜心,思考一下人生,也不錯。”
爸爸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我,“你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呢!”
媽媽卻笑了,她說,“你這孩子,這時候了還無所謂!”
我說,“我本來就沒有錯,我是正當(dāng)防衛(wèi),是被迫的,警察不分黑白是非就抓我,是貪贓枉法,褻瀆法律。”
爸爸說,“你還是給我老實點,免得吃虧!”
我說,“放心吧,我還不至於傻到和國家暴力機器爭強鬥狠的地步。”
媽媽說,“你需要什麼就告訴我們,我們下次給你帶來。”
“也不需要什麼,早點把我弄出去就是了。”
到了探視時間,我就跟著管教人員回去。爸爸媽媽也離開了。
我被拘押了兩個多月,我想應(yīng)該到了出庭接受法院判決的時候了,奇怪的是爲(wèi)什麼既不取保候?qū)彛膊贿M行判決,只是把我拘押在這裡,莫非是黑崽他爹在利用權(quán)力營私舞弊,公報私仇?
又過了幾天,我正在外面放風(fēng),一個管教人員走來對我說,“李小河,你被釋放了,收拾東西走吧!”
我離開了拘留所,到了外面看到爸爸媽媽在等我,他們看到我就迎了上來,一副欣喜的表情。這讓我感覺到,任何時候,最愛自己的還是父母親。
“小河,你沒事吧?”媽媽抱住了我激動
地問。
我輕輕地抱著媽媽說,“沒事的媽媽。”
然後我和爸爸也擁抱了一下,但沒有說話。
爸爸看著我說,“好像胖了一些。”
媽媽也說,“是啊。”
我沒好氣地說,“沒知識,那是裡面不讓活動形成的虛胖!”
媽媽就笑了,“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
爸爸說,“管他是不是虛胖呢,沒事就好,咱們回家吧!”
我們上了車,媽媽開車回去。
到了家裡,我先去街上理了個發(fā),回來洗了澡,換了衣服,然後和爸爸媽媽一起吃飯。
吃飯的時候,爸爸對我說,“你小子,闖了這麼大的禍,爸爸媽媽爲(wèi)了你的事,費了多大勁你知道麼?爸爸連公司的事都放下了,託人情送禮就花了十幾萬!”
我說,“你們傻啊,誰讓你們這樣的,本來我的事也就這樣了,愛怎麼地就這麼地好了,能怎麼樣?到頭來警察覺得沒什麼意思,也就把我給放了,可你們這麼咋咋呼呼的到處活動,警察看到你們有點錢,有油水可撈,反而故意拿你,好多從你們身上搞點好處出來,你們這樣是花錢費力讓我多坐幾天牢,這種事媽媽是女人不懂,你年紀(jì)一大把,活了幾十年還不懂,笨死!”
爸爸一愣,眼睛掙得老大,“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呢,爸爸這樣做也是爲(wèi)了你好!”
我說,“你什麼時候?qū)ξ液眠^啊,媽媽給我點零花錢你都不讓,還說什麼男孩子要窮養(yǎng),成心就是虐待,從小到大你就沒有關(guān)心過我!”
爸爸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把我瞪著。
媽媽笑著訓(xùn)我說,“小河,不許這麼跟爸爸說話!”
我說,“媽,爸爸這麼多年都對不住你,你還護著他!”
媽媽說,“你爸爸也有他的難處,你要體諒!”
“你要體諒你體諒好了,我纔不呢!”
爸爸和媽媽互相看了看,一副無奈的樣子,看得出來,他們拿我沒辦法。
吃完飯之後,我離開家到街上散步,同時給燕姐打了個手機。手機進去之後就被收走了,出來的時候才還給我。
很快燕姐就接了,她開口就問,“是小河麼?”
我說,“燕姐,很開心你沒有忘了我!”
她說,“怎麼能忘了呢,天天都在爲(wèi)你擔(dān)心。”
“我在裡面一直等你來看我,可你沒有來。”我有點小小的鬱悶。
“我去了的,可警方不讓見,說是直系親戚纔可以見。”她有點內(nèi)疚的語氣。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出來了,你在哪裡?”
“你已經(jīng)出來了啊,那就好,你沒事吧?”
“沒事,燕姐,我想馬上見到你。”
她那邊沒有馬上回答,似乎有難言之隱。
“燕姐,怎麼了,難道你不想見我麼?”
她靜默了一下才說,“對不起小河,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我又驚又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燕姐,你說什麼?結(jié)婚,和誰啊?”
她猶豫了一下之後說,“和白叔。”
我呆住了,腦子裡“轟轟”地響,天地好像旋轉(zhuǎn)了一下,有一種晴天霹靂般的感覺,好一會我才定下神來,“燕姐,你騙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