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無涵並沒有回到王府,而是直接回到客棧。
馨兒一直在等門,問春和初夏陪著她。看到夜無涵,馨兒高興的撲過去,“爹~”
夜無涵笑笑,抱起她,“馨兒,想爹了吧?”
“恩。”馨兒點頭。
玄風走進來的時候,視線與問春不期而遇,後者下意識的別開臉,玄風也摸摸鼻子,走到初夏跟前,很有禮貌的問,“能幫我找一間房嗎?”
“哦,跟我來吧。”初夏熱情的帶著他上樓去了。
問春慢慢轉過頭,胸口突突地跳著,穩定下情緒,她說,“王爺,今天趙夫人來過了。”
夜無涵回過頭,視線隱藏一絲莫測。
“她來這兒是看馨兒的嗎?”風鈴疑惑的問。
問春搖頭,遞過來一封信,“趙夫人說,務必要交給王爺。”
夜無涵放下馨兒,打開一看,眉間摺印加深,薄脣抿了抿,放下信,叫來飛鷹,“你回府一趟,”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飛鷹點頭。出了客棧。
“她說什麼呢?”風鈴好奇的問。
“也許,是有心悔過,也許,是另外一個陰謀。”夜無涵目光悠遠,“景王叔最厲害的就是,利用敵人身邊的每一個潛在敵人。”
這話聽得風鈴雲裡霧裡,她沒再多問,而是對著問春說,“肚子好餓啊,準備點東西吃吧。”
“呵呵,三娘,你去皇宮參加喜宴,居然也會空著肚子回來,這可不像你啊。”
風鈴怔了下,神皇喜宴上發生的事,又讓她的心變得深甸甸的,擺了擺手,“不用準備了,我不想吃了。”轉身,上了樓。
問春愣住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夜無涵眼神暗淡下去,“煮點粥,呆會送上來。”
“是,”
他隨她走上來,只留下問春一人瞎合計。一邊坐在椅子上的比寶,涼涼的說了一句,“娘又闖禍了。”
“在太子的婚禮上闖禍?”問春同情的搖搖頭,“怪不得她會抑鬱。”
時間不大,玄風走了下來,看到她,彆扭的說,“那個,我肚子餓了,有沒有什麼吃的啊?”
問春倏地轉過身背對他,“哦,我正好要給三娘煮東西,等一下就好了。”
“嗯,謝謝。”
“不用客氣。”
問春小步跑進去,比寶則無奈的搖了搖頭,大人的世界,還真是千奇百怪啊。
房間裡,風鈴仰躺在牀上,兩眼睜得大大的。她惹了這麼個爛攤子,要怎麼收場啊?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這個前“太子妃”,大鬧太子的婚禮,她要怎麼見人啊!
煩躁的鑽進枕頭下面,她就是鴕鳥了,愛咋咋地吧。
不可否認,雖然她對這個過程報以十二萬分的後悔,但是,對於結果,她……
房門推開,夜無涵走進來。看著她那個樣子,真怕她會被憋死,斂眸坐下,把她從枕頭下面解救出來。
“幹嘛虐待自己?做錯事了嗎?”
“沒有!”風鈴趕緊搖頭,下一瞬,又不確定的問,“如果我說,我破壞了人家的婚禮,讓家沒結成婚,這算做錯事嗎?”
夜無涵輕笑,捧住她的臉頰,“三娘,你在意那個結果嗎?”
“我……”風鈴怔了下,茫然的搖頭,“我不知道。”
“呵呵,這個答案很傷人。”夜無涵依舊溫和的笑著,“三娘,你的心到底在哪裡?左邊還是右邊?是投向我的那一邊嗎?”
很奇怪,明明在看他笑著,可爲什麼她卻看到了他不願示人的哀傷。
半晌,風鈴將身子縮在牀角,眼眸微垂著,“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拋棄了我和我爹,跟著另一個男人走了。我記得,我追著他們跑了很久很久,我娘回過頭只跟我說了一句,她愛那個男人,可以爲了他,拋棄一切,包括我。”
夜無涵靜靜的聽著,他知道,這纔是最真實的她,是她掩藏在嘻笑怒罵後的風三娘。
“我不知道什麼是愛,也不明白,娘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她走了以後,爹就開始喝酒,打罵我,賭錢,甚至,開始往家裡帶回不同的女人。呵呵,是不是很老套的故事?那時,我就暗暗發誓,我這一生,永遠只忠於一個男人,只愛他,只會跟他廝守到老。認定了,就是一輩子。”她擡起頭,朝夜無涵甜美一笑,“只要認定,我就不會變心。我絕不會像我娘那樣!絕不!”
夜無涵望著她,目光復雜難言,最後,他嘆息一聲,將她抱進懷裡,“都過去了,那些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風鈴又是沒心沒肺的一笑,“準備點說,那些都是千年以後的事了,我纔不會記那麼久呢,今晚以後就打算忘記來著。”
“嗯,”他抱得她更緊了,“三娘,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
“我不是你爹,所以,別把我想得那麼脆弱,好嗎?”
“知道啦,”風鈴捶了下他的胸口,“又傷腿,又中毒的人還好意思說自己不脆弱?”
抓住她的手,憐惜的放在掌心裡,“從現在開始,不管有什麼事,開心的,不開心的,通通都要告訴我!我不許你再藏在心裡任何事,一丁點也不行!”
風鈴笑著說,“喂,這是不是有點太霸道了,就算你是王爺也不能這麼獨裁吧?”
“沒辦法,”夜無涵一笑,俊顏有些無奈,“對你,總是情不自禁,誰讓你是夜無涵愛的女人呢?沒辦法,忍耐點吧。”
“哦,被你愛這麼慘呢?那我不要好了。”
“有種你再說一次試試看!”
“嘿嘿,不要不要,我不要……”
“風三娘,本王要罰你!”夜無涵倏地吻上她,輕輕的,不安的,隨時會失去的恐懼,讓這個吻有些顫抖。
或許,她不知道,比起對她自己,他要了解得更深。
風鈴閉上眼睛,那一瞬,她的眉頭舒展了開……
舒展之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