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吃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不自在。

莫遇君辟穀已久，眼下又出了這樣的事，自然沒胃口吃——他一個人吃一桌子本倒也沒什麼問題，問題在於莫遇君一直眼不錯珠地盯著他，像是監督他完成什麼任務似的，隱隱之中透出一點壓迫感，最後他終於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莫遇君，卻在對上眼的那刻，發現莫遇君的眼睛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水光。

莫遇君似乎沒料到他會突然擡頭，連忙移開視線，眼中的水光一閃而過。

“你可以慢點吃，我們今天在這兒多待一個晚上，等確定你傷勢沒什麼大礙了再上路。”他心裡一瞬間的慌亂讓他自顧自說了幾句有的沒的來掩飾。

殷魄寒注意到了這點，從善如流地答道：“好，聽你的。”

這位一貫食不言寢不語的君子，終究還是破了自己的規矩。當然，他後來發現自己原有的規矩和底線，在某人面前就和衣服一樣，總是說脫就脫了，現在這點根本是小事。

殷魄寒吃完一桌子飯菜，很有風度地忍住了飽嗝。

“對了，這個你戴上。”莫遇君從脖子裡捏出白璋，塞到殷魄寒手心裡，想想又覺得不對，於是站起來親自幫他掛到頸上，塞進衣服裡去。

還帶著莫遇君體溫的白璋，才觸到殷魄寒的皮膚，就已讓他感覺到傷口又好上了一分。殷魄寒不禁問道“這是……？”

“是藥石白璋。”莫遇君隨口答道，他邊說著，邊將碗碟筷子重新放回食盒裡。

驚歎於白璋的神奇，感受到莫遇君的信任，殷魄寒隔著衣服按了按胸前的玉牌，口中道：“我會好好保管的。”

莫遇君瞄他一眼，淺淺一笑道：“你只管安心戴著就是。”

有了藥石加持，殷魄寒的傷口好得快多了。莫遇君去鎮上買了幾瓶三七粉和金瘡藥，第二天就接著上路了。等到他們到了目的地時，殷魄寒的胳膊幾乎好了個透，唯剩一道褐色的疤痕橫亙在那兒，偶一望見，還是有些可怖。

他們讓車伕留在離烈金族最近的一個小鎮上，然後付給店家另一筆租金，便駕著馬車直直趕往烈金族了。

殷雲闕的入口不大，只有六七人站在入口處以守衛。莫遇君趕車到離入口不遠處的地方，招呼殷魄寒下車，隨後兩人就朝入口處走去。

守門的烈金族人見有人來，馬上擺出了一副防衛的姿態，然而等兩人走近後，其中一個守衛認出了殷魄寒，面上先驚後喜，連忙迎了上去：“殷少俠來了！”

殷魄寒朝他禮貌地笑笑：“好久不見。煩請爲我等通報一聲。”

那人點點頭，回頭向另一個守門人使了個眼色，然後朝殷魄寒道：“我兄弟腿腳很快，不會讓二位多等的。”

莫遇君在一旁默不作聲。他覷著這守門人略顯討好的態度和質樸的熱情，心中鬆快不少——看來烈金族之前那份人情欠得大發，往後的交談應該會很順利吧。

然而，馬有失蹄，人有失足。縱然精怪如莫遇君，也總會有碰釘子的時候。

只是現在這會兒他還感覺不到危機呢。

兩人確實沒有久等，片刻後殷雲闕的大門就打開了，有人帶他們去見新任族長——朱恆。

“二位的馬車我們已經安頓好，請在此安心稍候，族長馬上就來。”引路人爲他們各沏了一杯茶就退下了，留二人在待客廳內坐著。

“對這位新任族長，你瞭解多少？”莫遇君問坐在身旁的殷魄寒。

“我只知她是赤慧之女，”殷魄寒老老實實答道，“上次情況緊急，我和陸兄未曾細問。”

——和我估摸的差不多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