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A&B酒吧。
燈紅酒綠,忽明忽暗的閃光燈自動變幻著顏色,晃得人眼花繚亂。臺上的男男女女瘋狂的擺弄著整個身體又唱又跳,紙醉金迷的酒吧,整個空間都被糜爛和墮落的氣息充斥瀰漫著。
蔣晗搜尋了下整個大廳,都沒有看到蔣瑤的身影。
吸毒。
蘇萌的話一直迴盪在她的腦海,開始的時候她的內心也很糾結,想到她們母女對自己做的種種惡行,蔣晗心裡真的很恨她們,可當一想到蔣瑤墮落成這個地步,她心裡又沒有半點快感。
走到前臺,蔣晗問臺前站著的女孩,“你好,請問你知道蔣瑤在哪裡嗎?”
蔣瑤在這裡上班,所以她應該知道。
女孩聽到她問蔣瑤,在蔣晗身上打量了下,覺得有點面熟,見她長得那麼漂亮,身上也是淑女的打扮,斯斯文文一點都不像是會跟蔣瑤有關係的人。
片刻後才說,“她在308陪客人。”
蔣晗皺了皺眉,“謝謝?!秉c點頭往她指向的308走去。
猶豫了下,蔣晗還是推開門,裡面的人擡頭看向她。
蔣瑤衣著暴露的依偎在大概五十多歲的男人身上,塗著紅指甲的手上叼著一根燃燒著的煙,身邊的男人一臉的橫肉,啤酒肚大的有些誇張,又短又肥的手還放在蔣瑤的腰上,一臉的猥瑣。
看到蔣晗進來,蔣瑤臉上閃過一瞬間的尷尬和不堪,但很快便恢復了原來的風塵樣,嘴角一勾,哼了聲,“厲少奶奶怎麼也會來這種地方,你就不怕被記者給拍到又上報紙嗎?”
蔣瑤說著手搭在身邊的老男人身上,諂媚的直接坐在他身上。
蔣晗看著動作熟練的蔣瑤,皺了皺眉,沒想到她竟然會墮落到了這個地步。
“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看不下去,說完馬上走了出來,站在門口等著蔣瑤。
“有什麼話趕緊說,我可沒有你好命,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過著有錢人的日子?!?
蔣瑤說完又點燃一根香菸,放到脣邊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癮很大的人才會這麼吸菸。
蔣晗看著她,不但內心沒有覺得幸災樂禍,甚至有些替她心痛,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她的姐姐,搶走她家的是她母親李蘭,還有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蔣瑤跟她一樣是無辜的,這一切都是上輩人的恩怨。
“你是不是吸毒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再這麼下去你的人生就真的毀了...”
“你給我閉嘴,少在我面前假慈悲,這一切還不是你和厲成均害的,我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因爲你!”
蔣瑤雙目猩紅的看著蔣晗大聲嚷道,不但不領情,反而覺得都是她害她這樣的。
“難道爸爸的公司沒了,身體被人玷污了,就是你變成今天這樣的理由嗎?”
而且厲成均之所以對她做這些,都是因爲蔣瑤先對她下手的。她承認厲成均報復人的手段確實太過狠辣了點,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像
她現在這麼墮落,這些不應該成爲她吸毒賣身的藉口。
“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教訓我,從小到大,你永遠都是我的剋星,如果沒有你,什麼都是我的,要不是你的存在,向英東他就會答應跟我在一起,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就是掃把星,是你把我害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蔣瑤說著嘴脣開始有些發青,雙手顫抖的越來越嚴重,不停的打著寒戰。
“你怎麼了?”
蔣晗本想說什麼,看到蔣瑤突然好像很難受的樣子,走上前問她。
難道她真的在吸毒,現在這樣很像是毒癮發作的癥狀。
蔣瑤用力一推蔣晗,跌跌撞撞的往外走,渾身劇烈的顫抖著。
蔣晗不放心的追了上去。
門口,蔣晗扶住蔣瑤,“我帶你去戒毒所吧,你這樣會毀了你自己的?!?
“你的錢呢,全部拿給我,快點...”
蔣瑤顫抖著雙手搶過蔣晗手上的包,然後再一把推開蔣晗往前面跑去,力道很大,蔣晗整個人往後退了幾步。
她推蔣晗的瞬間,蔣晗能明顯的感覺到蔣瑤身上在劇烈的顫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狂躁。
不行,如果這麼下去她會死的。
蔣晗準備跟上蔣瑤,就在她擡腳的瞬間,一輛快速開過的貨車往蔣瑤這邊開過去,而蔣瑤這時已經走到了路中間,好像已經意識模糊,根本沒有發覺到危險的跌跌撞撞的走著。
似乎根本沒有想到蔣瑤會穿過馬路,加上晚上視線沒有那麼好,貨車就這麼沒有剎車直接撞上了蔣瑤,砰的一聲,把蔣瑤整個人撞飛了幾米,然後又砰的一聲落下。
毒癮發作神志不清的蔣瑤連叫一聲都沒有,短短幾秒鐘時間,她的生命戛然而止。
蔣晗睜大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驚恐的看著地上渾身是血的蔣瑤,毫無動靜的躺在那兒,她一下子忘記了反應。只是放在嘴邊的手不停的顫抖著,死死的捂著嘴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樣,蔣瑤以前惡狠狠的模樣來回的在蔣晗腦海迴盪,蔣晗拼命的搖著頭,嘴裡喃喃自語,“不,這不是真的...”
直到救護車和警車的鳴笛聲一片,蔣晗才驚醒了過來,全然不知什麼時候身上已經披了一件西裝外套,厲成均就站在她身邊攬著渾身發抖的她,她卻一點都沒有發現。
蔣瑤已經被一塊白布遮住,被醫生用擔架扛上了救護車,車很快便開走了,只留下在勘察現場的警察。
蔣晗看著消失在視野裡的救護車,紅著眼圈,眼淚這時才終於流了下來,她怎麼也不敢相信,短短的幾分鐘蔣瑤就沒了,她還準備把她送到戒毒所,讓她重新開始她的人生。她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親眼看著蔣瑤被車活活撞死。
躺在牀上,蔣晗仍然渾身發抖,雙手緊緊的抱住身邊的厲成均,剛纔的驚嚇已經過了幾個小時,仍然驚魂未定。
驚恐的那一瞬間一遍一遍的在她腦海回放,蔣
晗痛苦的緩緩閉上眼,伴隨著驚嚇和傷心並不安穩的睡了過去。厲成均從帶她回來到現在一直抱著她,見她睡著,才輕聲起身進浴室洗澡。
三天後。
“謝謝你,厲成均?!?
厲成均站在書房的窗前,背對著她立在那兒,連背影看上去都那麼英挺瀟灑。
蔣晗走過去從後面靠著他的背,暖暖的感覺很安全,這樣的厲成均,也讓她逐漸對他越來越依賴。
她今天打電話給蔣天一,他說厲成均已經幫忙把蔣瑤的後事處理了。
回過頭把她攬在懷裡,輕輕的在她額上吻了下,知道她說的是蔣瑤的事,什麼也沒說,只是這樣抱著她。
他這麼做,只是爲了讓她安心,並不希望她繼續再爲蔣瑤的事感到自責。
“我想去蔣家看看。”
李蘭現在失去了唯一的女兒,相信她比誰都要痛苦,雖然以前她們對她一點都不好,但不管怎麼說,都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而且蔣天一是她的親生父親,這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事實,所以她還是覺得想回去看看。
“我陪你去。”
厲成均寵溺的看著她說。
蔣晗搖了搖頭,“不用了,你那麼忙,我一個人就可以?!?
“那晚飯之前回來?!?
蔣晗看著他點點頭,厲成均的話雖然帶著不容抗拒的口吻,但她還是覺得很幸福,這裡是她跟他的家,而這個家裡,有一個人在等著她,這就是幸福。
蔣家大院。
沒有了女眷的精心打理,整個院子周圍都雜草叢生,沒有了往日整整齊齊的青蔥一片,落在院子裡的落葉也無人打掃,更加讓人看著感覺荒涼和蕭瑟。
蔣晗打開並沒有鎖的大門走了進去,一走到大廳外,裡面一個長髮散亂,雙眼無神的中年女人坐在沙發上,看到她進來倏地起身,動作幅度很大,蔣晗嚇得愣了下,一時沒看清是誰。
李蘭眼神裡閃過一絲光芒,大步走到蔣晗面前,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瑤瑤,你回來了?你這幾天去哪兒了怎麼都不跟媽說一聲,你這孩子,快進來。”
說完又朝著廚房的方向大喊了一聲,“張嫂,馬上做飯..”
裡面自然不會有人回答她。
蔣晗被她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頓住在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李蘭瘋了...
本想說我不是蔣瑤,可看到李蘭亂蓬蓬的頭髮,嘴裡一直呢喃著,此刻的李蘭就像是所有的平常母親那樣,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回家了高興的模樣充滿著母愛。蔣晗不忍說穿,到口的話就變成了哽咽,“媽,我回來了,我沒事,你怎麼不梳頭髮就坐在這裡啊,以前你不是最愛打扮的嗎?”
此時此刻,蔣晗再也沒有辦法去怨恨李蘭,更加沒有辦法恨已經死了的蔣瑤,失去至親的痛苦,蔣晗再清楚不過了。
蔣天一從樓上下來,看到蔣晗善意的欺騙李蘭,心裡早已爲自己之前的行爲深感後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