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智勇更是人生在世頭一回領略……世界的無限風光。他沒想到的是,他……的死火山首次爆發就成了一道蘭兒心目中最迷人最沉醉的風景……
接下來蘭兒就經歷了一生中比蜜月還蜜月的最暢快的一段時光——夜裡有郎德才裝成的暴雨一樣激盪的木頭哥哥把她一步一步引向巔峰的空白,白天有曹智勇扮演的火山一樣熱烈的木頭哥哥給她昨夜的失落注滿色彩——兩個哥哥的往來穿梭風雲變換宛如……與洪水的交織匯聚,讓蘭兒在目不暇接的景色裡,心曠神怡;在波濤洶涌的海上,乘風破浪,揚帆遠航……
這一定是命運給那些坎坷的女人特殊的恩惠,在她們最無助,最無奈的時候,還不忘侍機給她們最開心,最暢快的一段情緣,讓她們的身心得到愉悅和慰藉。特別是在蘭兒因精神失常而難以分辨是非真僞的日子裡,還能讓蘭兒記住她的木頭哥哥,還能讓她記住木頭哥哥的花,和木頭哥哥爲她梳頭的情景……
儘管不同的人帶著不同的目的來給蘭兒獻花,來給蘭兒梳頭,來撫慰蘭兒的心靈或是來攫取蘭兒的的美色,蘭兒本人卻始終保持著她的蘭心惠質,保持著她的純情善良。如果冥冥之中真有命運之神的話,它一定是在用精神時常這種方式來減輕蘭兒的精神痛苦,並以精神時常爲由讓蘭兒獲得諸多異……戀的同時,不用爲其付出任何道德代價,因爲她的任何一次……都還是在跟她的木頭哥哥,這就讓她不用負擔任何他人的指責和揹負自身良心的愧疚了。
這也許就是一種報應,就是在她失去某種寶貴東西的同時,命運又將另外某種通常人得不到的禮物送到她的跟前,讓她驚喜……
這就讓郎德才的陰謀徹底破產了,這也讓蘭兒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受用。一直到了年根底了,郎德才看到蘭兒根本就不再在乎他的釜底抽薪和逃之夭夭了,也就不再光顧蘭兒的房間來戲耍她了,也就真的去梅兒和竹兒那裡加他的夜班去了。
蘭兒也並不感到失落,因爲畢竟幾乎每個白天都有個精壯的木頭哥哥給她最強烈的……和舒爽,她也就飽足了,她也就知足了……
蘭兒完全是在失憶的情況下誤把曹智勇當成她的木頭哥哥來瘋狂……的。這一定是蘭兒命中註定的一次偏得,是命運有意無意給她的一個獎賞,是別人想得得不到、而她想推推不開的外遇……然而在郎德才的家裡,所有歡愉快活的後果都是致命的,特別是這種……派生出的後果——蘭兒竟在不知不覺中,懷孕了……
而且由於蘭兒的失憶梅兒的疏忽,竟一直無人察覺……那個
幼小的胚胎也就在不知不覺中,一天天地發育長大了……
在1975年年底之前,“反擊右傾翻案風”運動還沒開始之前的那段時間裡,郎德才上升的勢頭銳減,似乎有大勢已去的感覺,那些日子裡他幾乎是無所事事,本省沒什麼運動可搞,北京也沒動靜,閒的郎德才白天就想起了……之事,就誰也沒通知,悄悄地溜回家來。
見到大白天郎德才回來了,曹富貴來開門之前就通知了梅兒,梅兒就告訴曹富貴先帶郎德才到花窖去看花,她就直奔二樓去讓曹智勇迴避。梅兒敲門的時候曹智勇正跟蘭兒在興頭上呢,聽見敲門曹智勇就問誰呀,梅兒就說,快點兒,你師傅讓你去加班呢,馬上就去。
曹智勇知道這是暗號,是必須馬上離開的信號,就對門外的梅兒喊,知道了,我馬上就去加班……說著他就趕緊穿衣服,往外走,在門後就扛起了事先說好的,遇到這樣的加班就扛在肩上出門的一塊地毯。
郎德才進了門,曹富貴就笑著說,您回來了,到我的花窖去看看吧,我又爲今年冬天準備了好幾個新的品種,您看看,留哪個,不留哪個,我好有個取捨。郎德才的心思哪在什麼花上啊,隨便在花圃裡掐了一朵花就邊說,等我辦完事再說,邊大步流星地直奔二樓而去……
曹富貴見攔不住人,就衝著郎德才的後背喊,您從樓上下來可一定來看看哪!曹富貴從來沒這麼大聲地對郎德才喊過話,驚異地回頭看了曹富貴一眼,不耐煩地說,我知道了,你喊什麼喊!然後就扭頭上了樓。
梅兒聽到了曹富貴的喊聲,就催曹智勇快點,說他師傅等不及了!曹智勇邊答應邊穿好衣服,到了門前扛起那快事先卷好的地毯,剛要出門,郎德才就進屋來了。看見曹智勇就驚異地說,你怎麼在屋裡?曹智勇就指著肩上的地毯,傻乎乎地說,該洗了,我來拿,說著也不等郎德才吩咐什麼就往外走,郎德才還是覺得奇怪,就用目光來送曹智勇的背影,結果他竟看見曹智勇的後屁股上沾著一朵被坐爛了的山菊花……
狐疑的郎德才就動了心機,回身就進到裡屋,看見蘭兒正頭髮蓬鬆地躺在被窩裡,表情異常興奮疏懶的樣子,就像剛剛受用過一樣……郎德才的腦袋就翁地響了起來——莫非那個傻子冒充木頭哥哥把蘭兒給……?莫非曹富貴是跟他兒子串通好了,不然怎麼突然敢那麼大聲地朝我喊話呢?是給他兒子遞動靜吧?
郎德才這麼想著,並沒有馬上去找曹家父子算賬,而是脫了衣裳,對蘭兒說,早上我給你的花好不好看呀?蘭兒邊在下邊享受邊說,木頭哥哥給我的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花……
郎德才又問,剛纔我給你梳的頭你喜歡不喜歡哪?蘭兒就緊緊地摟住郎德才的腰說,怎麼會不喜歡哪。郎德才就接著
問,那我剛纔跟你好,你好不好受哇?蘭兒說出的話如同給了郎德才當頭一棒。蘭兒說,剛纔比現在好受……郎德才就趕緊問,爲什麼呀?蘭兒就羞澀嫵媚地說,剛纔你的特別……,怎麼說去加班,下了地回來就變小了呢!
郎德才的腦袋都要炸了……
郎德才完事就對蘭兒說,這回我真的要去加班了,說完,穿好衣服就下樓,見到曹智勇就說,脫下你的衣服,讓我看看你的後背。曹智勇也沒有不脫的理由,就脫給他看,郎德才在曹智勇的後背看到了背女人的指甲,抓傷的痕跡……
郎德才的陰險就在這裡,他越是要至人於死地的時候,就越是表現得異常鎮靜,若無其事。他似乎永遠不想讓人在他的臉上看到真正的殺機。他居然還笑笑,拍拍曹智勇的健碩的帶著指甲抓痕的肩膀說,快穿上吧,免得著涼……說完就走出家門,說他上班去了。
郎德才立即找來他的心腹,嚴肅地問他,用什麼辦法能讓一個人瞬間就消失?心腹一聽郎德才的話,就知道這又是要消除異己了,就立即湊過來說,那還不容易——我的一個鐵哥們兒在鍊鐵廠掌權,前些天說他們廠裡有個反革命畏罪自殺,也不上吊也不喝藥,就往幾千度的鐵水裡一跳,“哧啦”一聲,一股白煙兒,一個大活人就沒了……
郎德才聽了臉上就露出了微笑,竟調侃地說,怎麼也得留下點兒什麼哪。心腹就說,那還能留下什麼,也就能多一塊“鐵粑粑”。
當天下午,郎德才的心腹就來到小洋樓,對曹家父子說,郎首長讓我來叫你們,說他的辦公室有些沉重的東西要搬動,讓你們趕緊去。曹智勇聽了還挺高興,他就愛出去幹活,那樣就可以坐汽車,看光景了。可是曹富貴卻從郎德才心腹的微笑裡看到了殺機,就趕緊說,那我們等跟郎首長的家裡人說一聲啊。
郎德才小心腹就不耐煩地說,又不是別人叫你們去幹活,還羅嗦什麼,快上車吧,郎首長著急呢!曹富貴在就要走出院子的時候看見了剛好走出樓來的梅兒,就大聲說,我們去給郎首長幹活了!梅兒聽了也沒在意,就一揚手說,去吧,幹完就趕緊回來……曹富貴還想說什麼,可是郎德才的心腹一把就把他推出院門,並把曹家父子都推上了一輛軍用卡車……
那輛卡車就發動了,就開動了……秋高氣爽的藍天下,敞棚卡車上的曹智勇表情興奮地看著漸漸後退的城市景物,他的腦海中竟又浮現出了蘭兒的身影,每天這個時候他就該去給蘭兒送花梳頭了,然後就跟蘭兒做遊戲甚至……了……等我回來吧,等我回來我就馬上去給蘭兒送花梳頭,還有……一路上,曹智勇都在癡癡地笑著,笑著……
到了第二天早晨,郎德才都上班走了,曹富貴才跌跌撞撞地回到小洋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