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豐大陸是一個屬於武者的世界,處處都充滿了弱肉強食的法則,小到家族內部的鬥爭,大到門宗勢力之間的較量,都在不斷地詮釋著這個殘酷的道理。
幾乎整個天豐大陸的武者都深諳此理,所以每一塊大陸對彼此都懷有警惕的態度,不敢隨意接觸對方。
若是對方比自己弱小還好,可如果對方比自己強大的話,就等於是把自己暴露了出去,勢必會遭到無情侵略。
西南大陸內部糾紛不斷,除了百年前春秋門掌門有過想法之外,基本沒有什麼想要試探對方的企圖。內戰都還沒平定下來,哪裡來的精力去管別的大陸?
可能東南大陸相對而言比較團結一些,所以纔有了鯉魚這麼一個秘密組織,試圖收集情報,並找機會削弱對方。
但那畢竟只是暗地裡的手段,兩塊大陸的武力集團始終沒有正面來往過,只有一些零星的商人或探險者來來回回。
蘇遠這次交換人質的事情,很快就在西南大陸上傳了開來,大家都認爲這是破天荒的首次會面。
只是讓很多人感到擔憂的是,現在還沒開始正式接觸,雙方就已經是敵人了,再這樣發展下去,將來會不會出現大陸戰爭?
蘇遠只關心林瀟瀟的安危,沒有心思去在乎那些所謂的大局觀,但爲了保證自己的安全,他還是決定在這五天時間內,儘快提升自己的修爲境界。
消息剛傳開的第二天,司馬雄就主動找上了門來,林遠山和蘇遠只好親自接見。
雙方一番客套寒暄後,便在一個廳堂內坐了下來。
司馬雄說道:“早在百年以前,我們春秋門的掌門就說過了,我們西南大陸不主動去進攻別人,總有一天會遭到別人的進攻。不過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原來對方早就有已經開始行動了,其奸細還滲透到了每個門宗之內,這種情況實在讓人不寒而慄啊。”
林遠山點頭,說道:“從我們知道鯉魚組織的存在開始,已經有七八年時間了。只不過我們一直把它當作殺手組織看待,想不到卻是東南大陸的進攻手段,他們這一手玩得可真夠高明。”
司馬雄輕哼一聲,抱怨似地說道:“若不是當年西南藥王迂腐不堪,我們今天又怎麼會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
聽到這話蘇遠就不樂意了,說道:“我知道司馬掌門你一直都很怨恨藥王大人,但你把現在的這些事情怪罪於他,是不是太過蠻不講理了?”
司馬雄說道:“那時候春秋門一統大陸,戰鬥力空前強大,是進攻的最好時機,如果真按照我們先師的計劃去執行的話,說不定東南大陸早就臣服於我們了。這一切之所以沒有實現,不正是因爲藥王隱退嗎?”
“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當時進攻失敗,我們反而敗給了東南大陸,現在又會是怎樣的情況?”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針鋒相對著,火藥味十足,林遠山看情勢不妙,立馬充當和事佬,說道:“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你們再怎麼吵也只是浪費口舌罷了。”
司馬雄聞言,便將不悅的情緒收斂了起來,說道:“林府主言之有理,我今天來也不是爲了和你們爭論那些事情的。”
蘇遠問道:“那是爲了什麼?”
“當然是爲了幾天後交換人質的事了。我希望你能寫信讓他們把時間延後一段時間,等我們收集到了足夠的情報之後,再來和他們正面接觸也不遲。”
蘇遠眉頭微皺,道:“你的意思是……你能夠收集得到對方的情報?”
司馬雄道:“實不相瞞,我們春秋門也一直有人潛伏在東南大陸上,只是投入的人力不如鯉魚組織強大罷了,所收集到的情報也十分有限。”
春秋門的情報力量一直是西南大陸上最強大的存在,再加上司馬雄野心勃勃,對進攻東南大陸早有準備也並不稀奇。
只是這事情一直不爲外人所知,這就讓林遠山感到有些警惕,如果司馬雄邪心一起,想要藉助東南大陸的力量統一大陸的話,那可就麻煩了,看來遠山武府以後在這方面也要有所準備才行。
蘇遠不是真正的勢力掌權者,並沒有顧慮那麼多,而是問道:“如果要知道瀟瀟現在情況如何的話,需要等多長時間?”
司馬雄有些尷尬地道:“我們的人一直沒能進入對方勢力內部,所以想要做到這一點,可能沒那麼簡單。”
蘇遠道:“既然如此,就算再延後幾天又有什麼意義?”
司馬雄道:“我的意思不是延後幾天,而是延後幾年……”
蘇遠聞言,頓時大聲說道:“絕不可能!我怎麼能讓瀟瀟被人囚禁在別的大陸幾年時間?”
司馬雄義正嚴詞地道:“蘇遠,你要知道你自己現在是個什麼身份!你作爲西南大陸煉藥界的領袖人物,應該爲大陸的安危著想,而不是把心思放在兒女情長上。”
蘇遠說道:“司馬掌門,你少拿那些名頭來壓我,我不吃那一套。我要怎麼做是我的選擇,在大陸安危和個人情感之間,我自己會拿捏分寸。”
司馬雄問道:“你所謂的分寸,就是不顧生命危險去交換人質?萬一你被人埋伏了呢?”
“這個你大可放心,早在我收到信的時候,就已經派人去大澤地駐守了,要是對方敢耍花招,我也絕對不會手軟。”
“要是對方來個頂級強者,當場就把你給擊殺了,作再多的準備也沒用。”
蘇遠心中的確有這種擔憂,所以聽見這話語氣反而平和了下來,說道:“倘若真是如此,我也會奮力與其一戰的,被殺了也就只能怨自己技不如人吧。”
司馬雄見蘇遠態度堅決,問道:“你真的不肯聽我的建議?”
“我意已決,司馬掌門你就不用多勸了。”
司馬雄立馬站起身子,帶著些許憤怒地說道:“我作爲前輩長者來奉勸你一句,你偏偏不聽?好!你可要記住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是生是死可怨不得別人!”
蘇遠表情淡定,道:“是生是死,絕不相怨。”
“真是個固執的混蛋!”
司馬雄怒罵一聲,揮了揮雙袖跨門走出,揚長而去。
以前不管是在什麼場合發生了什麼事情,司馬雄大多都是一副悠閒淡定的姿態,可這次卻一改往常地發怒罵人,足以見得他內心是多麼怒不可遏。
“原來他也有生氣的時候啊。”蘇遠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後便對林遠山說道:“府主大人,我要回去修煉了,若是還有人要來見我的話,還請幫我一律回絕。”
林遠山嘆了口氣,道:“嗯,知道了。”
蘇遠的修爲境界已經到了極高的化罡七重,想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已經是舉步艱難,五天時間根本難以修煉出什麼成果來。
蘇遠坐在自己的修煉房內,有些苦惱地說道:“現在五品凝境丹的提升效果十分有限,要是沒有更強的實力準備,到時候真被司馬雄說中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蘇遠見識過的鯉魚殺手中,烏格算是最強的了,而他都已經達到了化罡境七重,想必東南大陸也還有不少在他之上的強者,爲了保證自己和林瀟瀟安全歸來,蘇遠必須竭盡所能讓自己變強起來。
而目前蘇遠所能想到的辦法中,丹藥是最快的了,所以他還是把五品凝境丹的丹方從腦海中調動了出來,看看能不能在上面改進一下細節,把藥效增強。
蘇遠一面用神識瀏覽丹方,一面道:“如果有六品凝境丹的話,修爲境界應該就能提升不少吧。可惜唯一的一張六品丹方卻是復元丹,實在可惜。”
在所有丹藥之中,復元丹的煉製難度是中等,而凝境丹和破境丹屬於最難的那一類,對武者的幫助也是最大的。
蘇遠猜測,當年藥王大人應該也沒有把所有六品丹藥煉製得登峰造極,不然肯定會留下一張凝境丹的丹方。
“我現在的所有煉藥手藝都是從藥王身上得來的,連他都沒有煉製過的丹藥,我又怎麼可能煉製得了呢?”
想著,蘇遠又把那張六品丹方從腦海中調動了出來,和另一張凝境丹放在一塊,兩兩對望,蘇遠心想要是這丹方也能和九天玄火訣那樣修煉升級就好了。
而便是這突如其來的一個想法,讓蘇遠靈光一閃,自言自語道:“我以前修煉功法武技的時候,神秘珠子可以將兩種不同的武學融合在一起,不知道這……”
話還沒說完,蘇遠就迫不及待地將神識潛入丹田之中,元力微微一觸,黯淡的珠子就綻放出了明亮的光芒。
蘇遠神識一提,元力將光芒帶動而起,頃刻間就來到了識海之中。
一種是五品凝境丹,一種六品復元丹,兩種丹藥的煉製方式和藥材都是蘇遠此時正記憶著的內容,就在神秘珠子的光芒籠罩而來之時,兩種記憶竟是開始發生詭異的重疊,重疊之後便是一番鬼斧神工的融合改造。
在以前,神秘珠子只能修改融合武學的元力流動圖,然後再讓蘇遠自己去修煉。
可這一次卻截然不同了,神秘珠子是在改變兩種丹藥的修煉記憶,然後逐漸將兩者融合爲一種全新的記憶。
蘇遠的識海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像是幾十年的累積記憶一下子衝涌進腦海一般,弄得他都有些神志不清了起來。
好在他意志力極爲強大,還是堅定地守住了本心,這纔沒有被搞成白癡。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遠的精神壓力才慢慢減緩了下來,但這時候,他發現自己腦海中又多出了一種從沒親身體驗過的記憶,像是幻覺一般。
蘇遠晃了晃腦袋,重新進入識海之中,那記憶已經揮之不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
蘇遠疑惑地說了一句,然後就開始順著記憶去體會了起來,就像回想一些難以想起的往事一般。
他臉色的表情從一開始疑雲遍佈地眉頭緊鎖,漸漸地舒展了開來,變成了喜悅的模樣,最終更是一番狂喜,大叫道:“這居然是六品凝境丹的煉製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