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當然不是囉嗦解釋的時候。
那位笑嘻嘻的男警察在旁邊都偷偷給趙德柱使眼色，讓他趕緊走。
估計是對曾楠這種有點較真的性格比較熟悉。
趙德柱也就做個打電話的手勢，趕緊開車走了。
換鬆開手的李媛媛脫了鞋子，小心翼翼的邁過扶手箱上的電視屏幕，蹲到副駕駛上。
趙德柱看她眼，提醒：“把安全帶繫上。”
姑娘勒住後低頭看了眼，嬌嗔：“討厭……”
趙德柱聽得骨頭都差點軟了：“哎呀，真的讓你安全嘛，哭過說過了心頭舒服點沒？”
李媛媛哧哧笑：“本來就沒有不舒服，我是太高興了。”
趙德柱提醒：“你知道我們這不是因爲男女朋友關係哦？”
李媛媛嘟嘴：“我知道！知道你喜歡龍姐嘛，我給媽媽也說了的，你是我的班長我的老闆，以後我一輩子都跟著你……”
趙德柱立刻打住：“哎哎哎，誰說工作是一輩子的，你好吃懶做的話，我憑什麼養你一輩子！”
李媛媛雙手托住胖乎乎的好看臉蛋湊給司機：“擦拉嘿喲！”
哪怕這一世沒看過韓劇，趙德柱也聽過這句韓語的我愛你：“叫爸爸！我告訴你個秘密。”
李媛媛笑得更瞇眼，雙手伸過來抓住他的爪子：“爸爸！”
相比上回在教室小聲依戀，這回可是光明正大的叫，嗯，兩個人的空間裡。
但也更清晰，姑娘的眼圈一下就紅了。
趙德柱有點後悔不該這麼逗人家：“好了，秘密就是你不是我親生的。”
李媛媛卻噗嗤，抓著他的右手坐下來：“柱子，我倆單獨的時候，我就這麼叫你，真的，我從小沒爸爸照顧我，直到有了你。”
趙德柱趕緊把手抽出來：“差不多行了，我開玩笑的，我把你當學生，那也高你一輩……”
李媛媛可不是沈佳凝那真傻子，巧笑嫣然：“龍姐比我還高兩輩了？”
趙德柱嚴肅點：“我是真心喜歡龍姐，不會有別的想法。”
李媛媛嘴角動了下，卻沒說出來，改口也認真些：“我知道我沒婷姐能幹，但你讓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學去做，我不會要你多高的工資，一直讓我安心工作，知道有個家一定會收留我就好。”
趙德柱只好不耐煩點：“好了好了，知道了。”
車廂裡安靜了會兒，李媛媛又幾乎是本能的悄悄觀察他表情，討好的把手伸過來塞進抓檔把的掌心裡。
趙德柱驚慌：“你什麼意思？”
李媛媛竊笑：“剛纔你這麼捏著的啊，我覺得挺舒服。”
趙德柱趕緊像抓了燙餈粑一樣甩開：“哪有！說正事，我們倆自己說，這事兒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連你媽媽都不能說！”
李媛媛不知道想成什麼了，可能在她的生涯裡還沒有什麼要避諱自己母親的。
也許就除了那事兒。
所以雙手捂嘴，臉都有點酡紅，但還是眸子亮晶晶的看趙德柱，輕聲嗯。
什麼都能答應的那種。
駕駛員沒看秘書：“三十來家人，你慢慢列清單，把所有每家人理出來，哪些是刺兒頭，哪些好說話，爭取春節之後我們把那個院子裡的每家都拆遷搬走，然後把整個院子重新清理修復……”
李媛媛肯定百分之一萬沒想到柱子說這個，單手捂嘴：“啊？”
趙德柱吩咐：“一套做法兩手準備，首先我們把這棟樓收拾出來做成民宿酒店，很高檔的那種，到時候請設計師來專業的修復調整，我們高爾夫酒店專業這邊也需要這種實習的地方，其實高爾夫酒店就是這種特色小酒店，
未來你是想做酒店管理，還是繼續做秘書呢？”
李媛媛猶豫了下：“雖然能讓整個街坊都看見我們公司很正規，做得很好，可我還是想跟著你做秘書，婷姐忙生意管理上的事情，我照顧好你的生活就是了，龍姐肯定也不會討厭我。”
她都這麼Q彈可愛了，誰會討厭她呀。
趙德柱卻大滿意的伸手豎大拇指：“好！”
這就是李媛媛的特點，她屬於有點裝傻的那種嬌憨。
趙德柱分得清：“誰都想在街坊鄰居面前顯擺，但你分得清這種區別，偶爾吃頓飯請客啥的不算什麼，但如果你又回到那個環境去工作生活，很可能你一輩子都沒法離開那種街道了，這個酒店經理要讓別人去做，媛媛，記住，我們既然離開了原來的環境……就千萬要擺脫，再也不要在那種底層環境裡面還覺得很舒服。”
這絕對是老闆的讚賞。
卻沒曾想，秘書輕輕抓了他的手：“好的，爸爸。”
情真意切的柔聲。
讓趙德柱渾身都哆嗦了下，甩開手哀求：“我錯了！你放過我嘛。”
李媛媛只笑不做聲。
低頭捧著胸口的手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
趙德柱也就懶得再說這片房子收購來下來，自然是還能熟門熟路的等著拆遷了！
這種事情他再清楚不過。
江州市中心的地段，越是貧民窟一般的樣子，越說明產權很複雜。
最後擺平談判下來的收購價，往往會是天價。
身爲拆二代，他看這種路段還是有點家傳天賦的。
只是最後得利的多半不是住在裡面的人。
自己越早收購，就能越早利用房價還沒起來，給拆遷戶們一家一套房！
大家都包賺不賠！
沒錯，到學院下車的時候，趙德柱給李媛媛交的底兒就是：“一視同仁，十幾平米，二三十平米的，反正最後都給一套房，只是房子大小有點區別，地段可能就要偏遠些，爭取三五個月搞定這事兒。”
李媛媛就不會懷疑真假，擔心成敗，認真的嗯就去忙碌了。
一直到下班，趙德柱纔給龍芷羽稍微彙報下：“上午我給老萬溝通了這個事情，等遊戲發展組這邊的大框架出來，他就帶人過去做事，兩邊都是熟手，做起來應該問題不大，爭分奪秒的完成，也算是我們電競專業的第一個自有的遊戲，要註冊在教育公司名下。”
龍芷羽也滿意：“網店居然沒有被關停，生意銷售還在持續呢，但我叫他們要做好兩手準備……”
趙德柱點頭：“當然也可能是人家丟不起這人，都幾十億的產業了，還差這幾個店？而且現在能賺錢的店，運營良好的店本來就不多，他們爲了競爭對手直接關停我們，屬於典型的損人不利己，我們每天能給某寶網帶來幾十萬的現金流水呢。”
然後就順勢說到李媛媛家這個兩手準備。
龍芷羽的表情就精彩揶揄了，還得忍住笑，悄悄把自己往駕駛員後面躲。
趙德柱瞄著呢：“我光明正大，高爾夫酒店實習這邊未來還要擴大招生的，光是依靠天湖國際高爾夫俱樂部的配套酒店，解決不了我們的實習問題，對吧？那始終是人家的酒店……”
龍芷羽要強忍住：“那……你打算請哪位設計師來修繕呢，我聽說這種很專業的，滬海那幾棟老房子修了好幾年的都有。”
趙德柱不爲難：“下午我已經給那個付建清打電話了，就是江大廣華學院在天湖地產實習那個輔導員，請他幫我聯絡諮詢下看怎麼解決，人家夏老闆肯定瞧不起……”
說夏姐夏姐就到，電話打過來，趙德柱只好免提啊：“喂，是我，老付給您彙報這個小事情了？”
龍芷羽得雙手重疊捂嘴，纔不會爆笑出來，又專門挪到那個老闆位上方便自己斜著觀察趙德柱的尷尬表情。
她還是沒意識到，自己現在太快活了。
夏姐是訕笑：“你很有眼光嘛，那個地方叫十九梯，以前江州碼頭上半城和下半城的連接通道，全城十幾個城門階梯，只有這個是官老爺們走的階梯，早就有HK的地產商想拿那塊地，但談不攏，主要是產權分得太散，拆遷成本太高很麻煩，你膽子不小啊。”
趙德柱站的角度都不同：“我是想當拆遷戶啊……其實主要是覺得那座舊建築太漂亮，想搞下來做高端酒店！”
夏姐就是從這裡覺得訕訕：“是啊，你個外地人來，都注意到那座劉公館有價值，會想辦法保留下來，我年輕時候就在那附近上班，天天從那經過，現在過了十多年，居然忘了把它改造出來，那幫成天跟我談這樣人文價值，那樣建築藝術的都是狗屁！”
龍芷羽挑眉毛，可能沒想到私底下夏老闆如此隨性。
又不由自主的悄悄把自己往座位下溜了溜，好像是怕被手機拍到……
又不是十多年以後的視頻通話，心虛個什麼呢？
趙德柱還在解釋：“你都做大地產，怎麼還在乎這種小事情，所以我都不敢麻煩你。”
夏姐簡明扼要：“把要怎麼做的計劃拿出來，我很有興趣做這個有文化價值的項目，讓我看看你在這方面的操作能力，我開會拜拜。”
趙德柱若有所思的聽著話筒裡面掛掉，幾乎是本能的開始思考要做什麼樣的商業計劃書。
讓誰來做比較好。
但老司機的素養，還是讓他在發現前面尾燈突然急剎變紅的時候，踩住了剎車。
卻聽見後面嚶嚀一聲，龍芷羽疼得眼淚都差點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