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的人很難想象十多二十年前的觀念怎麼會那麼難以扭轉。
實在是我們經歷的這個時代，變化太快。
把歐美國家一兩百年的發展史，硬生生的壓縮到二三十年來變遷。
所以這樣高強度的變化，經歷者極苦。
娛樂緩衝更不能少。
甄躍進的喜視網似乎抓的也是這個點。
所以他全程對產業園的特點讚不絕口……
趙德柱自己對互聯網企業的理解就是辦公區要好玩。
以前在市中心租那一層樓是沒條件，後來所有人在遊戲大樓裡面辦公也是沒辦法。
現在分攤到四棟大樓，那就是在教育大廈的地下底樓有個巨大的室內游泳池和健身中心，封閉籃球場之類。
食堂就不用說了，愈發有美食街的氣氛。
每棟樓裡都有不低於四家水果零食小賣部，價格超低，低到可以拿出去開店都能賺錢那種。
每棟樓還有一整層是活動空間，統一都設在四樓，除了乒乓球、檯球、水吧書吧、咖啡店、蛋糕店、奶茶店、瑜伽健身跳操房，還有專門售賣內部文化用品的商店。
遊戲產品周邊，企業文化衫、衝鋒衣、揹包、紀念品等等各種從生產企業直接定做的禮品幾乎每週都在增加新品。
所以遊覽過整體的產業園，再細看下目前的TM網、WB媒體中心、遊戲製作公司，明顯能夠感覺到這裡的員工感受體驗都很不錯。
不是隻上緊發條忙著工作的樣子。
搞研發、搞創意的部門很熱鬧輕鬆。
客服、行政的樓層又格外嚴肅繁忙，隨處可見的前臺小姐都很漂亮，很高冷。
趙德柱重新在教育天地大樓頂部給自己搞的辦公層，更是得到了所有江湖大佬跟領導的好評。
四面通透的落地玻璃，甚至都可以推開，到外面的玻璃走廊邊不寒而慄。
不需要趙德柱解釋。
所有人都能明白這種含義，高處不勝寒的自我警醒。
同樣，近處高級白領公寓的施工現場，遠處的廉租房社區。
都能在這樣的高處，感覺到某種聯繫。
以區區二十歲的年紀，就能站在這樣的高度，看到這麼遠的方向。
寓意很深刻呀。
這新辦公室跟以前那個還有點不同，直接把樓下一整層的秘書、助理、總經辦用寬大的旋轉臺階在樓從中間上來。
讓趙德柱既獨立辦公，有沒有把自己單獨關在個空間。
隨時能夠跟樓下產生聯繫。
會議桌邊，幾套大型皮沙發擺開，基本就成了高端論壇峰會的會場。
可能主要還是上午談到關於手機的方向，讓各位互聯網大佬消化了不少。
更是對手裡的多普達585比較熟悉了。
開始三三兩兩的停下來相互聊天。
畢竟這些算是從2000年前就晉升爲全國第一代互聯網大佬的老闆們，發跡之前大多就相互認識。
其實從之前參觀到各棟大樓，就有人陸續在各種水吧、食堂停下來喝點什麼談自己的感受。
但大部分人還是想跟著趙德柱和這幾位領導全面的看看。
拖著所有人都來到這個寬敞的辦公層。
李媛媛迅速指揮總經辦的前臺跟服務人員把飲料茶水、點心什麼的都擺上。
嗯，這年頭香菸也不能少。
沈佳凝本來想親自上陣泡茶的，陳燕玲還是拉住了她。
場面太大。
是挺大，老楊和老馬還是一聲不吭的跟著看完了整個產業園。
他們的隨從和小老闆們也沒有被禁止跟隨。
只是除了活動空間，所有的辦公、研發、機房等樓層，都只能遠遠的隔著看看。
只有十來位大佬可以跟領導們一起走到部分辦公區域，因爲江州市這邊的宣傳部門帶了相機、攝像機的。
其他記錄設備一律不能用。
不說別的，眼前這已經是國內互聯網企業罕見的規模。
企鵝這上市後的一年在瘋狂擴張。
也沒到這種地步。
更別提老大哥的幾家門戶網站，能有一整棟辦公樓就不錯了。
不是錢的問題，而是用不著。
可眼前這規模，僅僅是個二十歲小孩兒，在一年多點時間搗鼓出來的。
不佩服不可能。
其中有些老大哥還很好說話，相當客氣的找趙德柱詢問他對目前互聯網的看法。
老實說，趙德柱真說不出來個一二三。
不過他足夠坦誠：“我一不是技術出身，二不是高文憑海歸，我說過，我做的是教育，高職教育，連產業園裡這四大部分，我的辦公室最後還是放在教育天地，我進入互聯網產業是被迫的……”
他是這麼說，可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在裝逼。
連老林都叫他不要謙虛。
老馬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趙德柱解釋得很認真：“遊戲我確實擅長，做遊戲公司我最早是給企鵝做首席體驗官的，我們接連推出兩款遊戲都能夠獲得成功，技術上我一點都不管，我只管體驗，鮑勃，你們最新兩款遊戲，體驗真的差了點。”
二富笑笑合掌點頭，卻不交流不幫腔。
把距離感拉得很清晰。
所有人一看就知道這倆是分了家的。
但是對趙德柱這個解釋很認可。
各家其實都有這種人，技術上一竅不通，但是就是有天賦有感覺。
對於做什麼產品很敏銳，在體驗上又有獨到的見解。
這屬於老天爺給飯吃。
在這個層面，已經不罕見了。
至於TM網爲什麼做起來，趙德柱還是厚道，沒有再一次當面打臉，直接說WB。
不怕渣浪的老闆也在座：“做電商是爲了大量的高職就業，可真開始做商業以後，各位可能知道我在投資影視劇，《瘋狂石頭》賺錢了，《溙囧》估計要虧點，但過段時間還有部電視劇，我很有信心賺錢，就這個階段我開始接觸明星、接觸傳媒，嗯，我被狗仔盯上炒作，觸發我越想越覺得可怕，互聯網的信息壟斷……”
這個話題絕對能夠引燃討論。
信息時代究竟意味著什麼？
哪怕到上一世趙德柱跳樓的時候，他都不明白。
現場這些互聯網大佬卻一點就通。
雖然觀點不同，但在趙德柱的引導下，卻能逐漸認同他說的局面。
互聯網企業發展到某一天，可能真的會凌駕於社會國家機器的管制之上。
那個以開炮出名的殺毒軟件老總就有這種敏銳：“對骨幹網絡，技術標準，代碼編譯，操作系統，網絡平臺進行投資，就能控制國家信息產業……”
趙德柱把未來著名的阿拉伯之春拿出來虛擬比方：“譬如說faebook，是每個人都喜歡用的社交軟件，如果真的像我們設想的那樣，就在這手機上……嗯，直接就說我們這WB應用，假如在全世界都流行了，那麼在某個非洲小國家搞正變，到處串聯點火煽動，政府是沒辦法限制的。”
說這個，互聯網大佬們可就真的不困。
那真叫一個脣槍舌劍，熱火朝天。
反倒是程老和老林等幾個官員在旁邊聽得眉頭緊鎖。
他們不是第一次聽趙德柱類似的警告。
但是聽一個二十歲的小年輕說這種國家大事，還是有點不太真實。
而今天，這麼多赫赫有名的互聯網大佬說起這事兒。
就是從多個角度，各種維度來佐證了趙德柱的說法，絕對不是杞人憂天。
國家是放開了互聯網資本進入的，很多國際上的資本在入股互聯網企業，這背後……真的是細思極恐。
畢竟花旗國的絕對碾壓優勢擺在那，尋求代理人佈局是輕而易舉的。
如果不扛起自力更生的這面大旗來。
未來的國內互聯網產業，姓資姓社都未見得了。
這時候趙德柱再說：“對吧，我還是被迫進入社交媒體這一塊兒的，我跟地產方合作投資這個社交媒體，因爲他們也擔心商業話語權被搶佔了怎麼辦，而我們是邀請了江州國資委等管理部門來入股參與的，希望以後這能全面的協助政府做好這件事。”
誰曾想，他這說法頓時又引起一陣新的爭論。
國家要不要管，政府要不要管？
做企業做老闆的，做到這種規模很忌諱被管制。
誰不想自由自在的商海遨遊，肆無忌憚的擴張市場呢。
老楊他們就是典型的代表。
甚至連喳先生都能旁敲側擊的談古論今：“商品經濟只要有穩定經濟和社會狀態，就能發展起來，曾經明朝有過這個機會，但朝廷明搶，非舉人、非勳貴、非太監的商人根本活不下來……”
老林終於正面反駁了一次：“明宋的問題恰恰是因爲體制，因爲蒙古入侵導致倒退回半封建半奴隸社會，軍戶、匠戶都成了奴隸，這樣的社會沒法支撐商品經濟，能發展起來的只有壟斷行業的官商，譬如鹽商……”
趙德柱根本就聽不懂！
可整個場面確實有種高峰論壇的氣勢了。
來的人足夠有檔次，環境足夠放鬆，趙德柱這後起之秀又沒多侵略性，還讓大家都能放下架子，畢竟要比業績，現在誰能比過這小孩兒呢。
然後又有幾位政府高官，卻不是那種利害場合下的勾心鬥角。
純粹的暢所欲言。
還挺過癮的。
直到幾乎全程只聽不說的二富，被他熟悉的另一個大佬點名：“你上個月不是去花旗國了麼， 幹什麼去了？”
二富那看似打了玻尿酸的斯文臉蛋上居然還有點紅暈：“呃……我們去參與了古歌對手機系統的收購，決定跟古歌聯合推出一款新手機。”
啊？！
趙德柱跟在場所有人一起，下巴都快掉了。
你個悶騷貨，居然不聲不響的跑去做手機了？
上一世幹這個事情的，不是那個大米手機嗎？
他忍不住就看了圈，雷布斯來了嗎？
趙德柱也真是沒想過，他搞這個WB，對企鵝內部的衝擊跟爭論有多大！
這一世是真的被他攪得天翻地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