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鄭倩看著宋瑤，問道。
宋瑤臉上浮現出迷茫的表情。
“我不知道。就像這山下的風景，誰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原來，那一片湖區，都是農田；而那上面，則是土，現在變成了田……滄海桑田，按理，是需要很長時間的，可……”
有了劉春來，一切都變得太快了。
一切的變化都太大了。
還都是不確定的。
“倩姐，我想聽聽你的建議。”
宋瑤沒看鄭倩。
聲音很小，透露著慌亂。
鄭倩的心思變得複雜起來。
看著山下的一切，原來是什麼樣子，她們並不知道。
可山下還有不少的土坯茅草房，還留著。
加上大隊部一些之前整個村子沒有改變前的一些照片，讓鄭倩同樣也有這樣的感覺。
跟著劉春來，未來有太多的不確定。
人生，不就是這樣麼？
“他真的不願意跟你結婚？你要是給他生孩子呢？”
鄭倩想了想，問道。
她同樣也糾結。
“生孩子？我不敢提，也不敢問……”
宋瑤搖頭。
“離開，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即使有很多人因爲你漂亮，願意娶你，不一定會有他對你這樣好；我覺得，實在不行，保持現狀，他現在不是被父母催婚跟催生嗎？”
宋瑤看著鄭倩。
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在她看來，鄭倩的提議不外乎兩種。
就是她想的，離開或是讓劉春來娶自己。
鄭倩卻給了她第三種選擇。
“其實，最重要的，還是看你自己怎麼想。如果你想嫁人了，他又不願意娶你，就離開……”
“不，我不會離開他！”
宋瑤堅定地搖頭。
鄭倩不置可否。
也許，要不了多久，宋瑤就會改變想法了。
“離開後，不可能再找到他這樣吸引人的男人了，一開始，跟她之間，就是交易；可熟悉瞭解後，才發現他的優秀，即使我們都明白關係，可他從來沒有給於我一點不尊重……”
宋瑤其實很清楚目前的情況。
就像一個人，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吃一頓粗茶淡飯還行。
要長期吃，就難了。
過習慣了好日子，再回去過那種朝不保夕的日子，她反正不願意。
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跟劉春來有這樣的關係。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你可以找機會問問他，說不定他同意呢？反正他現在沒對象。”
鄭倩沒有繼續說。
她有些嫉妒宋瑤。
真的。
繼續下去，指不定就給宋瑤出什麼餿主意，讓宋瑤被劉春來一腳踢開。
那不符合她自己的利益。
劉福旺跟楊愛羣兩人一直都沒有離開。
劉八爺的老宅裡，不少老劉家輩分比較高的人同樣也在。
大多數都是到了七十歲，不用上班，沒有領錢領糧油肉蛋啥的就行了。
這一切，都是劉春來給的。
現在涉及到劉春來是否有後的事，誰敢不重視？
當初要不是劉八爺，楊愛羣早就把劉春來帶走了，大傢伙現在還過著原來那種食不果腹的生活。
尤其是現在，楊愛羣根本就不相信。
依然想要帶劉春來走。
誰都知道，現在不是楊愛羣帶劉春來走，而是劉春來帶楊愛羣走。
不管誰帶誰走。
劉春來是不能走的。
“愛羣，不用擔心，現在日子好過了，想要嫁進來的女娃子從這裡能排到縣城……”
“他們都同意了，福旺哥也發話了，必須在來年正月十五前結婚……”
“各家父母也保證了……”
從開了宗族大會後，所有人都在安慰楊愛羣。
“事情跟你們沒啥關係，你們自然覺得沒啥問題！”
楊愛羣沒好氣地說道。
她的話一出，頓時所有人都不吭聲，看著她。
這人，不識好。
怎麼跟大家沒關係了？
太有關係了。
劉春來要是不管大隊的事情，這還得了？
“行了，你先去忙你的，我在這裡呢！”
劉福旺也瞭解楊愛羣的心思。
要說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是啥，就是讓劉春來當了四隊隊長。
按照原本的構想，劉春來從隊長到大隊長，然後進公社當幹部，一路爬上去，走上仕途。
隊長當了。
大隊長也當了。
甚至，只要劉春來願意，公社鄉長書記也能當上。
不，現在已經是鎮長了。
可現在，劉春來依然是個大隊長。
當大隊上，帶領大家摘掉貧窮帽子，他是支持的。
可這不能影響他抱孫子不是？
劉福旺這一房，就剩他一個人。
開枝散葉的重任，自然得劉春來承擔。
計劃生育是要搞的。
兩個孩子也是得生的。
“你在這裡？當初要不是你，春來怎麼會當隊長？也不至於現在都還打著光棍！”
楊愛羣更是火大。
一想到當初劉福旺不出餿主意，讓劉春來當四隊隊長，所有的一切都是不會發生的。
“愛羣，這事情你放心，逼著春來結婚，咱們做不到，但是能讓他沒有藉口不結婚！”
劉載厚知道自己說話沒有當初劉八爺說話好使。
各種承諾啥的，也沒有意義。
沒人信。
劉春來纔是族長。
現在族長無後，關係重大。
楊愛羣只是看了劉載厚好一陣，最後啥話都沒說，扭頭就走。
“各位，我屋裡的就是這脾氣，人家孫子到處亂竄了，春來這都還沒結婚，她這當媽的自然著急……”
劉福旺對衆人解釋著。
“福旺，這些大家都知道，也能理解。不過你們也得抓緊時間做春來的工作啊。”
劉載厚提醒劉福旺。
他們是沒法如同對劉志強等劉家後生這樣逼著劉春來結婚的。
族長、大隊長、致富帶頭人……
任何一個名頭，他們都沒法逼的。
真的能解決這問題的，就只能是劉福旺跟楊愛羣這些劉春來的家人。
“載厚叔，這點你放心，只要其他問題解決了……”
劉福旺說道。
多管齊下。
孫子，這是必須抱的。
“媽，我這忙著呢，你著急忙慌地打電話幹啥？”
劉秋菊看著黑著臉的老孃，不知道誰哪裡又惹著老孃不高興了。
現在的她，隨著手中的權利越來越大，以前懦弱的性子，再也看不到分毫。
劉春來在一開始就給她說過，她管的，是劉春來的錢。
“你哥給你把婚事倒是解決了，現在孩子也有了，可他還光著……”
楊愛羣開門見山。
“我哥自己不願意結婚啊！”
劉秋菊也無奈。
對於爹媽，她沒有那麼怵。
可在劉春來面前，不管她多強勢，都硬氣不起來。
劉春來這災舅子，看起來遠比以前好說話，脾氣態度啥的都改變了很多。
只有劉秋菊自己知道，災舅子比原來更讓人害怕。
“他不願意？未必就由著他了？他還不願意留在大隊呢！”
楊愛羣沒好氣地說道。
劉秋菊知道老孃想抱孫子得很。
也不敢強頂。
直接問老孃要自己幹啥。
“給你二姐還有四妹打打電話或是拍電報。讓她們都回來……”
楊愛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要開家庭大會。
劉秋菊聽到老孃把事情搞得這麼大，很是擔心。
她哥那個災舅子的脾氣，她是曉得的。
越是這樣，越難成。
別到時候劉春來跟老孃賭氣，真的打一輩子光棍，她就成罪人了。
“你別說其他啥的，當初你二姐跟你，都是爲了他，如果不是他改了，老四這輩子……”
楊愛羣一說到這，就憤怒不已。
事情是她做的。
不內疚麼？
可她改變不了。
以前窮，思想觀念不一樣。
雖然說夏青跟秋菊出嫁並不是她們自己喜歡的，可說到底，相對周圍的女娃子出嫁，楊愛羣的兩個閨女嫁的要好很多。
秋菊過得不如意。
至少，不用捱餓了，時不時地還能見到肉。
“媽，事情都過了，還說那些幹啥？”
劉秋菊安慰著老孃。
“過了？過不去！以前你們爲他上學，犧牲了多少？現在這家，還像個家嗎？你爹一輩子，結果連個孫子都抱不上……”
一說到這裡，楊愛羣直抹眼淚。
劉秋菊無奈，只能答應，自己先幫著做劉春來的思想工作。
她要是做不好，再給二姐跟四妹聯繫，讓她們回來。
“媽，我先說好，要是二姐跟老四不回來，可不能怪我……”
她先給老孃打預防針。
劉夏青兩口子跑到歐洲去了，具體在哪裡，還得找人問。
老四則是去米國留學了，倒是有地址。
回來一趟，可不容易。
錢倒是不缺。
可人家要學習啊。
這剛去纔多長時間？
“你來當說客？”
看著劉秋菊，劉春來就猜到了怎麼回事。
一點都不意外。
老頭跟老太太爲了抱孫子，這是多管齊下。
宗族跟大隊，逼著所有光棍結婚。
家裡面，發動所有人來給自己施壓。
哭笑不得。
“哥，我也是被媽給逼的……”
劉秋菊有些慌。
可想到老劉家沒有後人，爹媽一輩子在別人面前擡不起頭。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
“哥，你這年齡也不小了，是該成個家了，爹媽歲數大了……”
“我這都還不到三十，急啥？”
劉春來無語。
老三這是叛變了。
跟著自己這麼長時間，居然還是那樣的思想。
爲什麼要用婚姻來束縛自己？
遇到理解自己的女人，沒有什麼問題。
可一旦有了家庭，如果女人仗著自己是妻子，有婚姻的束縛，各種事情都想插手，到時候那日子怎麼過？
“所以，與其這樣，還不如在結婚的時候謹慎一些，要不然，結婚後兩人不合，離婚，爹媽更難堪……”
把自己的想法給老三說了。
劉春來自己也很無奈。
他恐婚。
至少，到目前，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讓他有想要結婚的衝動。
“哥，怎麼會呢！婚姻是兩個人一起經營的……”
“你之前的婚姻如何？現在的婚姻如何？玉軍是尊重你，愛你，加上你能把一起打理好，所以你才能對他這樣的態度，讓人家一個身家上千萬的老闆兜裡都不超過二十塊錢……”
劉秋菊還想說什麼。
沒有自己的舅老倌，趙玉軍根本就做不起來的。
“別的不說，白紫煙當初爲什麼離開，你應該知道。”
“哥，你的錢，本來就該嫂子管。”
劉秋菊認真地說道。
“行，管錢的事情，咱們先不說。就說白紫煙想插手各種項目，你覺得，能行？”
面對劉春來的質問，劉秋菊不說話了。
如果真的這樣，劉春來現在的這些項目，都搞不定。
外面一大堆事，回到家裡還得吵架。
身心疲憊。
“媽讓我給二姐還有老四打電話或是發電報……”
劉秋菊直接就給說了。
“……”
劉大隊長徹底無語了。
甚至都不說什麼。
“哥，你說我怎麼辦？一邊是你，你邊是爸媽，反正我覺得，你這真應該結婚了……”
劉秋菊還是希望她哥結婚的。
“得，你跟她們拍電報吧，打電話也行，做的時候，把媽叫到旁邊，讓她知道你做了。”
這下輪到劉秋菊愣了。
災舅子是被氣糊塗了？
不僅不阻攔，還鼓勵自己去聯繫？
“你二姐自己都不想生孩子，從小就跟我不對付，能管我的事情？老四這去米國纔多久？”
劉大隊長一臉嘚瑟。
老孃的這方案，一點都不靠譜。
二妹夏青，從小就有主見得很，跟自己這舅老倌不對付呢，怎麼可能會管自己這事情？
老四不用說了，上大學是憑自己本事考的，可沒他劉春來，也沒可能在競爭無比激烈，大學未畢業就拿到出國名額。
“你哥是這樣說的？”
楊愛羣根本不信。
劉福旺坐在一邊，用力地吧唧著手裡的葉子菸。
“不對頭，他太反常了，按理，他會阻止……”
薑還是老的辣。
劉支書是瞭解自己兒子的。
這麼幾年了，劉春來是啥性格，他是知道的。
“能有啥？反正離過年也沒多久了，老四說了過年要回來的！不就是機票錢麼，我給錢！”
楊愛羣現在兜裡有錢，說話自然硬氣。
“春來一個月給她三千美元，用得著你掏錢？”
劉福旺沒好氣地說到。
“爸，這電報，給老四發不？”
劉秋菊問。
米國在哪裡，她不知道。
最遠就去了香江，也算出了一趟國。
國內倒是去了不少地方。
聽說米國回來，飛機都得飛好長時間，還得從歐洲轉回來……
“發！爲什麼不發！正好回來過年。”
劉福旺咬牙說道。
不管劉春來整啥幺蛾子，他都不怕。
這孫子，是必須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