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投桃，咱們不能報李，不說西瓜，至少也得給個梨子……以後你負責這邊，朋友越多越好。”劉春來有些頭痛。
他真的懷念自己原本的那個時代。
那時候，真心不用考慮太多。
中高層管理人員跟技術人員，有HR第一次把關，然後再拿業績說話，他這老闆都不需要操心太多。
尤其是技術人員，更是不需要考慮多少。
可現在不行。
管理人員，都得自己培養。
吳二娃的性格，其實不適合當高層管理人員的。
江湖習氣很重，講義氣。
當朋友是不錯，可要當手下……
可現在沒人可用不是？
至少，這孩子到了這邊，知道抉擇，知道拍電報問自己。
楊小樂等人，到現在都沒消息。
沒有網絡，沒有即使電話，甚至對方在哪裡都不知道。
滬市。
天亮好一陣了。
一個只有五十多臺縫紉機的小廠，廠子是一棟處於郊區的民房，整個廠房裡，混亂無比。
縫紉工們正睜著不滿血絲的眼睛，手腳速度依然沒有放慢。
可即使這樣，一個四十出頭的女人，依然在不停地催促，“快點！動作快點！還差800套呢！”
一個房間裡。
楊小樂跟馮雁秋幾人都在裡面。
“小樂哥，咱們這直接讓他們按照樣品生產，連材料錢都是對方墊付的，要是賣不出去……”餘博一臉擔憂，“估計到時候老闆會直接把咱們沉了黃浦江……”
“你更應該擔心，要是劉春來不滿，會把你們丟朝天門兩江交匯的地方。”馮雁秋沒好氣地說道，“電報都沒拍一封回去。”
“咱們有錢麼？”楊小樂看著桌上的一堆煙P股，想要從裡面找一截還能抽一口的，“再說了，沒有銅釦，布料也是不同，雖然能賣出去，應該不會多火……”
桌上的煙都沒了。
所有菸頭都已經燃到了過濾嘴上。
最後看到幾節沒有過濾嘴的煙，還有一點點，直接從桌上記賬的本子上撕了一小片，把幾個菸頭小心翼翼地拆開，用記賬本的紙裹起來。
“小樂哥，別一次抽完了，留點……”餘博在一邊見到他這動作，有些肉痛。
煙癮來了，真特麼的難受。
楊小樂看了看，準備分出去一半，可發現太少了。
“MMP，只裹一半，一人一口都不夠！”楊小樂糾結了很久，“不是今天貨就齊了嗎？下午就可以出去尋找買家了！”
“商標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送過來。”
“說的是今天……”楊小樂用舌頭舔了舔紙邊，裹緊了煙，劃燃火柴點燃。
狠狠地抽了一口，遞給餘大嘴兒。
餘大嘴兒也不嫌棄，接過來，同樣美美地抽了一口。
“兩個大男人，真噁心！”馮雁秋一臉嫌棄。
可兩人根本就沒理會她。
男人間的基情，女人不懂。
“也不知道吳二娃他們咋樣了。春來哥那邊啥情況也不知道……但願到時候他不會有別的想法……”
楊小樂這一憂桑，煙就燃完了，燙著了嘴脣……
劉春來這會兒正看著吳二娃給孫成結算呢。
“吳經理，這太多了，之前說好的一人十塊！”對於吳二娃給每人加十塊，孫成心中是高興的，可他不能收，“兄弟們都是憑力氣掙錢，也得講規矩，壞了規矩，以後誰還會找咱們？”
“孫哥，火車站的事情，感謝了。如果當時打起來……”吳二娃經過劉春來的指點，自然知道如何收買人心。
當然，他沒有提出把孫成應該從其他人手中抽成的錢自己給了。
那會壞了規矩。
多給，是僱主滿意。
要是連工頭該抽的錢也給了，這就是收買別人的手下了。
劉春來同樣沒有提出來，本來就看吳二娃怎麼處理。
“你們是僱主啊。要是保護不了你們，咱們找誰拿錢？”孫成一臉憨厚的笑容。
劉春來沒想到，這人還挺有原則。
“孫哥，既然吳經理願意給，你們就接著吧。至少，他賺錢比你們容易……”劉春來開口了。
對方有原則，這是好事。
以後可以長期合作。
孫成見劉春來開口，笑著說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兄弟們就拿著了。兄弟們，謝謝吳經理，謝謝劉老闆！”
其他九個渾身是汗，滿臉疲憊的漢子，都是喜笑顏開地依次過來對兩人鞠躬感謝。
“客氣了。今天就不請兄弟們吃早飯了……”
劉春來揮手告別了幾人。
這時候，整條街上，大部分的門都還關著。
馮松濤見這邊沒什麼事情了，向劉春來告辭，“春來兄弟，這邊沒啥事兒，我就先回賓館了，等你忙完，咱們聊聊？”
他這是提醒劉春來，張建民還等著呢。
“行，白天忙完，到時候我來旅館找你們……”劉春來也沒拒絕。
“這龜兒在打你的主意。”劉志軍看著馮松濤離去，沉聲提醒劉春來。
劉春來看著他，臉色變得嚴肅。
見其他人沒在旁邊，板著臉問劉志軍，“你們幾個怎麼回事？動不動就想摸槍，尤其是遇到公安的時候，難道你們犯過啥大案？”
對於劉志軍幾人，劉春來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縣城邊上的路口，遇到馮青雲等人，他們準備伸手摸槍；今天早上火車站派出所抓劫了鄭天佑貨的那羣人，他們又準備伸手從包裡掏槍。
這種人留在身邊，完全就是個定時炸彈。
老爹選的都是啥人？
如此暴躁。
要是對付那些想要打劫自己或是什麼的人，在危機關頭，他們動槍，還行。
可特麼的連續兩次，遇到公安就想動槍！
這是想跟國家暴力機構作對？
由不得劉春來不吭聲了。
旁邊還跟著馮青雲派來的兩名公安呢！
“犯大案？”劉志軍幾人瞪大了眼睛，“即使想犯，也得有機會啊。從小在隊裡，後來當兵進了部隊，退伍回來又到了隊裡，連縣城都沒去過……”
“那你們看到公安的時候往包裡伸啥手？”劉春來真心難以理解，“簡直無法無天了！”
丁亞軍跟段鵬兩人在一邊聽著，面面相覷。
這也是他們想知道答案的。
爲什麼這幾個龜兒子每次都在遇到公安的時候想要摸槍？
公安得罪了他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