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張諶提出的疑問,陳三兩隻是輕輕一笑,並沒有開口反駁爭論,只是不緊不慢的爲張諶斟酒:“你如果不相信,儘管去試一試就是了。”
張諶聞言沉默了下來,他能感受到對面陳三兩的信心,但他心中還是不甘心。
“你我今日一別,再見面不知何時了,我卻有件事要求你。”陳三兩端起酒盞喝了一口。
“何事?”張諶詫異的看著陳三兩:“先生現(xiàn)在掌握妖族大軍,在妖族內(nèi)位高權(quán)重,號稱‘妖師、,也會有事情求到我這個普通人的身上?”
張諶這句話並無惡意,只是在打趣陳三兩,語氣也輕鬆,二人之間的氣氛立即緩和起來。
“我知道你有制衡白蒼的辦法,否則白蒼絕不會被你大追殺,而且還忽然好心的要將北地人類幼崽圈禁起來。你若能叫白蒼暗中聽命於我,我的計劃當可再增添三分把握。更甚者那些淪陷在北地的人類,有我和白蒼一起周旋,也能再增添一線生機。再不濟,有了白蒼的支持,我先將人妖國度建立起來,也算是爲那些百姓提供一些庇佑。”陳三兩對著張諶道。
張諶聞言略作沉吟,然後才道:“我和白蒼的關(guān)係十分複雜,根本就不是先生你想的那個樣子,我能做的只是在白蒼想要給你添亂的時候,阻止其給你添亂罷了。若想叫其遵循你的命令,那老狐貍根本就不受控制,一旦陽奉陰違更容易壞事。”
“足矣!”陳三兩聞言臉上掛著一抹笑容。
張諶看了陳三兩一眼,然後失笑一聲,知曉陳三兩這廝耍了小心思,對方故意提高要求,等著自己還價呢。
“日後先生若有大動作,不妨傳信於我,由我親自和白蒼去談判,我相信那狐貍精還是很明事理的。”張諶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陳三兩沒有推辭,而是轉(zhuǎn)身翻出自家的包裹,那是一個素白皮子製作成的包裹,從中翻出一卷獸皮遞給了張諶:“這是我繪製的神州大地地圖,就送給你了,你想要南下沒有地圖怎麼行?”
張諶看著陳三兩遞過來的地圖,不由得一愣,許久後才輕輕一嘆,接過地圖後打開,就見其上畫著一張完整的地圖,不單單有大勝國,還有大勝國的周邊各大勢力,也一一做了標記。
不管陳三兩做了什麼,這人對他沒的說。
“先生日後若想尋我,只需去金陵城,然後點燃此香火,我到時候自然有所感應。”張諶從巴蛇空間內(nèi)取出一個小匣子,遞給了陳三兩。
小匣子內(nèi)放置的乃是張諶根據(jù)從五莊觀內(nèi)獲得的秘法煉製而成的香火,是五莊觀弟子平日裡傳遞信息、求救之用的寶物。
“你小子還真是神秘。”陳三兩看到張諶吐出香火的過程,接過了那巴掌大小的盒子。
盒子自然不是尋常材料製作,若是尋常材料製作,也無法被吞入巴蛇空間內(nèi),此盒子乃是當初祖師房間內(nèi)的屋子廢棄材料製作而成,那香火也加了一些木料,再配合上張諶的一些法力,如此才煉製而成。
張諶看著手中地圖,不由輕輕一嘆:“這地圖可是幫了我大忙。”
“那是當然,此地圖你就算想要去外面買,你都買不到。”陳三兩笑著將盒子收入懷中,小心的藏匿好:“那地圖只是畫了個大概,算不得準確,你使用的時候做個參考就行,千萬不要全信。”
張諶將地圖摺好,整個地圖不知用什麼皮子製作的,材質(zhì)輕薄無比,摺疊後化作拳頭大小,只有一指厚,塞入懷中完全不佔地方。
張諶將地圖收好,看了陳三兩一眼:“先生證道陽神了?”
“伴隨北地被佔領(lǐng),我在北地大肆傳道,自然而然就可以證道了,此乃水到渠成之事,算不得什麼。”陳三兩的聲音中有一絲絲的得意。
張諶可以看得出來,陳三兩很得意,不是一般的得意,其嘴角比AK還要難以壓下去。
“說來也巧,我也要南下,只是和你並非一條路。”陳三兩道。
聽聞陳三兩的話,張諶不由心頭一跳,上下打量著陳三兩,總覺得對方要搞事情,於是連忙追問了句:“先生南下想要做什麼?”
對方來到平悖侯的地盤,平悖侯的領(lǐng)地要淪陷了,如果繼續(xù)叫他在南國走下去,只怕整個神州大地要亂了套。
陳三兩倒也不隱瞞:“我有兩個目標,第一:論道。”
“論道?”張諶眼神中滿是詫異。
“我自己一個人在北地閉門造車肯定不行,需要前來人族論道,我要從平悖侯的領(lǐng)地開始,一路經(jīng)過所有的書院,擊敗所有儒家的大儒。”陳三兩眼神中露出一抹煞氣。
“第二個目標呢?”張諶詢問了句。
陳三兩聞言笑而不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該走了。”
“以後咱們再見面,你最好裝作不認識我,否則……我怕你在人族寸步難行。”陳三兩很認真的叮囑了張諶一句:“你還有什麼要我辦的嗎?”
聽聞陳三兩的話,張諶本想搖頭,但想到妖族如今即將席捲天下,其眼睛不由得一亮,自己祭煉打神鞭的材料還沒有收集齊全,如果依靠陳三兩、依靠妖族來收集材料,此事應該不難。
想到這裡張諶連忙道:“我要煉製一件寶物,需要收集一些材料,先生若能順手幫我,在下感激不盡。”
“你要煉製寶物?需要什麼材料,儘管和我說。妖族不懂煉寶妙法,府庫內(nèi)各種珍惜材料數(shù)不盡數(shù),你只管開口就是。”陳三兩道。
張諶叫人端來紙筆,將所有需求寫好遞給陳三兩,然後陳三兩接過紙張看了一眼,隨手塞入袖子裡,面色颯然的走下酒樓,身形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看著陳三兩遠去的背影,張諶眉頭緊鎖,盯著那滾滾人潮許久不語:“怕不僅僅只是論道,擊敗那些大儒這般簡單,陳三兩素來精於謀劃,怎麼會只爲了出一口惡氣,就冒險來到人族的地盤耀武揚威呢?”
張諶覺得自己很瞭解陳三兩,對方是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理智之人,絕不會做出如此魯莽的行動,對方此舉必定還有自己不知道的深意。
“這老傢伙究竟想要做什麼?”張諶眉頭緊鎖,眼神中充滿了疑惑,片刻後其心中忽然若有所思:“這廝不會是想要趁機勾連各大城池內(nèi)的權(quán)貴吧?以論道爲藉口,倒是一個很好的遮掩。”
想到這裡張諶拿起桌子上的酒菜,開始大口的吃了起來,待到酒足飯飽之後,張諶走出酒樓,略作沉吟後向侯府走去。
“你想要去侯府告密?”大自在天魔化作一朵黑色的蓮花,出現(xiàn)在了張諶的身旁,此時大自在天魔花開六品,看起來頗爲賞心悅目,可惜過往行人都是肉眼凡胎,看不到這妖魔之花的色彩斑斕。
“呵呵,陳三兩既然和我說了,就當然不怕我泄密,而且我也沒有想過泄密,我只想知道這世道是不是真的如陳三兩所說的那樣,完全沒有救了。”張諶身形一個閃爍,施展土遁術(shù)消失在了街頭。
等到張諶再出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平悖侯府。
平悖侯府雖然有龍氣遮掩,但卻破不得張諶的仙道之力,對方的龍氣和平邊王比起來相差甚遠,完全沒有可比性。
一個有著造反實力的王,和一個歸屬於朝廷的侯,雙方根本就沒有任何可比性。
想要尋找平悖侯的蹤跡並不難,只是在張諶尋找到平悖侯的時候,平悖侯正在書房內(nèi)看著一份文書。
平悖侯並不年輕,看起來是一個五十多歲身形略顯肥胖的老者,身上穿著錦緞,梳洗得一絲不茍,看起來威嚴無比。
“報,北方來報。”有探子出現(xiàn)在門外,恭恭敬敬的道了句。
“拿來!”平悖侯道了句。
就見侍衛(wèi)將文書遞過來,平悖侯仔細的檢查了封漆後,纔將封漆拆開,下一刻不由得勃然變色:“虎魄關(guān)破了?那些流氓全部都過關(guān)了?流氓過關(guān)倒無所謂,只是那些妖族一旦過關(guān),那可纔是真正的大麻煩啊!單憑我一個侯府,如何對抗妖族大勢?平邊王這狗賊該死,我看他是故意放妖族入關(guān)的,否則妖族怎麼會那麼輕易跨過白骨長城!”
聽聞這話的張諶,身形一閃直接出現(xiàn)在了書房內(nèi)。
張諶才一出現(xiàn),頓時引得平悖侯警覺,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張諶:“你是什麼人?爲何出現(xiàn)在此地?”
“我是來給王爺送信的,我有關(guān)於妖族的下一步消息。”張諶對著平悖侯道。
平悖侯聞言上下打量了張諶一眼,不動聲色的道:“什麼消息?”
“您的領(lǐng)地內(nèi),有貴族已經(jīng)離心離德,暗中勾結(jié)妖族想要造反,顛覆您的統(tǒng)治。”張諶看向平悖侯:“在下聽聞這個消息後,特來稟告侯爺。”
平悖侯聞言沒有追問造反的事情,而是目光在張諶髒兮兮的衣裳上來回轉(zhuǎn)動目光,隨即開口詢問了另外一件事:“你是平民?”
“是平民!王爺不該問我造反的事情嗎?我是否爲平民,和造反的事情扯不上關(guān)係吧?”張諶被對方問的有些莫名其妙。
下一刻平悖侯冷冷一笑,接著手掌將腰帶扯下來,就見那腰帶裹挾著罡風,流轉(zhuǎn)著氣血的氣機,向張諶砸來:“你一個個區(qū)區(qū)賤民,也敢妄議國家大事?也敢不打招呼出現(xiàn)在本侯的書房內(nèi)?還真是無法無天!你罪該萬死!”
那腰帶不是尋常腰帶,乃至鋼鐵製造,所過之處在空氣中捲起道道刺耳的呼嘯,爆發(fā)出了刺耳的空氣爆鳴,猶如鞭炮在身邊炸開一樣,若抽到人的身上,少不得筋斷骨折的下場。
“氣血武者!”張諶眼神中露出一抹慎重。
但是他沒有在對方的身上察覺到神秘之力,可見此人既不是掌握了血脈之力的天賦者,也不是後天修士。
想想也是,世上哪裡有那麼多血脈者?血脈者誕生子嗣本來就難,血脈越精粹,想要誕生子嗣傳承也就越難。
就連北地轄制各路諸侯的平邊王都只是普通血統(tǒng),更何況是尋常的各路公侯?
而血脈傳承者,大多是傳承了千百萬年的世家,其家族內(nèi)部血脈絕不會輕易傳播出去,更不會與普通人進行通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