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祖師可能接受了某個現實，一聲長嘆開始向姜思白與元鈴介紹起了外面的情況。
“你們須知，此方天地之外便是一處名爲‘仙靈大世界’的浩大世界。”
“仙靈大世界以中心仙靈大陸爲中心，四周環海由各方水族統御。”
“而整個仙靈大世界，無論是仙靈大陸還是四海之上，都生活著無數凡人、修行者與妖族。”
“只是凡人有人道，修行者屬仙道，妖族屬妖道。”
“還有魔道、邪道不一而足，但每一道都涇渭分明分割得十分清晰，不同的道也有不同的法，絕不會混爲一談。”
姜思白聽了大爲驚訝，他問：“人道不需要仙道庇護嗎？”
元一祖師道：“完全不需要，人道之強在於集衆，若是有人皇能彙集衆心，那就是整個仙靈大世界最爲強大的一股力量，哪怕是仙道尊者都要退避三舍。”
“而一旦王朝衰微民心散落，那麼自然就要開始新一輪的人道循環。”
“是以人道最強，但也最不長久。可就算如此，人皇出行也是會受到萬靈膜拜。”
元鈴掌教問：“那師尊，你現在就是屬於哪一道？我們出去以後也就是屬於仙道？”
這兩個問題裡面其實蘊含了許多內容，第一問其實是問元一掌教的境況，而第二問則是問羅雲等修者將來的處境。
元一慈愛地看了眼元鈴說：“爲師現在屬於神道，做了那一方土地神，等五百年期滿收集滿了香火就可以轉世重修迴歸仙道了。”
隨後他頓了一頓，又正色道：“但若是封印解除羅雲弟子……不，應該說是所有此世界原本的修者都將不入任何一道。”
“雖然我們也是修仙，可這仙靈大世界的仙道與我們所學之仙道已經截然不同了。”
“仙靈大世界中的修行界可謂是等級森嚴，一個人的成就幾乎從出生起就被定死了上限。”
“因爲仙靈大世界的修煉體系中初生天賦很重要，那名爲‘靈感’的天賦決定了一個修行之人在修行過程中能夠感應到的靈力濃度、身體容納度，而這兩點就是其修行的根本。”
“老夫在羅雲羽化之後，因爲本身還算小有功德，是以被福祿仙使指爲一方土地神。”
“這是老夫的造化，可在土地神的任上積攢香火功德，爲來世謀取一個強靈感天賦，方能在仙道中走得穩妥走得更遠。”
元一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似乎頗爲感慨的樣子。
姜思白則是嘆道：“好手段。”
元鈴也是說：“如此一來，就可以將我們這方世界的所有仙道傳承都給否決、否定了，而轉世之後自然是徹底成爲了仙靈大世界的人，不會再給世界掀起任何波瀾。”
姜思白順下去說：“不過這種處置其實對於正常情況來說很好，因爲在封印破解之前也就是我們羅雲的長輩能夠以羽化的方式進入此界，那時前輩們其實別無選擇，接受神道的職責就是唯一出路。”
元鈴順下去說：“可是對於即將封印解除的我們來說就不是那麼美妙了，難道讓我們放棄當前的一切重新來過嗎？”
“說實話，我並不覺得自己當前所學是錯的。”
元一看著他們兩個無比默契地分析情況，臉上也出現了寬慰之色。
不過他還是搖搖頭說：“我明白你們的不甘，只是仙靈大世界的規則不同，若無靈感天賦便無修行資格，這都是定死的。”
“甚至此後修行境界也是如此，一層層地向上晉升都是可以量化又無比死板的程序。”
“而若是封印真的解開，原本世界中所有的宗門門派對於這仙靈大世界來說也是不合法的。”
“在外面，要想要建立自身道統傳教天下，首先必須是成就天仙果位。”
“成就天仙，然後擁有百萬天功，便可得‘天師’封號，並被賜予‘仙門令’，可憑此令建立仙門。”
“如此建立的仙門才能得到天庭認可，屬於仙道支流，可享一方氣運。”
元鈴聞言倒是抓住了關鍵問：“師尊，果真能成仙，成仙簡單嗎？”
元一搖頭嘆道：“要想成仙，則需十萬天功。”
“只是在成仙之前要得十萬天功何等困難？”
“是以據我所知，當下成仙之人多爲以宏願立誓之法賒欠成仙，而後才以真仙之身去賺那天功還債。”
“若是背後有門派扶持還好說，若是沒什麼背景的話，那極有可能拖延千年也還不上這十萬天功。”
“而千年爲仙人一劫，拖欠者若是還不上，則必須面對天人五衰的下場。”
姜思白聽完之後，深吸一口氣說：“這仙靈大世界的規矩也太多了吧。”
元鈴說：“也太可怕了吧！”
姜思白又說：“但不可否認，這些規矩都可以讓這個世界更爲完善地運行下去。”
元鈴則說：“只是太過壓抑，太過令人窒息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都沒發現竟然已經這麼自然而然地將兩人的心思意見都統一了起來。
元一祖師已經接受了這個設定，此時只是樂呵呵地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表現得很平和很淡定了。
等他們說完了，他才繼續說：“你們尚未進入這世界纔會覺得如此，其實我在仙靈大世界中停留得久了就發現，這個世界至少給人留下了一條十分明確的上升通道。”
“人可以改變自身的命運，只是往往一世不足以完成改變，需要累世修行才能最終成氣候。”
“那些仙靈脩行界中的強靈感修士，哪個不是累世修行不斷積累功德，纔算是等來了這厚積薄發的一世。”
姜思白聽了點點頭，似乎是贊同。
可是心中已經傳來了元鈴的念頭：【還是覺得好刻板啊，總感覺這是讓人乖乖忍受苦難，然後將希望放在來世的樣子。】
【可是正常凡人，又有哪個有這種大智慧、大毅力可以這般累世修行？】
姜思白聽到她的抱怨，就心中迴應：【給祖師一個面子，別當面反駁了。】
元鈴冷哼一聲：【給你一個面子，我懶得多說了。】
姜思白莞爾，隨後問：“祖師，不知您在土地神任上有何難處嗎？”
元一聽了哈哈一笑道：“土地神麼，不過就是通過整頓地脈的方式讓轄下百姓能夠豐衣足食，這雖然麻煩了一點，但也不算困難。”
姜思白聽了點點頭又問：“那祖師，你還能留多久？”
元一覺得有些奇怪，他說：“還有大約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怎麼了？”
元鈴當即道：“還有一點時間，師尊你別分心了，聽小白給你講《坤輿厚德篇》吧。”
元一當時的感覺就更不對勁了。
他香火分身前來顯化是想要看看自己出身的門派是否需要幫助的，怎麼現在反過來好像他是來尋求幫助的？
不過《坤輿厚德篇》……好像真的很符合他當前的需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