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消滅了夜叉後,雨就停了,雨水流淌進地勢低窪的空地上,滋潤著乾涸的大地。
哪怕是雨停了,天還是很黑,算算時間,現(xiàn)在差不多是凌晨兩三點,確實沒到天亮的時間。
“巫柔姐,咱們真的要把雲(yún)海哥給埋了嗎?”
孟朔和韓天磊一起,將已經(jīng)死掉的雲(yún)海給擡到了空地上。
巫柔用一雙隱含淚光的眼睛狠狠地瞪著說話的孟朔,“會不會說話!不讓他入土爲安,你還想把他火化嗎?”
孟朔還真得考慮了下,點了點頭,“嗯……這個主意不錯,畢竟咱們國家推廣火葬,就算是在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咱們也得遵守法律法規(guī)啊!”
“火化不錯是不錯,可就是我怕烤起來太香,忍不住流口水啊……”韓天磊也跟著附和起來。
“你們到底有完沒完!雲(yún)海死了已經(jīng)很慘了,你現(xiàn)在還想讓他連個全屍都沒有嗎?!”
巫柔這下也不瞪孟朔了,直接就朝孟朔走過來了,伸手就要擰孟朔的耳朵,見狀孟朔撒腿就跑,避開了巫柔的魔爪。
“巫柔姐,巫柔姐,我錯了……”孟朔瞪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注視著巫柔,“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嘴賤,你也知道……你別生氣了,我們埋雲(yún)海哥還不成嗎?保證把他的墳頭弄成最高的一個!”
巫柔鬆了口氣,“這還差不多,既然你都這樣說了,你們倆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
“呃……”孟朔沒忍住開口了,“這個……咱們就不能等天亮的時候再去埋雲(yún)海哥嗎?這大晚上的有點兒滲人啊……”
巫柔沒說話,只是用一雙幾乎要殺死人的目光注視著孟朔。
韓天磊立即拍了拍孟朔的肩膀,“夜叉都已經(jīng)死掉了,短時間內(nèi)是不會有鬼進來的,你還怕啥?再說了,我跟你一起,真要有鬼來,見一個殺一個,你就放心吧!”
“呼……”
孟朔鬆了口氣,“行,那磊哥我們這就去吧。”
“走!”韓天磊看向坐在桌前,神色陰晴不定的的安德烈,“那啥,隊長,你幫忙給我們找個挖土的工具吧?等會兒給我們送去。”
安德烈點點頭,“好,不過挖坑的事兒我就不負責了。”
“行!”
韓天磊和孟朔應(yīng)聲。
兩人根本就沒指望安德烈這個大爺也幫他們一起忙活,安德烈這人心高氣傲的,成天就知道端著他隊長的架子作威作福,能幫忙乾點兒找工具的活兒就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其他的韓天磊和孟朔根本就不敢指望。
孟朔主動抓住了雲(yún)海的兩條腿,韓天磊則退而求其次地抓住了雲(yún)海的肩膀,率先走了出去,孟朔緊接著跟了上去。
巫柔留了下來,安德烈則跑去雜物間去找鐵杴之類的工具了,畢竟總不能徒手挖土吧?那得挖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天色很黑,透過稀薄的月光,還是能夠勉強能夠看清周圍環(huán)境的。
孟朔和韓天磊就這樣踩著泥濘的路朝前走著。
韓天磊是背對著孟朔和雲(yún)海的屍體的,所以看不見雲(yún)海屍體的慘狀,但正面對著雲(yún)海的孟朔卻能夠看個清清楚楚。
興許是死的太不甘心了,雲(yún)海渾濁的雙目死不瞑目地瞪大著,不知道是不是孟朔的錯覺,他總感覺雲(yún)海的目光似乎是放在他身上的。
怎麼可能?
雲(yún)海都已經(jīng)死了,夜叉的鐵叉貫穿了他的腹部,還有幾節(jié)腸子從大洞裡探出頭來,親暱地跟旁人打著招呼,傷口處的血液凝固成了暗紅色,估摸著雲(yún)海體內(nèi)的血都快流光了,現(xiàn)在只是時不時地滴答上幾滴。
再者可能是泡水泡的,雲(yún)海屍體的溫度降低的很快,現(xiàn)在已經(jīng)涼得冰手了,孟朔抓著雲(yún)海的兩個腳腕,跟抓著兩塊冰塊沒啥區(qū)別。
“呼……”
突如其來的一陣風吹得孟朔和韓天磊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之前他們被夜叉的能力拍進了水裡頭,渾身上下都溼漉漉的,巫柔又急著讓雲(yún)海入土爲安,導致他們衣服都沒來得及換,身上還是穿著溼的那一身,衣服布料幾乎都黏在了皮膚上。
“磊哥,我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呢?”孟朔顫聲問道。
韓天磊的身體素質(zhì)就要比孟朔好多了,他中氣十足地說道:“怕啥!有你磊哥護著你,保管什麼妖魔鬼怪都近不了你的身!”
“不是,”孟朔又哆嗦著開口,“我感覺今晚上埋完了雲(yún)海哥,回去我說不準就感冒了,這也太冷了……”
“再忍忍,等忙活完了,回去燒點兒熱水擦擦身子就沒事了。”韓天磊安慰道。
孟朔只能咬著牙繼續(xù)撐著。
兩個人花了好半天的時間,總算是將雲(yún)海的屍體給擡到了那片埋葬屍體的地方,倒不是路途太遠的緣故,主要是路上都是泥,踩上去一腳得好半天才能拔出來,路未免也太難走了。
“呼!”
兩人將雲(yún)海的屍體放下,看向面前的一切。
一個接一個的鼓包此起彼伏著,雖然大雨沖刷得墳頭上的土層薄了一些,以至於它們看起來十分的低矮,但還是不難看出這是一片墳?zāi)埂?
所有死在厲鬼街上的人,都葬身在這裡。
韓天磊來這裡已經(jīng)有將近一年的時間了,他已經(jīng)記不清楚經(jīng)由他手到底埋葬了多少具屍體。
這其中還不乏能力強悍的人,他側(cè)頭看了眼孟朔白嫩的側(cè)臉,有些說不清楚爲什麼弱雞的孟朔比那些人活的都長,也許真的是因爲孟朔運氣好吧。
“哎?磊哥你看我?guī)稚叮俊泵纤钒l(fā)現(xiàn)韓天磊在看自己後,雙頰立即浮現(xiàn)出了兩抹紅暈,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難道你對我……那啥?”
韓天磊的嘴角劇烈地抽動著,“艸!你想多了,我很直的!”
“呼……那就好。”孟朔鬆了口氣。
兩人等了沒多長時間,安德烈就拿著兩把鐵杴過來了,他一臉陰沉地將鐵杴遞給了韓天磊兩人,“給你們,我先回去了。”
說完,安德烈就掉頭走了。
留下了在寒風中哆哆嗦嗦的兩人。
不,準確來說還有一具詭異的屍體。
在孟朔兩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屍體的頭忽然轉(zhuǎn)了下頭,一雙渾濁的眼睛正注視著孟朔和韓天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