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9.214章
(一)
算卦先生卻始終沒有公佈答案,而是高深莫測地笑望著程心潔。
程心潔臉蛋羞的通紅,連聲道:“不講了不講了,我信了你的了!”
不用多言,我已經(jīng)意會到其中的原委了!由夢是個機靈鬼,當(dāng)然更能意會到其中的真相,不由得微微點了點頭,一副若有所思地的樣子。
只是就此看來,這個算卦先生也太神了。他竟然通過面相和生辰八字,將我和程心潔的情況掌握的如此熟悉,甚至連誰身上哪裡長了一顆什麼痣都能算出來……反正不管怎樣,我對此是半信半疑。我這人不太‘迷’信,但是也絕對不是萬分科學(xué)。因爲(wèi)有很多事情,單單用科學(xué)解釋不了;用‘迷’信,也只是一種傳統(tǒng)的傳說。
且見算卦先生再高深莫測地一笑,朝我和程心潔各瞅了一番,說道:“不瞞你們說,你們倆的生辰八字,很合。”
我頓時愣了一下,望著了眼程心潔,試探地反問:“我們倆?”
算卦先生點頭:“就是你們倆!”
我和程心潔面面相覷,由夢沉不住氣了,湊了過來衝算卦先生追問道:“你說什麼?那---那我們倆呢?我們倆的八字,合不合?”她急切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力度稍有些大,吐出的泡泡糖在嘴角處急劇爆破。
算卦先生老謀深算般地掐‘弄’了一下手指頭,不動聲‘色’地道:“想聽實話?”
由夢急促地道:“當(dāng)然想聽實話了!”
我雖然對算卦老頭的話半信半疑,但是觸及到關(guān)於我和由夢的話題,不由得伸長了脖子,屏住呼吸,焦急地等待算卦先生道破天機。
算卦先生仍然是不動聲‘色’地道:“你和這個小夥子,兩人若是結(jié)合,尤如水與火,難容。且都是災(zāi)難的象徵,俗話說水火無情,你們?nèi)绻Y(jié)合在一起,對雙方都有-----都有致命的災(zāi)難。”
聽到這裡,我趕快打斷了算卦先生的話:“有根據(jù)嗎?老先生你什麼意思?”
由夢聽出我的話裡已有火‘藥’味兒,趕快拉了一下我的胳膊,輕聲道:“你急什麼,繼續(xù)聽,繼續(xù)聽。我覺得這位老先生‘挺’好,能說實話!不像其他的算卦的,專揀好聽的說!”
我皺眉埋怨道:“這還‘挺’好?他說你和我水火不相融,你還‘挺’滿意,是吧?”
算卦先生‘插’了一句話:“既然這位施主不願意面對現(xiàn)實,那我還有必要說下去嗎?”
由夢推搡了我一下,衝算卦先生笑道:“繼續(xù)說,您繼續(xù)說。”
算卦先生瞧了我一眼,手指頭仍然在反覆地蠕動著,像是在掐算著什麼。他接著道:“那我就接著說。幹我們這個,不怕得罪人,也不能怕講實話。剛纔我講了,你們水火不相融,你們之間,如果是朋友,那最好。能相輔相成,互相幫助。但是如果是戀人關(guān)係,長久不了。在你們之間,有擋板。說通俗一點,就是有阻礙。至於是什麼阻礙,我不便說的太清楚。現(xiàn)在我也看出來了,你們之間應(yīng)該是戀人,對吧?”
由夢點了點頭,瞪大了眼睛道:“對對。我是他‘女’朋友。她-----她是我妹妹。表妹。”由夢順便介紹了一下程心潔。
我叼了一支菸,實在不願再聽算卦老頭的荒謬言論。
但是由夢姐妹倆,卻像是‘迷’了一樣,緊盯著算卦先生要答案。
算卦先生沉默了片刻,繼續(xù)道:“這位施主和你的這個妹妹,八字倒是非常合適。只可惜月下老人牽錯了繩,錯了繩。很多時候,月老牽錯一根繩,就相當(dāng)於毀滅好幾個家庭!”
程心潔一聽此言,也像是嚇壞了,瞪著眼睛追問道:“什麼?毀滅好幾個家庭?沒這麼嚴(yán)重吧?”
算卦先生凝重地道:“你們聽也罷,不聽也罷。今天能在這裡遇到你們,也算是有緣,所以,我只是將我知道的,說出來。至於後面的事,你們纔是主角。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古稀之年,我不會平白無故地拆散你們的感情。只是,記住一句話,人之命,天註定。我們沒能力跟天鬥!”
聽這算卦先生說的洋洋灑灑,甚至是頭頭是道,我又是氣憤又是急促。我心想這一卦算的,竟然把我和由夢算成了水火不相融!
鬼才相信他的鬼話!
但是由夢似乎是產(chǎn)生了渾厚的興趣,她瞧著算卦先生再問了一句:“你是說----你是說,我們的-----你是說,他們在一起很合適?”由夢把程心潔朝前推了推,瞪著眼睛衝算卦先生追問起來。
算卦先生仍然是故作神秘地道:“合適不合適,我說了不算。天說了算。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姻緣。我只是按照你們的生辰八字和麪相,給你們說實話而已。我說的夠多了,你們?nèi)绻犞娑梢圆唤o錢,我不差這幾個錢。”
我終於按捺不住心裡的憤怒,衝算卦先生反問了一句:“你這還是拆散我們的姻緣?你憑什麼斷定我們水火不相融?”
算卦先生高深一笑:“我剛纔說過了!不會再講。”
我拍了拍由夢的肩膀,皺眉道:“別信這個!什麼‘亂’七八糟的!咱們走!”
程心潔也瞧了算卦先生一眼,噘著嘴巴道:“就是嘛!反正我也不信!”
雖然這樣說,但是我卻發(fā)現(xiàn),程心潔的眼珠子滴溜地轉(zhuǎn)了起來。很明顯,她正在對算卦先生的話,進行消化。
反正,我是消化不了!
我不相信他的每一句話!
至於他對我的情況的瞭解,我猜測,應(yīng)該是他剛纔從由夢口裡探聽到的。
不過也不像。由夢總不會傻到那種程度吧?
但是真相又做何解釋?
我是越搞越糊塗了!
真的‘挺’傷腦筋的!我覺得今天的一切都有些怪異。
本來是來望京城鐵站接由夢的,誰想突然被算卦先生糾纏住了。而且這個算卦先生,還嘴直心快地直言我和由夢的生辰八字不合,但我和程心潔的生辰八字,卻是相當(dāng)合適。
有些讓人匪夷所思。戲劇‘性’十足。
倒是由夢始終誇口稱讚算卦先生算的準(zhǔn),算的妙。
在臨走的時候,由夢還感‘激’涕零地給了他十塊錢,費用。
(二)
坐上長城車,我和程心潔忍不住對由夢的怪異行爲(wèi)進行了直言抨擊。
我叼了一支菸,啓動了車子,卻不肯掛檔驅(qū)動。我扭頭望著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由夢,皺眉道:“那個算卦的,和你是一夥的?”
由夢頓時愣了一下,笑罵道:“你說什麼呢趙龍?他和我一夥什麼?再說了算卦的十塊錢是本姑娘掏的,你一分錢也沒掏。我只是覺得他算的準(zhǔn),所以就讓你們一塊算算。”
我冷哼了一句:“這個結(jié)果你滿意了沒有?”
由夢費解地道:“什麼結(jié)果?”
我脫口道:“還有什麼結(jié)果?八字不合,水火不容。由夢,你即使想要跟我分手,也用不著費這樣的心機吧?”
由夢馬上呆住了!
程心潔也瞪大了眼睛,注視著由夢,期待答案。
由夢急劇地嚼著泡泡糖,輕咬了一下嘴‘脣’,憤憤地道:“趙龍,你說什麼呢?我要跟你分手?你-----你怎麼會這麼想,怎麼會這樣想?”她皺緊了眉頭,一隻纖纖‘玉’指豎在額頭處,目不斜視地道:“你----你的聯(lián)想能力,也太豐富了吧?”
我裝作坦然地一笑,道:“你覺得那個算卦先生出現(xiàn)的合理嗎?”
由夢道:“怎麼個不合理法?那裡有四五個算卦的!你不是不知道,在北京,學(xué)周易的很多,出來算卦謀生的,也很多。這裡人流量大,有幾個算卦的,有什麼不合理的?”
我繼續(xù)將了由夢一軍:“但是在我的印象中,你從來不信這一套。”
由夢道:“以前不信,難道也等於一輩子不信?”
我道:“既然是你變了,但是-----但是你爲(wèi)什麼會提前到了地鐵站?你不是說,到九點半的樣子才能到嗎?”
由夢急切地輕拍了一下大‘腿’,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她扭頭瞧了我一眼,苦笑道:“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也許我這次不該來。就算了一個卦,竟然讓你想像出這麼多荒唐的事情。如果你不歡迎我,我現(xiàn)在就下車,回去。我不該來。”
由夢一隻手輕撫車‘門’,做出要走的樣子。
我沒再繼續(xù)將由夢的軍,但是心裡的疑‘惑’卻始終無法釋解。
我目不斜視地道:“就當(dāng)我,什麼都沒說。你喜歡上‘迷’信,是對的!”
我丟下一句讓由夢迴味半天的神秘話,然後鬆開了手剎,掛檔,猛踩油‘門’,車子迅速地駛了出去。
確切地說,由夢這段時間一直表現(xiàn)的很神秘,她神秘的像是一個謎團,令我整天都翻來覆去地搜尋答案。只可惜,答案太難了,我無法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我輕嘆了一口氣,用加速飈車來緩解自己心中的團團疑‘惑’。
但是實際上,剛纔那算卦先生的一番話,卻始終響徹在我的耳邊,揮之不去。
這也許會成爲(wèi)我終成的‘陰’影!
由夢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怪異,她將手裡的坤包緊緊地攬在懷中,彷彿生怕它會被風(fēng)吹走似的。
而程心潔卻顯得格外寂靜,她坐在後排座位上,原地思考。
在一定程度上來講,車裡的氣氛有些凝固。
沉默,長約五分鐘的沉默之後,程心潔率先開口道:“嘿嘿,我給你們講個笑話吧,我昨天剛聽丹丹姐講的,很好笑!”
我在心裡暗暗叫苦:這個程心潔,怎麼把丹丹也給搬出來了。
程心潔很明顯是想緩解一下車裡的尷尬氛圍,她開始聲‘色’並貌地講到:“小強考試不及格,被爸爸修理了一頓,打屁股。他哭著跑去找媽媽訴苦說‘媽媽,有人打你兒子,你會怎麼樣?’媽媽氣憤地站了起來,說‘我會打他的兒子報仇!’小強哭的更兇了……”
本來是一個蠻有喜劇‘色’彩的笑話,但是在這種氣氛下聽來,卻顯得有些沉悶。
程心潔講完了這個笑話,見我和由夢仍然繃著臉,又開始講第二個笑話:“有所大學(xué)學(xué)校,新建了一個很有創(chuàng)意的雕塑-----少‘女’左手捧著書,右手舉了一隻白鴿。校領(lǐng)導(dǎo)向校內(nèi)學(xué)生公開召集雕塑命名。同學(xué)們積極踴躍地獻計獻策,其中一名呼聲最高:讀書頂個鳥用!哈哈-----”程心潔這次想用自己的爆笑,來調(diào)動我和由夢的情緒。
但是不管用!我和由夢仍然是表情凝固,各自之間暗暗思量著。
程心潔見此情景,不由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她已經(jīng)明白,此時此刻,就是把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搬出來,也難以解開我們心裡的疙瘩。
她沉默了片刻,直接奔入主題,衝我和由夢勸道:“你們是不是還在對算卦的話耿耿於懷啊?嗐,你們心理素質(zhì)這麼差呢,別信那個,不信不就行了?反正,我也不太相信。”
由夢只是一味地吐著泡泡,每一個泡泡的爆破過程,都是一曲短暫卻驚心動魄的哀樂。
一直想緩和氣氛的程心潔,做了很多努力,都沒有解開我和由夢心裡的疙瘩。我們只是安靜,再安靜。儘管心裡早已‘波’濤洶涌。
車子繼續(xù)前行,我徑直在一家服裝專賣店‘門’口停下。
由夢扭頭追問了一句:“要幹什麼?怎麼停下了?”
我叼著煙道:“買衣服!快過年了,買新衣服!”我隨即拍打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理所當(dāng)然地,由夢姐妹倆也焦急地跟了出來。
我遙控鎖車,最先鑽進了店裡。
我叼了一支菸,置服裝店‘禁止吸菸’的標(biāo)誌於不顧。
這家服裝店規(guī)模還算比較大,有幾十個牌子的名牌‘女’裝。正所謂一分錢一分貨,這些昂貴的衣物,標(biāo)價基本上都在四位數(shù)以上。服裝店裡播放著一曲傷感的音樂,仔細聽,才知道是張學(xué)友的那首
這歌,‘挺’傷感,容易讓人落淚。
服裝店的工作人員禮貌地上前,勸我將煙掐滅。我心裡鬱悶,哪肯聽。只是我行我素地吐著煙霧,皺眉道:“顧客就是上帝,憑什麼不讓吸菸?”
我覺得,很多時候,自己竟然也像是個無賴!
工作人員見勸不了我,乾脆直接叫了服裝店的‘女’老闆出來,‘女’老闆表面柔和地湊到我面前,禮貌地道:“先生,這裡真的不能吸菸,我們裡面全是高檔服裝,燒一件就是成千上萬……”
我打斷她的話,也懶的看看這個‘女’老闆長什麼樣子,很不屑地道:“怎麼,我有那麼傻嗎,燒你的衣服!!!燒壞一件我賠你兩件!”
‘女’老闆見勸不動我,臉‘色’開始‘陰’了下來,皺眉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你怎麼一點素質(zhì)都沒有?”
正在這時候,程心潔和由夢匆匆地趕了進來。見此情景,由夢率先拉了一下我的胳膊,勸道:“趙龍幹什麼呢?咱不鬧了好不好?”
我很堅定地道:“不好!”
程心潔也過來拉了一下我的胳膊,央求道:“姐夫,走,咱們走吧。”
我深深地再吸了一口煙,很淡然地將菸頭掐滅,然後指著店裡琳瑯滿目的名牌服裝,對由夢和程心潔道:“一人選一件,快過年了,給你們買件新衣服!”
由夢和程心潔相視了一眼,程心潔率先湊到我身邊,俏眉輕皺地道:“姐夫,這裡----這裡的衣服很貴的!”
我笑道:“貴?有多貴?比錢還貴?”我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銀聯(lián)卡,在空中劃了一下。
確切地說,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一種莫名的悲傷感,映襯著店裡那曲哀傷的音樂,讓我的心裡,五味翻滾。
倒是剛纔還想將我趕出‘門’的‘女’老闆,聽到我這番大氣凜然的話後,馬上又重新綻放出甜蜜的笑容,伸手禮貌地道:“請,請請。我們店裡的牌子很多,樣式也很全。川久保玲、‘露’菲爾、vanneal等幾十種國際品牌……”
我又一次親身體會到了有錢人所特有的神氣!
儘管這種神氣當(dāng)中,夾雜著很多別樣的傷感。
由夢瞪大眼睛望著我,甚至是‘揉’了‘揉’眼眶,不敢相信面前這個趙龍,就是從前那個趙龍。
我瞧了她一眼,淡然一笑。
店裡的空調(diào)開的太大,我感覺體內(nèi)的汗液瘋狂地往外鑽。
而正在這時候,一個特殊的人,也剛剛從店‘門’外,弓著身子鑽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