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傳奇 065章(1)
由局長吞吞吐吐地支吾著,似乎猶豫著,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告訴我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他越是支吾,越令我預(yù)感到了情況的不妙。
我繼續(xù)追問道:“由局長,究竟怎麼了,您倒是說話啊?”在我的印象中,由局長何曾如此吞吞吐吐過。
由局長再嘆了一口氣,終於說道:“由夢這次的休假,是局裡安排的!你知道嗎,她太累了,前不久由夢在大會堂負責(zé)會場警衛(wèi)的時候,突然之間就暈倒了……她是太累了!所以我才決定讓她休假一個月調(diào)整調(diào)整。”
由局長的話音很低,低的我剛剛能勉強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這倒是出乎於我的意料!由夢怎麼會累的暈倒嗎?我覺得這種可能太小了,首先她的身體素質(zhì)很好,即使是在連續(xù)奮戰(zhàn)的情況下,也不可能暈倒。話又說回來,擔(dān)負首長警衛(wèi)雖然工作頭緒多,但是還至於到了那種累的暈倒的地步,我覺得這裡面是不是還有其它的原因?於是我急促地追問由局長道:“由局長,是不是由夢生病了?有沒有讓她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由局長道:“去過。醫(yī)生說她是過於勞累,休息休息就好了。所以我就安排她提前休假一個月,恢復(fù)一下。”
我再問道:“由夢最近都是做了一些什麼工作,怎麼會勞累過度呢?”
由局長道:“最近首長處的工作頭緒比較多,出國訪問、下去視察,擴大會議等等,可能是由夢對這些事情操心過度吧,她畢竟是女孩子,很容易引發(fā)疲勞過度。”
我焦急地道:“那就讓由夢好好休息休息吧,由局長,我……我真的放心不下她!由夢就拜託給您多多照顧了,讓她在家裡好好緩解一下勞累,您也多抽時間陪陪她……”
由局長笑道:“你多慮了小趙,由夢是我女兒,我不關(guān)照她誰關(guān)照她?還用你小子囑咐啊……你呢也別爲(wèi)她的事情擔(dān)心,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不是讓你分心,是想讓你理解她,體諒她,同時趁這個機會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她,多打幾個電話,或者可以適當(dāng)?shù)匾妭€面兒,這個時候,也許你的安慰是最重要的!由夢這孩子很要強,再多的苦和累,也都藏在自己心裡,不讓別人知道,唉,現(xiàn)在連我都摸不透她了!”
我點頭道:“由局長我明白,我會的。現(xiàn)在最主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勸由夢不要來望京,您最好是第一時間找她談?wù)劇S蓧舻钠饽溃龥Q定的事情,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得幹。”
由局長道:“我知道。我明天一早就找她談。只是委屈了你和她了,唉,等你完成任務(wù),我就去山東見見你的父母,商量一下你們的婚事……”
由局長總是拿這個‘糖衣炮彈’來安慰我鼓勵我,雖然我明明知道這是由局長在給我畫餅充飢,但是我每次聽後的確會信心百倍,都會覺得力量倍增,都會堅定決心憧憬著任務(wù)的完成。
當(dāng)然,我心裡也清楚,我這次在保安公司潛伏,很可能算得上一個長期的任務(wù),由局長早就告訴過我,要做好打長期戰(zhàn)的心理準(zhǔn)備。其實仔細想一想,也是如此。TL組織肯定正在緊鑼密鼓地準(zhǔn)備著各種對付我和拉攏我的策略,也許有的我能隱隱識破,有的卻只能暫時是個謎。但是說實話,有些時候我也在爲(wèi)這次任務(wù)的期限感到隱隱作憂,我在想,究竟多長時間才能結(jié)束這次漫長的征程?半年,一年,兩年,還是五年十年?只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一直支持著我,走過每一天,每一秒。是對未來的美好憧憬,讓我不斷地剋制種種憂慮種種困難,一直堅持著,承受著。
由局長見我沉默,接著道:“小趙啊,由夢的事情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我和她母親會照顧好她的!你也不要牽掛她的身體,我想休息一個月應(yīng)該就沒問題了。”
我點了點頭,道:“由局長,我覺得最好是多帶由夢去醫(yī)院檢查一下。我擔(dān)心……她的身體素質(zhì)不錯,按理說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這種情況的。”
由局長道:“好的,那就先這樣,你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了。還是那句話,不要採取主動行動,守株待兔,知道嗎?”
我‘嗯’了一聲,但心裡卻不由得沖天鳴冤起來,真不知道,這兔究竟要待到什麼時候!
掛斷電話後,我想打個電話給由夢,追問一下具體情況,但還是止住了。
我知道由局長是忍不住了纔將由夢暈倒的事情告訴我,或者是由夢根本不讓他說。
因此我不能在由夢面前‘出賣’由局長。
但是我此時的擔(dān)憂,又有誰能瞭解?
只是我現(xiàn)在哪裡知道,這當(dāng)中預(yù)示著什麼……
返回屋子裡之後,躺在牀上,我久久難以入睡,由局長的話久久響在耳畔,令我隱隱作憂。
我總預(yù)感著要有什麼事情要發(fā)生似的……
次日早上,我沒有出去晨練,而是在臥室裡簡單地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返回了保安隊。
保安隊正在早訓(xùn),由李羣濤帶隊,圍著小區(qū)外圍跑圈兒,李羣濤帶隊喊著嘹亮的‘一二三四’呼號,倒是讓這支人數(shù)衆(zhòng)多、訓(xùn)練有素的保安隊,仿若部隊一般,具有威懾力。
但我卻朝李羣濤擺了擺手,李羣濤趕快止住了隊伍,徑直衝我跑了過來。
李羣濤在我面前五米處立正,敬禮,彙報道:“中隊長同志,保安隊正在組織……”
我一擺手止住他的彙報,皺眉道:“得了,別彙報了,你賣弄嗓子是不是?以後記住了,早上訓(xùn)練不要喊呼號!附近還有很多業(yè)主沒起牀,要被投訴的!”
李羣濤響亮地回答了一聲:“是!”
然後由另外一個分隊長將隊伍帶到了地下停車場,組織起了隊列訓(xùn)練,我向李羣濤瞭解了一下最近保安隊的訓(xùn)練情況和生活情況,將下一步的工作重點和思路交待了一下,李羣濤掏出小本兒一一記下。
確切地說,李羣濤這個曾經(jīng)的暴力骨幹,在我的調(diào)教下,現(xiàn)在工作方面已經(jīng)相當(dāng)順手,他早就成了我的左膀右臂,在中隊管理和其它方面,他協(xié)助我做了不少工作。當(dāng)然,還有其他的幾個隊長,象剛剛提拔起來的金彪,還有幾位班長,都比較盡職,讓我省了不少心。
然後我回到辦公室,叼了一支菸,準(zhǔn)備起草一份年前的思想政治教育計劃,保安也是一個特殊的羣體,跟當(dāng)兵的一樣,也需要這方面的培訓(xùn)。
電話鈴聲響起,我皺著眉頭接通,電話那邊傳來了付聖冰的聲音:“老趙在哪兒呢?”
我道:“在辦公室。有事兒嗎?”
付聖冰道:“你不是說過要陪我去喝豆腐腦嗎,怎麼老是一大早就不見人了?”
我心想這付聖冰的記性真夠好的,苦笑道:“今天就免了吧,我要做一份保安隊的學(xué)習(xí)計劃!”
付聖冰道:“不行不行!你是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老是免了,你忽悠我玩兒呢?你在辦公室等著,我一會兒就過去!”
我道:“你就是過來我也沒時間陪你去。”
誰知付聖冰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我收起手機,卻聽得外面有人敲門,我喊了一聲‘進來’,卻見齊夢燕鬼使神差地鑽了進來。
一股特殊的清香溢了進來,我朝齊夢燕手裡一看,她提著一個塑料袋,塑料袋裡裝的是什麼?
毫無疑問,是我的早餐!
我可算是服了她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堅持每天早上爲(wèi)我買早飯,而且花樣繁多,搭配合理,幾乎從不間斷。
她可真有耐性啊!
齊夢燕這次買來的是一碗餛飩,外加兩個肉夾鏌。
她的臉上掛著‘爲(wèi)人民服務(wù)’般的笑容,將餛飩擱在一個飯盒裡,然後遞了過來,徑直坐在我的對面。
我皺眉道:“齊隊長你不嫌累嗎?”
齊夢燕響亮地回答道:“不累!爲(wèi)你服務(wù)是我的樂趣!我可願意爲(wèi)你效勞了,嘿嘿。”
我望了望桌子上的餛飩和肉夾鏌,還真覺得肚子有些空蕩蕩了,但是我沒有吃,只是對齊夢燕道:“以後別給我買早飯了,我一般早上在外面吃。”
齊夢燕略微有些掃興地道:“爲(wèi)什麼呀?趙隊長你就給本隊長一個表現(xiàn)的機會行不行?本隊長可是下定了決心要……”
我打斷她的話,道:“得,你還是別下決心了,把心思多用在工作上吧,昨天如意苑的方經(jīng)理給我反映過來很多問題,咱們的女隊員,有不少在上崗的時候脫崗的,還有聊天的。再這樣下去,華泰的這個試點兒,恐怕要令公司失望了!”
齊夢燕驚道:“什麼,方經(jīng)理給你打電話了?這個老傢伙太不地道了,等本隊長回去找他理論……啊,這個,趙隊長你別信他的,現(xiàn)在在本隊長的領(lǐng)導(dǎo)下,如意苑保安隊所有隊員一片祥和,工作幹勁高,上崗質(zhì)量絕對一流!不信你問問物業(yè)老總!”
我嚴(yán)肅地道:“行了別在這裡自我吹噓了!回去之後抓緊整改,把那些不好的苗頭消滅在萌芽狀態(tài)!還有,千萬要盯住隊員們的行爲(wèi)舉動,防止她們跟外面的小夥子亂拉關(guān)係,被騙了感情。你要做的工作還很多,明白嗎?”
齊夢燕響亮地道:“明白!我記下了!你吃了早飯我就回去,馬上找骨幹開會,研究工作。”
正在這時候,又有一人推門而入。
不是別人,正是付聖冰。
她進門後望了望我,又望了望齊夢燕,再看了看桌子上的餛飩和肉夾鏌,象是明白了什麼,衝我興師問罪地道:“行啊,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不陪我出去吃豆腐腦,原來,原來有人給買好了?”
我沒加解釋,但齊夢燕卻轉(zhuǎn)過頭來朝付聖冰瞄了一眼,俏眉緊皺地道:“聖冰,你怎麼來了?”
不知道爲(wèi)什麼,我總覺得齊夢燕看付聖冰的眼神有些奇怪,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甚至還有點兒仇視的色彩,又有一些做作的元素。
付聖冰委屈地望著我,轉(zhuǎn)而對齊夢燕道:“怎麼,你能來我就不能來了?哼!”付聖冰緊接著又將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略帶諷刺地道:“老趙,注意點兒影響!不要搞腐敗,讓別人給你買早餐,哼,小心我告訴我老爸!”
我也懶的跟她解釋,倒是齊夢燕站了起來,面帶笑容地道:“呵,辦公室裡好大的醋味兒啊!行了趙隊長,我先回去了!”齊夢燕也許是不想跟付聖冰發(fā)生什麼磨擦,因此知趣地想走。
我當(dāng)然不會挽留她,只是衝她點了點頭。
但是付聖冰卻沒有放她走,一步跨到門口,擋住了齊夢燕的去路。
齊夢燕擡頭望著她,倒也微微一笑:“聖冰還有什麼事?”
付聖冰平息了一下情緒,強勢地道:“本小姐給你提個建議,以後不要再給老趙買早餐了!你應(yīng)該知道的,他在我們家裡住,你這樣做好像是我們在虐待老趙不讓他吃早餐似的,我們管的起他吃飯!”
我聽了付聖冰的話後相當(dāng)汗顏,心想她也太會找理由了!就她那副樣子,誰看不出來她的心思?
齊夢燕倒是仍然微微一笑,道:“謝謝聖冰提醒,我會盡力而爲(wèi)。但是趙隊長畢竟是我們的一隊之長……”
付聖冰打斷她的話:“別找藉口!趕快回你的如意苑吧!好好工作,別讓老趙多操心,這纔是你要做的!”
齊夢燕只是再搖頭一笑,卻也沒有爭辯,而是拉開門,徑直地走了出去。
她離去的腳步聲很重,彷彿每一步都踩出
濃厚的心事。
齊夢燕走後,付聖冰順手拎起桌子上的餛飩和肉夾鏌,便要往外走。
我追問道:“你想幹什麼?”
付聖冰頭也不回地道:“扔掉!”
我汗顏地喊道:“不要浪費!”
付聖冰冷哼一聲,道:“我不想讓你吃別人買給你的東西,不乾淨(jìng)!要吃咱們出去吃!”
這叫什麼理由?
見付聖冰一邊說著一邊朝前走,很快便已經(jīng)鑽出了辦公室,我衝著她的背影厲聲喊道:“你給我回來!”
付聖冰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我接著皺眉重複道:“回來!瞎胡鬧!”
付聖冰果然拎著餛飩和肉夾鏌返了回來,她委屈地快步走到辦公桌前,將它們往辦公桌上一搡,憤憤地質(zhì)問道:“你就這麼喜歡吃齊夢燕買給你的東西?”
我覺得付聖冰中毒不清,她現(xiàn)在似乎是越來越‘關(guān)心’我了,女人啊真是個奇怪的動物,她們的關(guān)心總是別具一格!就連付聖冰也不例外。
我叼起一支菸,點燃,我覺得自己被這些瑣事弄的很不舒服。我當(dāng)然知道付聖冰這一番舉動的含義,但是我卻無法正視。我平定了一下情緒,重新坐在辦公椅上。
付聖冰見我不說話,雙眼緊緊地盯著桌子上的餛飩和肉夾鏌,噘著嘴巴又道:“老趙,不管怎樣,反正我不希望你吃別人買的東西,你要是實在懶的去外面吃,到時候我買回來給你!”
我這才說了一句:“不敢麻煩付大小姐大駕。”
付聖冰皺眉道:“不要叫我付大小姐!聽著多彆扭!”
我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我還要準(zhǔn)備學(xué)習(xí)資料,下午要上思想教育課。”
付聖冰道:“把這個交給李羣濤做不就行了?你還用親自做?”
我苦笑道:“付總讓我當(dāng)這個中隊長,如果什麼事情都交給別人來做,那要我?guī)质颤N?吃閒飯?”
付聖冰道:“吃閒飯又怎麼了?你現(xiàn)在有這個資格!走吧老趙,陪我去喝豆腐腦,你可是答應(yīng)過我的,但是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兌現(xiàn)!”
我實在是搞不懂了,女人怎麼這麼麻煩,很多時候,她們會抓住一件小事,反反覆覆地糾纏起來。
我腦袋都快大了!
我指著桌子上的餛飩和肉夾鏌道:“你要是想吃,就把這些吃了吧,我還沒動。我不餓,免得浪費掉!”
付聖冰連連搖頭,皺著眉頭道:“纔不!哼,那個小妖精買的,我纔不吃!你也不要吃,呆會兒給李羣濤吃!”
女人的嫉妒心啊………
我沒再說話,付聖冰則一直僵持著望著我,她似乎在等待,她的期望很簡單,就是讓我陪她出去喝一碗豆腐腦!
何苦呢!
最後我終於被她打敗了,無奈之餘,我對她說道:“走吧!”然後徑直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
付聖冰這會兒倒是糊塗了起來,反問道:“幹什麼去?”
我道:“你不是想去喝豆腐腦嗎?”
付聖冰這才恍然大悟,她臉上的愁雲(yún)頓時消散,轉(zhuǎn)而變得相當(dāng)?shù)靡狻K锨巴熳×宋沂郑Φ溃骸白?早這樣不就完了嗎,害得本小姐等了這麼久!”
我輕輕地移開她的手,提醒道:“注意影響!”
就這樣,我?guī)е堵}冰去天龍大廈旁邊的那個小吃街吃了一碗豆腐腦,幾個燒餅。付聖冰吃的津津有味,樂不可支。
吃完後剛剛是七點鐘,我將付聖冰送回家裡,然後驅(qū)車在望京各個項目上轉(zhuǎn)了一圈兒,跟甲方的負責(zé)人溝通了一下,催了催服務(wù)費結(jié)算,交流了一下下一步安保服務(wù)的重點。
驅(qū)車趕到伊士東酒店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了金鈴的電話。
金鈴在電話裡問道:早上怎麼沒出來鍛鍊啊?
我搪塞道:不太舒服。休息了一下。
金鈴擔(dān)憂地問:沒事兒吧,有沒有去看醫(yī)生?
我道:沒大礙,休息了一下就好了。
金鈴道:你現(xiàn)在在哪兒,我去看看你吧。
我道:“不用。我現(xiàn)在出來了,檢查一下保安值班的情況。
金鈴試探地道:要不你到伊士東來吧,我正往那邊趕。
我推辭道:不用了,我正準(zhǔn)備……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陣汽車的馬達聲臨近,擡頭一看,見金鈴的保時捷已經(jīng)從東門兒駛了進來。
金鈴發(fā)現(xiàn)了我,在車裡鳴了一下笛,然後迅速推開車門鑽了出來。
當(dāng)她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倒是微微吃了一驚。今天的金鈴,完全顛覆了以往的穿著,她身上披著一件灰褐色的風(fēng)衣,下襬處及至膝蓋。她沒有化妝,臉上顯現(xiàn)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清純感,頭髮簡單地被扎束在腦後,一個油黑的辮子左右輕輕搖晃著,極象是小狗見了主人不停地搖晃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