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程易江打電話的時候，我跟lisa正面對著兩個警察，說明angel被帶走時的情況。
其實更多的是lisa在說，我作爲母親，只剩下渾身顫抖和滿心的迷茫。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電話那頭提示對方沒辦法接通，我卻還是一遍一遍不死心地打。
直到最後連lisa都看不過去了，才奪過我的手機，有些心有餘悸地問我：“警察說他們會盡力去找的，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回酒店等嗎？”
我愣愣地想了想，然後緩緩地搖頭：“我不回去了……你等著消息，順便繼續聯繫jason，我還有點事要去做……”
lisa拉過我的手，她一貫聰明，這個時候不可能沒發現我的反常。
她盯著我的臉問我：“帶走angel的人，是誰？”
我的眼裡起了一層雨霧：“警察一定找不到他的，也沒辦法把angel還給我。”
lisa輕吸了口氣：“難道是……”
她知道angel不是程易江的親生女兒，這個時候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我沒跟她多解釋，只鎮定了一下心神，反握住她的手，對她說：“放心，angel不會有事，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我會把angel平安帶回來的。”
“可是……”lisa還有些遲疑。
我卻是比誰都清楚，除了我之外，再沒有別的希望和可能了。
陸敬修的目標打從一開始就是我，我早該意識到的。
我以爲過了這麼多年，就算重新遇上了也不過是感嘆一聲歲月匆匆無情，也沒想著因爲過去的什麼事找誰清算什麼。
可從遇到榮巖的那一刻起，很多事情就已經不在我的控制範圍內了。
命運的齒輪漸漸偏離了軌跡，我即便是能看透和預知，卻也終究無法阻止。
……
多年之後，再次見到秦頌，我沒什麼特殊的心情，他的反應倒是有些大。
明明是人高馬大的個子，站在我面前竟顯得有些侷促和緊張，臉上還帶著些驚疑和激動。
“餘、餘小姐……”他搓搓手，“我真的沒想到，您居然、居然……”
我沒耐心跟他廢話，乾脆幫他把話補充完：“沒想到我還活著。”
秦頌聞言頓了一下，接著有些尷尬地笑笑：“您言重了……”
我輕吸一口氣，忍下心裡的憤怒，努力平靜著聲音問他：“我女兒在哪？”
秦頌的神色這下斂了斂，接著恭敬道：“在裡面。”
說完便替我打開了房間的門。
走進去之後，我第一眼就看到躺在牀上的小身影，也顧不得去看坐在牀邊的人，直接奔了過去，腳下還有些踉蹌。
“angel，angel……”我抖著手去摸angel的臉頰，卻在還沒觸到的時候，就被人給攔下了。
陸敬修坐在一邊，面容冷淡地看著我，聲音卻放的很輕：“剛剛哭累了，睡著沒多久，別吵醒她。”
我狠狠甩開他的手，也恨不得打他兩個巴掌。
這個混蛋，這個混蛋……
陸敬修對我的憤怒毫不在意，他看著angel沉沉的睡臉，不知道是在跟我說話，還是隻在喃喃自語。
“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想過，我會有個女兒……”
還沒等他說完我就惡狠狠地打斷他：“什麼你的女兒！angel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陸敬修聞言低笑了聲，好像聽到了什麼特別好笑的話。
我也立刻明白，早在他知曉我的行蹤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把我多年來的情況查了個徹底。
angel的存在，angel是誰，早已不是什麼能隱瞞住的秘密。
是我太天真了，太大意了。
陸敬修沒再說什麼，而是攥住我的手腕，將我帶出了房間。
守在外面的秦頌看到我們兩個，一瞬間是既驚訝，卻還隱隱有些興奮。
陸敬修看也沒看他，就說了句“進去守著”，接著就繼續拉著我往外走。
1;148471591054062我怎麼可能就範，拼命地掙扎，氣急了還直接去咬他的手背。
陸敬修見此終於停下腳步，卻沒將我推開，僅僅是冷著臉看著我不顧一切的撕咬。
我知道現在的自己跟瘋子沒什麼兩樣，因爲我實在是太氣了，也太恨了。
恨這個男人，也恨自身的無能，更恨自己的清醒。
我什麼都清楚，什麼都明白，但我什麼都做不了。
我慢慢鬆開咬緊的牙齒，身體慢慢滑坐在地上，那股子的眩暈的感覺又回來了，眼前是天旋地轉的一片，我卻連個支點都抓不到。
陸敬修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在我的面前，根本沒管他自己的傷口，只是擡手撥開了我的頭髮，沉著聲音問我：“怎麼了？”
我摁住額頭，等到疼痛和暈眩散去了些，才嘲弄著開口：“沒什麼，幾年前出了場車禍，撞到了頭，身體不太好了。醫生說了，調養的好，還能有幾年的活頭。真要是受了什麼刺激，說不定直接就不行了。你不是當過醫生嗎？後遺癥之類的，你應該不陌生吧。”
陸敬修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我卻是慢慢恢復了平靜，甚至還能對著他笑笑：“你放心，就算我有什麼萬一，跟你也沒什麼關係。只要你把女兒還給我，以後別來打擾我們的生活，我保證，不會給你找什麼麻煩，你繼續過你的好日子，我也過我的安穩生活，這樣不好嗎？”
陸敬修捏住了我的手掌心，在上面摩挲了兩下，接著沉啞著嗓子沒什麼猶豫的回答：“不好。”
我冷笑。
他卻絲毫不顧我的抗拒和嘲諷，直接將我打橫抱起。
我對他的懷抱實在厭惡的很，極不安分地踢打著，他應該也挺疼，但手臂卻很穩，半點不見顛簸。
我還難受著，可一想到angel，我硬逼著自己打起精神，努力搜索著可以談判的籌碼。
過了會兒，我終於想起一件事，於是淡淡笑著對他說：“你想跟我搶angel嗎？先不論你能不能把她從我的手上搶走，就算讓你得逞了，她會認你嗎？她已經五歲了，到了什麼都懂的年紀，在她的認知裡，她的爸爸只有一個，就是程易江。你憑什麼，跟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