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扮紈絝仙二代這一點,陳長應可以說非常有經驗。
甚至都不能說是假扮。
他只要稍微回憶下,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爲。
然後直接照做就是了。
所以,根本不用擔心會被旁邊的主角尹雲川看出破綻。
對方再怎麼心性謹慎,又如何能猜到自己的的真實身份,本就是青陽宗的紈絝仙二代。
也正因爲如此,陳長應表現得很放鬆。
望著剛剛又被打倒的數名殺手,臉上浮現出一縷囂張。
目光十分隨意的從這些人身上劃過。
語氣中帶著幾分驕狂,“就憑你們這種實力的人,也配搞什麼刺殺。都不知道哪來的勇氣。”
“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
連續折了好幾位兄弟。
領頭的血煞樓殺手卻壓根沒看出目標的底細。
如果對方當真表現出多麼強橫的實力,那也就罷了。
偏偏,這傢伙比想象中要羸弱很多。
作爲血煞樓的殺手。
哪怕分配在這裡的是最普通的那一批。
也不是一般金丹期初期修士,能夠輕易對付的。
所以,目標究竟是如何做到毫髮無損,甚至將多人打廢。
沿著這個思緒,領頭的那位血煞樓殺手正準備繼續深想下去。
但冥冥之中,促使他完全沒有將旁邊的另一位目標考慮在內。
思路隨即進入了死衚衕,精力也無法集中。
與此同時,陳長應的腦海中顯現出一段,關於主角尹雲川的實時更新信息。
【宿主當前所表現出來的能力,結合實際達成的戰績,遭到了敵人的質疑。】
【認爲這其中必定存在著什麼貓膩。】
【不過,受到主角的大氣運影響。血煞樓的殺手無法將相關異常情況,與同樣在場的主角尹雲川聯繫到一起。】
【在暗中出手的過程中,尹雲川正在逐步適應這種強度,修爲實力出現更近一步提升的預兆。】
快速掃了一遍上述說明。
主角有大氣運幫忙,還真是能夠顛倒幹坤。
暫且不談,不會被人懷疑的問題。
自己利用對方打白工,結果這傢伙反過來還能有額外收穫。
作爲今後避不開的對手。
陳長應肯定不希望這種情況發生。
他重新又晃了眼,腦海中的系統信息。
既然,對方正在逐步適應當前的戰鬥強度。
那自己再添把火,打亂這個節奏就好了。
心念至此,陳長應繼續保持著挑釁的姿態。
緩緩的將這一手背到身後,望著處於潛行狀態的殺手,語氣輕佻道:“不回答我的問題?”
“還是說已經知道本少的厲害,準備逃跑了?”
“那這樣吧,我現在就站在這裡,甚至讓你們一隻手。”
按理來說,這種嘲諷式的挑釁。
對於一個合格的殺手來說,起到的作用應該是有限的。
但仍然是冥冥之中,衆人不禁頭腦發熱。
有些甚至不惜暴露蹤跡,直接朝著目標衝了過去。
面對這種狀況。
陳長應也沒料到如此初級的激將法,能有這麼好的效果。
轉念一想,大概又是主角的大氣運發揮著作用。
心中稍稍生出幾分感慨。
應戰時的動作,則是如同剛纔講明的那樣。
兩隻腳站在原地,僅僅只用一隻手進行反擊。
哪怕有時候,敏銳的感知能力提醒自己。
有殺手抓住空檔,即將把一把匕首插進自己體內。
他仍然做出一副並不知情的樣子。
當然,敢於這樣做的底氣來源,還是自己的真實實力能夠穩壓敵人一頭。
可以將事情維持在可控範圍內。
另一邊,尹雲川也在接連不斷的暗中出手,幫忙掃清障礙。
比如已經快要抵近到跟前的匕首,總會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動作變得緩慢。
又或者,陳長應隱約感覺到,一股暗中的推力幫自己錯開身位。
所以,殺手的襲擊看似很兇猛。
最終仍然是有驚無險。
身上並未出現任何實質的傷口。
在此過程中,一個個敵人被解決。
現場僅僅只剩下,領頭的血煞樓殺手還潛藏在暗處,保存著戰鬥力。
很快,又一段實時更新的系統信息,出現在陳長應的腦海中。
【由於需要暗中出手的強度猛然增加,主角尹雲川應付起來有些慌亂。】
【實力修爲並未能順利提升。】
【眼下,正在調整狀態。打算想辦法抓住剛纔轉瞬即逝,能力增強的契機。】
至少在自己面前。
他絕對不希望看到,關於對方實力提升的消息。
確定了相關理念的同時。
有些戲還是要繼續演下去。
陳長應攤開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不禁喃喃道:“我原來這麼厲害。這樣的話,剛好可以試一試,我之前所研究的指法。”
說到這裡,他將右手的四指收回去,只留下最後一根食指。
緊接著,在明明能察覺出最後那個殺手頭目的情況下。
假裝朝著周圍亂喊道:“應該還有殺手沒現身吧。”
“你放心,我這次只用一根指頭,也能把你打趴下。”
聽到這番話,領頭的血煞樓殺手不禁皺緊了眉頭。
同樣緊皺眉頭的,還有站在不遠處的主角尹雲川。
在剛纔的暗中出手中,他耗費了極大的力氣。
可以說比那邊明面上進行著戰鬥的欺天教仙二代還要疲憊。
結果,這傢伙不知好歹,好像變得越來越膨脹。
僅憑一根指頭?
若非自己不希望出風頭,也不想招惹麻煩,對方早就死八百回了。
身爲太獄教的弟子,哪怕自身的存在感極低。
只有能夠達到金丹期,便可以擁有一隻屬於自己的惡靈。
只是,尋常情況下,惡靈都會寄養在太獄城的地下城部分。
想要將其帶走,需要比較複雜的申請流程。
這也算是太獄教在內部等級森嚴,弱肉強食的規則下,還能將這麼多弟子留下來的原因。
一旦贍主確定死亡,對應的惡靈則將成爲其他惡靈的養料。
而對於尹雲川來說,他的情況比較特殊。
擁有的是一對雙生惡靈。
所以,即便將其中一隻惡靈留在太獄地下城中,也能將另外一隻帶在身上。
由於平時做事足夠謹慎,這個秘密一直沒有被其他人察覺。
剛纔的暗中出手,也多是利用惡靈幫忙。
但眼下,那個紈絝居然放言僅用一隻手指頭,就能對付剩下的殺手。
也正是這一句話。
讓尹雲川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在此之前,從欺天教仙二代的神態動作,他看不出任何異常。
這傢伙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出的便是紈絝作態。
如果只是故意僞裝,很難有人能夠裝得這麼像。
必須有足夠的實際經驗作爲支撐才能做到。
這也是他爲何確信對方是個不堪重任的紈絝,堅持在暗中出手的原因。
可對方再怎麼樣也是金丹期修士。
能夠說出僅憑一隻指頭,就能將對手打倒,會不會太兒戲了。
此時此刻,哪怕沒有察覺出任何破綻。
卻還是引起了尹雲川的警惕。
所以這一次,當看到僅剩的那名實力不容小覷的殺手靠近目標時。
他決定袖手旁觀,切切實實的觀察一下,這傢伙究竟是裝蠢還是真蠢。
或許,這其中還摻雜著一絲被折騰的報復心理。
抱著這樣的想法。
他保持一動不動的姿態。
眼睜睜的看著殺手已經劃出泛著幽光的匕首。
除了幫忙讓敵人顯形現身之外,便沒有了更近一步舉動。
砰的一聲——
在尹雲川的眼中,欺天教仙二代的食指點在殺手的胸口。
緊接著,他的瞳孔猛然一縮。
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按照自己的盤算,這傢伙有一定概率是在裝蠢。
如果沒人幫忙,必然會吃大虧。
這樣的話,面對生死之間的威脅,極有可能露出馬腳。
很難逃脫自己的視線捕捉。
哪怕對方是真蠢。
等到這傢伙被打了個半死,意識模糊之際。
自己再行暗中出手,保住仙二代的性命,然後將所有事情都推到對方身上即可。
反正現場只剩下最後一名敵人。
這種考驗,可以說萬無一失。
然而,他怎麼能夠想到。
那傢伙嘴上說著只用一根指頭,但這種指上功法還是有些威力。
造型可能比較花裡胡哨。
也符合欺天教仙二代在他心中的印象。
但對比之前戰鬥時的表現力,這一指並沒有想象中那麼不堪。
這如果換作其他人,可能也就到此爲止。
可對於心性謹慎的尹雲川來說,他很快便聯想到另一方面。
既然指上功法的威力,並不遜色於之前戰鬥時的表現。
剛纔都能將那羣傢伙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如今這一指,如果無法造成對應的傷害。
恐怕會引起欺天教仙二代的懷疑。
事實,也確實如此。
對方的眼眸中劃過一絲茫然,看起來像是不能理解爲何攻擊不起作用。
在此期間,殺手頭目也出現了片刻停頓。
畢竟,他其實有些擔心,面前的目標是個深不可測的傢伙。
所幸超出認知的意外,並沒有發生。
泛著幽光的匕首,瞬間朝著目標的脖頸處劃過。
啪的一聲——
看著眼前的變故,尹雲川不自覺的握緊拳頭。
爲了挽救自己先前的失誤操作。
來不及深想的他,不惜一切代價操控著惡靈,朝向殺手發起襲擊。
而最終結果,匕首並沒能劃傷目標的脖頸。
僅剩的那名殺手彷彿受到巨大的衝擊力,騰空倒飛出去。
與此同時,尹雲川的身體狀態也沒那麼好受。
因爲在緊要關頭,強行催動養贍的惡靈,自己也遭到了反噬。
體內的氣息隨之一亂。
一口鮮血差點從嘴中吐出。
不過,爲了不讓欺天教仙二代看出異常。
畢竟從頭到尾,自己明面上站在原地,並未受到傷害。
所以,他努力的將鮮血又重新嚥了回去。
眼睛則是死死盯著對方,想知道自己的這番補救措施是否有效。
下一秒鐘,幾句看似喃喃自語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我苦苦修煉的指法,還是挺厲害的嘛。”
“哪怕你想要強撐,最終也還是倒在了我的一根指頭之下。”
苦苦修煉的,就是這麼個玩意?
不過,這在普通金丹期修士當中,也確實算得上勉強說得過去的功法。
而且聽著語氣,對方應該沒有察覺出異常。
至此他總算能夠緩緩鬆了口氣。
當然,也是在殺手全都已經被打倒,危機解除後。
那位欺天教仙二代,轉過頭看了自己一眼。
儘管只有一眼,目光便又匆匆移開。
但從隱含的意思中,他看到了一絲鄙夷。
這明明應該是自己對於對方的評價纔對。
憑什麼,他到底憑什麼!
可能是因爲自己費力不討好,甚至還受傷的緣故。
相比於平時,尹雲川的情緒有些激動。
伴隨而來的便是體內的氣血翻涌。
第二口腥甜的鮮血,從嗓子眼冒出。
不過緊接著,又被他強壓了下去。
原本波動的情緒,也隨即慢慢恢復平靜。
通過系統的實時更新信息。
這一切反應全都被陳長應看在眼裡。
【主角尹雲川,因爲強行催動養贍的惡靈,受到反噬效果。】
【不過出於謹慎,口中的鮮血被重新嚥了回去。】
【在此之後,又受到宿主的眼神以及其他方面刺激,內傷持續加重。】
【但第二口鮮血也同樣被主角尹雲川強制壓下。】
單單隻看文字介紹,還不覺得有什麼。
好奇之餘,陳長應將感知能力極限展開。
眼眸中也隨即流轉著一抹墨色。
隨後他便發現,尹雲川的心跳快到不正常。
體內靈力散亂不堪。
氣息忽強忽弱。
這應該已經算是重傷的範疇。
可對方仍然強行將導致身體不暢的鬱血咽回去。
也因此,更能看出對方的果斷。
心裡面暗暗有所思量。
恍惚之間,周圍的場景開始出現變化。
原本的隊伍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其中,有不少人受傷,甚至是死亡。
但既然已經脫離血煞樓的獨特道法。
那麼至少目前而言,危機已經暫時解除。
緊繃的心絃逐漸放鬆。
陳長應轉過身準備朝著馬車內走去。
至於後續情況,他通過感知能力便能進行了解。
沒必要現在就跑過去主動打聽,影響自己樹立起來的人設。
心念至此,他剛剛踏上馬車邊沿。
納戒中忽然傳來了輕微的震動。
應該又是有人通過信盤,向自己發送信息。
沒有著急查看。
陳長應仍然決定先掀開門簾,進入馬車當中。
不遠處的另一輛馬車旁。
看到這一幕的左小妍俏眉倒豎,看起來有些不滿。
下意識間,腳步朝著前面邁了出去。
但最終,她還是退了回來,轉身上了馬車。
窗簾垂直落下。
通過不俗的耳力。
陳長應一邊注意著外面的對話交談,一邊取出納戒中的信盤。
瀏覽著究竟是誰,在這個時候發來的消息。
居然是妖女?
當清楚的看到信息來源時,他不禁愣了一下。
兩個人就在同一個隊伍當中,離得又這麼近,有什麼話不能直說。
怎麼還需要通過信盤發送消息。
難道這個太獄教的隊伍有問題?
腦海裡最先冒出的便是這樣一個念頭。
帶著幾分謹慎,陳長應點開了詳細內容。
【左小妍:陳長應!現在危機剛剛解除,你是不是應該過來看我一下。】
【左小妍:別忘了約定,你應該假扮我的追求者。】
【左小妍:如果這種情況下,你都無動於衷會不會太過分了。】
【左小妍:現在趕快來我的馬車。】
眼眸中劃過一絲恍然。
若非對方提醒,自己差點又忘了這一茬。
不對
也不能說是忘了這一茬。
陳長應輕微的搖了搖頭。
他只是不太擅長這個身份而已。
所幸,妖女時不時能夠給自己一些說明指導。
在看完信盤中的消息後,陳長應也不再耽誤時間,連忙走下馬車。
腳步匆匆的朝著左小妍所在的位置走去。
而在快要靠近對方時,卻被妖女身邊的兩個侍女攔了下來。
其中一位模樣清秀,應該是叫作小竹的侍女輕聲道:“陳師兄,請問您有什麼事?”
心裡面知道這應該是做給外人看的。
陳長應不禁清了清嗓子說道:“咳咳,剛纔發生這麼大的意外。我想見一見你們殿下,想知道她有沒有受傷。”
面對這番說明。
小竹欠了欠身子,語氣不近不遠道:“那還請陳師兄在這裡等待片刻。我需要進去詢問殿下的意見。”
話罷,她便轉身進入馬車當中。
不多時,當人重新出來後。
臉上表現出幾分歉意,嘴邊則是解釋道:“抱歉,陳師兄。我家殿下說,她現在有些困了,還請回吧。”
這算是閉門羹嗎?
明明信盤當中,是妖女喊自己過來的。
不過,陳長應對此倒沒有什麼特別感覺。
權當是爲了執行任務。
在被拒絕後,便準備轉身離開。
然而就在他身子稍稍偏移的剎那間,馬車內卻忽然又響起了妖女的聲音。
“誒,你”
“陳師兄既然有事,那就請進來吧。”
一會拒絕,一會又接受。
陳長應先是不理解妖女的腦回路,但很快聯繫到對方反覆無常的性子。
也就釋然了。
雙手提著白色長袍,他朝著還算寬敞的空間內走去。
然後便看到,妖女的臉色略微有些蒼白,秋眸中似乎還有些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