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fēng)順來春日的暖意,讓人格外舒服。
時萊收回劍指,把米小滿攬到身後,“你跑出來不怕捱揍???”
“他敢打我,我就躺下,不賠錢不起來?!泵仔M抱著時萊的腿,仰頭道:“道士你有大病,小心一點?!?
時萊哭笑不得,拍了拍小傢伙的腦袋,讓她放心。
年輕人感受著右臂劇痛之後的麻木,聽到四周香客議論紛紛,惱羞成怒下,左臂擺拳朝著時萊揮舞。
時萊只是一伸手,就捏住了他的拳頭。
“啊......”年輕人慘叫著,想要退卻無處可退。
“在三清殿前撒野,是張百忍給你的勇氣嗎?”
現(xiàn)代已經(jīng)不是快意恩仇的年代,道士也要守法,所以他本來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tài)度,想要退讓息事寧人。
但在年輕人朝米小滿伸手的那一刻,時萊已經(jīng)怒了。
不揍你一頓,小爺今天心境都要受損。
手扣著對方的拳頭,稍一用力,就聽見輕微的骨頭裂開聲響。
年輕人痛的滿頭大汗,擡腳想要甩出一個鞭腿,就被時萊帶著胳膊向下一壓,然後朝著大殿前的空地的用力甩了出去。
圍觀的香客齊齊發(fā)出驚呼。
單臂,把一百三四十斤的成年人甩出四五米距離。
這是個大力怪??!
年輕人也心中一悸,知道今天徹底栽了。
就在他已經(jīng)做好後背著地的準(zhǔn)備時,突然眼前人影一閃,時萊已經(jīng)到了他的面前,人還沒落地,就被一腳踹在胸口,整個人又飛起來,直直摔到山門的石階上。
這一腳已經(jīng)有了當(dāng)初謝靈運在公交站臺揍小混混時的六七成功力。
年輕人趴在地上,這一次真的撲街了。
好一會才掙扎著爬起來,揉了下胸口,又覺得後背也在劇痛,連狠話都沒敢說,跌跌撞撞朝著山下狂奔。
難怪豹哥如此謹(jǐn)慎。
就憑這個氣力,如果不用傢伙,赤手空拳只怕五六個人都不是道士的對手。
只是他沒注意,大殿偏側(cè)的木門前,有個姑娘冷臉站著,手掐指訣,把一道紅光甩在了他的身上。
香客們議論紛紛,對於時萊的戰(zhàn)鬥力咋舌不已。
“道士,他會不會找警察來把我們抓起來?”米小滿還抓著時萊的道袍,小臉上憂心忡忡。
“要抓也是抓我,你又沒打他?!?
“可我們是一夥的呀?!泵仔M很講義氣,只是擔(dān)憂,萬一被抓去坐牢,就不能賣水了。
至於會不會影響上學(xué)......我以後都要當(dāng)?shù)朗苛?,讀不讀書有什麼關(guān)係?
時萊很欣慰,拍了拍小傢伙的腦瓜子,回到大殿裡繼續(xù)值守。
打架的事他沒放在心上,道觀裡雖然沒有監(jiān)控,但很早就有人開始錄製視頻,不是自己先動手的,就算警察來了最多教育幾句。
而且自己現(xiàn)在還有邑都刑警支隊高明德這樣的熟人。
石階岔路上,豹哥坐著一截枯木,嗑著瓜子看向仙人湖。
這裡山清水秀,倒是一處不錯的隱居之所。
沒事爬爬山,釣釣魚,接到任務(wù)了就出去賺點養(yǎng)老錢,回來後煮一壺茶,在道觀燒炷香,去去身上的煞氣。
瓜子仁澀味在舌尖漫開時,他聽見了手下慌亂的腳步聲。
“豹哥,那個道士有點名堂?!蹦贻p人嘴角帶著血跡,看來是下山時已經(jīng)吐過。
他喘了口氣,把剛纔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說的都是實話?”豹哥神色慎重起來。
現(xiàn)代人都是廚師,又會甩鍋,又會添油加醋,豹哥不敢全信。
就一甩手,把人丟出去上十米,這得多大力氣?
年輕人急了,恨不得指天發(fā)誓。
“我讓你去看看有沒有監(jiān)控,你挑釁他做什麼?”
年輕人想要胡說,被豹哥冷眼掃過,只能訕訕道:“我就是想要試試看他的本事,要是我今天趁機(jī)打斷了他兩條腿,這兩百萬不就到手了嗎?”
豹哥在心裡冷哼了下,怕是你自己想要爭功,多分點錢吧?
果然這些新招來的人身上沒毛,辦事不牢。
"斷了三根肋骨。"隨行的黑瘦青年蹲下查看傷勢,“後背著地,還不知道脊柱有沒有受傷。”
豹哥心中煩躁,“先送下山,去醫(yī)院好好檢查一下。”
“那道士怎麼辦?”年輕人不可思議的看向豹哥,“老大,你得給我報仇???”
豹哥懶得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你想怎麼辦?”
“不如今晚我們偷偷摸上山,給那個小道士一槍,他功夫再高,難道還能擋住子彈?”
豹哥嚴(yán)厲的瞪著他,從鼻腔裡哼出一聲,斥責(zé)道:“動了槍就是大案,爲(wèi)這麼點事,犯得著嗎?”
“那我白捱揍了?”
“先去看病,晚上我們再商量後面該怎麼辦?”
年輕人還想再說,被黑瘦青年拉了一下,他擡頭見豹哥心情不悅,只能梗著脖子不服氣,卻不敢再多話。
跟在豹哥身後其他人也垂著腦袋沒吭聲。
現(xiàn)在管的嚴(yán),爲(wèi)兩百萬動槍劃不來。
他們不是走投無路的小混混,給點錢就敢不要命,做事會考慮得失。
不過年輕人也不是白捱了一頓揍,他已經(jīng)查清楚,道觀裡沒有監(jiān)控,至少大殿前面部分沒有。
豹哥等人不上山,只派個新人探路,怕的就是會留下記錄。
......
春雨過後,天氣經(jīng)歷了短暫的寒冷,隨後便迎來了持久的回暖,彷彿大地的一次深呼吸。
後院裡,三個人坐在梧桐樹下吃著晚飯,聽米小滿嘰嘰喳喳的炫耀今天自己有多勇敢。
謝靈運很認(rèn)真的誇了誇,給她夾了半邊魚肉。
吃完飯,圓滾滾的小傢伙揉了揉肚子,自覺端著碗去水池邊清洗,謝靈運給時萊泡了壺茶,順便拿走了他的手機(jī)。
除了打麻將之外,也是不想時萊煩心。
大殿裡的事情在網(wǎng)上發(fā)酵的很快,以時萊的知名度,這事迅速衝上熱搜。
最先發(fā)聲的是一家南方系的媒體,直言道觀也不是法外之地。
視頻裡,時萊先是扣住一個青年的手腕,然後重重一腳踹出去數(shù)米,起因是道士騙一個孕婦的錢,被青年揭穿,惱羞成怒。
從教義到法律,媒體把所有能艾特的組織和機(jī)構(gòu)都叫了一遍,那語氣,似乎不殺時萊不足以平民憤。
下面自然是罵聲一片,許多大聰明蹦出來,說自己多久多久之前就說過,這個道士就是個騙子。
新聞三要素是什麼?
斷章、取義、搞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