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萊的日子大多過得閒散。
靜靜思考的時候什麼也不做,就在那坐一會。
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站起身後,繼續(xù)生活。
思緒遊弋在虛實之間,恍若晨霧中若隱若現(xiàn)的遠山輪廓。
直到軍靴踏碎地堡的沉寂,他才如冬眠初醒的狐,慵懶地拂去衣襬間不存在的塵埃。
“這裡交給你們了。”時萊拍拍手,看向走來的龍組戰(zhàn)士,指了指喬西,“你們處理下,繩子我要帶走。”
很快有小戰(zhàn)士從密碼箱裡取出藥劑給喬西打下去,再戴上特質(zhì)金屬鐐銬。
“勞煩諸位善後。”時萊指尖輕彈,縛妖索如銀蛇歸鞘。
“是我們佔了您的便宜。”王軍佑客氣道。
時萊擺了擺手。
部隊不是拿不下,藍軍能封鎖這裡,也能攻下這裡,不動手,是爲(wèi)了留著給自己。
雖然最後的大戰(zhàn)被六位天將給截了胡,但之前擊殺妖物、與陰陽師對戰(zhàn),也算有點心得體會。
他指了指地上躺著的白人屍體,“這個傢伙你們查一查,有什麼消息就告訴我。”
“好的,請真人放心。”王軍佑爽快的應(yīng)下,遲疑了會,小聲問道:“真人,剛纔您真的把天兵天將召下來了?”
“你在旁邊不是都看見了嗎?”
“天庭真的存在?”
“當(dāng)然,我家?guī)煹芫褪窍膳路病!?
王軍佑默默的看著他不說話。
謝真人確實漂亮,法力高深,但要說是仙女......那您算是董永還是牛郎?
時萊從眼神裡看懂了他的意思,懶得解釋。
人與人之間的現(xiàn)狀就是如此,講真話容易被孤立,講假話也容易被孤立,不講話更容易被孤立。
明明自己說的是真話,怎麼就沒人相信呢。
......
米小滿咬著牙刷從房裡蹦躂出來,依然踮著腳看向水缸裡的魚。
紅色金魚有一條漂亮的尾巴,遊動時如同裙襬,非常漂亮。
她思索著,如何讓那些老婆婆在放生池裡放這種金魚。
這麼漂亮的魚,一定很好吃。
在京城的這些天,她開始想家了。
炒肝的腥膩、焦圈的油酥感、豆汁詭異的酸腐味在腸胃裡發(fā)酵成了鄉(xiāng)愁。
她有點想念家鄉(xiāng)的麻辣兔頭。
小兔子很可愛。
每個人喜歡動物的方式不一樣,在這件事上,小傢伙一直分的清楚,情感歸情感,口感歸口感。
“基哥,我?guī)煾冈觞N還沒有起來。”她跑到院子角落的遮陽傘下,離著三尺遠,小手?jǐn)[在身前,警惕的看向李萬基。
“他昨晚和你師叔出去打野了。”李萬基“嘿嘿”笑著,極度猥瑣,然後被一隻拖鞋砸在肩膀上,剛準(zhǔn)備起身罵人,另一隻拖鞋砸在胸口。
時萊赤腳走出來,扯了個椅子坐下,“我們事情辦完了,準(zhǔn)備明天回去,你呢?”
李萬基用腳把拖鞋扒拉到時萊身邊,嘟囔著,“你們都走了,那我還呆在這做什麼。”
時萊關(guān)心道:“2000多公里,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有問題,一個人開車太沒意思,我準(zhǔn)備找個公司把車託運回去,直接坐飛機走。”
米小滿走到桌邊,伸了伸脖子觀察桌面,沒有看到豆汁才放下心來,把手伸向果盤。
這裡面裝著小番茄,紅提,櫻桃,還有切好的西瓜和菠蘿。
時萊把果盤朝她面前推了下,“基哥明天去南都,你要不要跟著去看看爺爺?”
小傢伙耷拉下腦袋,輕輕搖頭,“爺爺過年就回家的,我不去。”
時萊揉了下她的腦瓜子,“不去就不去吧,早點回山,玩了這麼多天,回去也該好好複習(xí)下功課,你馬上要讀二年級了。”
米小滿呆住,瞪著一雙杏眼,“複習(xí)?我爲(wèi)什麼要複習(xí)?”
“溫故而知新,複習(xí)是爲(wèi)了更好的掌握知識。”
“我都會了,還複習(xí)做什麼?”
“那不會的呢?”
“不會的,複習(xí)有什麼用?複習(xí)只會讓我更清楚,我真的不會。”
看在她期末考試全A的情面上,時萊放棄了懟人的心思,果盤塞到她手裡,一腳踢在她屁股上,把人趕走。
等小傢伙離開,喝了兩口茶,他纔看向李萬基道:“這麼急著回去,是不是家裡有什麼事?”
作爲(wèi)爲(wèi)數(shù)不多的朋友,時萊還是非常關(guān)心的。
朋友越少,日子越好,圈子小,才能集中精力幹自己的事,社交太多,每天都在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裡打轉(zhuǎn)。
李萬基笑著說,“本來是有的,有人想找我爸合作搞羊奶粉,我懷疑又是搞老年養(yǎng)生的那些騙子,還準(zhǔn)備提前回去提醒下老爸,結(jié)果這幫傢伙昨天夜裡就被抓了。”
“這種事,儘量別沾,出了事人家拍屁股走人,你家大業(yè)大,跑都跑不掉。”
“嗯,我知道的。”李萬基點了點頭,“自從我跟著你進京,家裡天天有人拜訪,都是以前求著都見不到的大人物,幫著省下了不少麻煩。”
“平常心,你安心賺你的錢,只要不違法亂紀(jì),沒人敢動你。”
“我明白,這些人都是衝你和大佬的面子。”李萬基沒提感謝的話,只是把手裡的茶杯舉了下。
“這不重要。”時萊也舉了下茶杯,換了個輕鬆的話題調(diào)侃道:“我還以爲(wèi)你趕著回去,是有美女相約呢。”
“倒是有一個,確實長的很漂亮,不過我沒搭理。”李萬基抿了口茶,見時萊不信,自嘲道:“我雖然貪玩,但是有夫之婦從來不碰。”
時萊點了點頭,這確實有點缺德。
“那個女人的老公以前是大廠的高管,這幾年不景氣,剛剛失業(yè)了。”
李萬基後仰靠在椅子上,看著天空,幽幽道:“現(xiàn)在的女人真懂事,知道男人沒錢,轉(zhuǎn)身就跑,怕給男人添麻煩,男人更懂事,手裡有了錢,就想多照顧幾個女人,怕她們吃苦。”
時萊都被這話給逗笑了,“那你現(xiàn)在有錢,又準(zhǔn)備照顧幾個?”
李萬基沒接這個話,沉默了會,“唉,你看啊,偷錢是犯法的,偷情卻不犯法,所以啊,感情一點都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