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平安鎮的紈絝風玄,快不快活,不知道。
但藍星的武當弟子風玄,此刻卻並不快活。
他看著銅鏡中的蒼白臉龐,面上無悲無喜。
對鏡撫摸著頸上的指痕。
不知是鮮血,還是胭脂。
總之紅的刺眼。
“只不過修煉了鎮教絕學,太極心流。”
“順路做了個夢,怎麼一睜眼,便換了天地!”
夢中有御劍雲海,神鏈鎖空。
有神鍾道音,碎裂山河。
最後卻只剩下師姐的急切與叮囑:“師弟!”
“師門罹難,這造化金書乃傳承重寶,只要它還在,師門道統便不會斷絕!”
還不待他看清師姐的臉。
一陣窒息感,破碎了夢中的一切。
他不及多想,太極搬攔捶直接砸中眼前女子。
殷紅遍地,風玄卻懶得理會。
此時的他,身上有種彷彿仙神佛陀般的高緲淡漠之感。
哐當!
不待風玄弄清現狀,房門已經被人,一腳踹開。
“少堂主,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有心思流連花叢!”
劉禮的話戛然而止。
看到風玄的瞬間,他有種頂禮膜拜的衝動。
可下一瞬,衝動不再,反而在心底裡生出了屈辱與不甘。
風玄看著手中提著喪服的劉禮。
沒有多言,只是靜靜走到銅鏡前,默默的撫摸著自己的脖頸。
透過慘白的喪服,可以看到女子閨閣滿地鮮紅。
風玄看著臉色難看的劉禮,皺了皺眉頭,輕叱一聲:“放肆!”
隨著風玄開口,他身上那種彷彿仙神的縹緲緩緩散去。
風玄雖然穿越而來,卻並未繼承原身的記憶。
眼前之人是誰,他不知道。
但他聽到這人稱自己爲“少堂主”。
劉禮回過神來,臉上寫滿擔憂。
他急速轉身,關好房門。
回頭的瞬間,臉色陰沉,眼光陰冷,好似一條毒蛇。
“死到臨頭,竟還如此囂張。”
“只要大小姐得了堂主印,老子第一個扒了你的皮!”
“只要我再得到大小姐……”
風玄看著窗牖上,劉禮那變換不定的神色,心中輕嘆一聲。
“看來是個僞君子!”
劉禮回過頭來的瞬間。
擺出一副爲風玄著想的樣子:“少堂主怎滴如此衝動!”
“殺人可是要償命的,即便她只是個妓子。”
劉禮指著躺在血泊中的嬌媚軀體,心中滿是不敢相信。
“這個廢物什麼時候如此大膽,竟敢殺人了?”
“計劃有變,還是要儘快通知大小姐。”
心中千迴百轉,他的面上卻很是擔憂。
“少堂主,這裡可是散花樓!”
“據說散花樓的大東家,能自由出入咱們蒼梧郡都督府的大人物!”
“未必會給咱們神風堂面子!”
風玄看著自顧自言的劉禮,看著他如猴子般自我感動。
伸手一探,取走劉禮夾著的喪服。
“這裡交給你了!”
劉禮剛剛整理好神情,剛剛打算表一表決心。
卻只看到換好喪服的風玄,正上下打量著他。
他臉色變幻不定,最終神情變得堅毅,好似下定什麼決心。
“少堂主還是速速返回堂中,以免橫生枝節。”
“如果事有可爲,便繼承老堂主的遺志,帶領神風堂,稱霸蒼梧。”
“若事不可爲,少堂主還請務必以自身安危爲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裡的一切就交給小人吧!”
風玄看著視死如歸的劉禮,欲言又止。
劉禮卻好像誤會了什麼,再次變的大義凜然。
他推著風玄,來到房門口。
“時間緊迫,少堂主莫要猶猶豫豫,做小女兒態!”
“只要少堂主無事,我劉禮這條命就算值了。”
“老堂主已去,除了這條命。”
“我也沒什麼能報答老堂主與義父的養育之恩了。”
風玄深深的看了劉禮一眼,心中哂笑。
“演技不錯,可惜破綻太多!”
原本純白的喪服下襬,不知何時,已經染上了點點嫣紅。
乍一看好似火焰灼身,詭異無比。
風玄身著染血的喪服,一隻腳剛剛跨過門檻。
釉白色的祭碗,便砸落身前。
破碎的純白碎片,如毒蛇吐信,劃向風玄臉頰。
風玄強忍著躲避的衝動。
一抹鮮紅,滴在白色的瓷片之上。
他抹去頰邊血痕,指腹擦過嘴角,腥甜的鏽味。
使他更加清醒的認識到自身處境。
“看來神風堂並不歡迎我。”
風玄定睛細看,望向聚義廳上手。
正撞見女子清冷憤怒的雙眸。
靈堂慘白的燈籠下,女子斜倚鎏金楠木椅。
純白的喪服下,藏著玄鐵護甲。
她指尖把玩著象徵堂主之位的印綬。
印紐之上的青鸞鳥,雙眼青碧一片。
本是平安第一美人的面容,在白光與碧光的映襯下,變得扭曲詭異。
“妓子生出的廢物,也配祭奠我父?”
站在女子右側的壯漢眉頭微蹙,沉聲開口。
“凰兒,有些過了!”
“縱然玄兒再怎麼荒淫無度,他也是大哥親子。”
風凰眉眼低垂,聲音輕柔:“侄女一時衝動,多謝二叔提點。”
劉天義看著風凰,滿意的點點頭:“凰兒雖然只是大哥的養女。”
“但與玄兒結親後,也算是自家人了。”
“只要她用心輔佐玄兒,神風堂也算後繼有人。”
風玄自然不瞭解壯漢心中的想法。
兩人的寥寥幾語,讓他有了不少猜測。
緩步來到廳後的棺槨前,風玄燃香跪拜,心下喃喃。
“不論如何,我終究佔了你兒子的身體。”
“你正當壯年,又是這平安縣的三大高手之一。”
“突然暴斃,死因蹊蹺。”
“你兒子同樣死的糊塗。”
“日後我定查明原因,還你們父子一個公道。”
風凰看著久久不願起身的風玄,心中漸有不滿升騰。
“只會花天酒地的廢物,又在這裡演戲!”
“誰會看?”
“誰又會信?”
她看了眼左手側,八方不動的中年。
又看了看右手側,手按長刀的劉天義。
心中滿意一笑:“我可是要飛上九天的鳳凰。”
“怎麼可能嫁給你這種沒法開脈通氣的廢物?”
“只有你死了,神風堂才只屬於我。”
“吞風成凰!”
“這是早已天定的讖言。”
“神風堂,便是助我騰飛九天的大同風!”
劉禮不知何時回到堂中,他默默站在角落的陰影中。
雙眼貪婪的盯著風凰,時不時看看她手中的神風印。
他又看了看依舊跪在靈前,一言不發的風玄,不屑的撇撇嘴。
最後又滿是愛意的看向身著鎧甲,英姿颯爽的風凰。
只見風凰緩緩起身,盈盈一禮,環拜衆人。
“感謝諸位送父親最後一程。”
“啓靈擡棺!”
衆人紛紛起身,風凰也不理會風玄。
一手拿起招魂幡,一手捧起牌位,準備頭前引路。
劉天義微微皺眉,沉聲開口:“且慢!”
風凰動作一滯,心下不悅:“不知凰兒哪裡做得不好,引得二叔動怒?”
劉天義指著風玄:
“玄兒在此,哪裡有凰兒你來頭前引路的道理?”
風凰聞言,眼中滿是倔強。
“江湖兒女,無須計較這些小節。”
劉天義還想說些什麼,站在風凰左側的中年人卻率先開口。
“好了劉老弟,再囉嗦下去,怕是要誤了吉時。”
“我們與這瘋子幾十年的兄弟。”
“萬萬不能讓他最後一程,也走的不安穩!”
場中衆人,包括風玄在內,都很清楚。
“招魂幡”引路,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招魂幡”代表著正統,也就是神風堂的堂主之位。
風玄剛剛穿越而來,什麼都不清楚,自然不會爭先。
劉天義眼見風玄一言不發,一聲長嘆:“哎!果然爛泥扶不上牆。”
風玄無所謂的跟著隊伍出城。
“這女人美則美矣,竟然對我抱有殺意!”
出城僅僅數裡,林木漸密,霧氣漸濃。
走在隊伍最後的風玄,耳聞破空之聲,鼻嗅陣陣腥風。
霧中忽有銀光乍現,他心中警鈴大作,身體下意識的有了動作。
風玄左腳紮根,圓轉旋身,避開一對鋒利的獠牙。
“不過手臂大小的銀蛇,竟然有如此速度!”
腰間長刀順勢揮出,直奔銀蛇七寸而去。
當!
刀鋒擦過銀蛇鱗片,火星四濺,震得風玄虎口發麻。
蛇尾橫掃,力大無比。
風玄習慣性的以太極柔勁化解。
“遭了,這具身體太過孱弱,即便太極玄奇,可四兩撥千斤。”
“但至少也要能發出四兩的力才行呀!”
嘭!
風玄重重的摔落,口嘔硃紅。
不待風玄起身,銀蛇竟然口吐人言。
“交出神風印,我可向君上美言幾句,饒你不死!”
風玄本就身子孱弱,受了方纔一擊。
別說起身,就連說話也是吃力異常。
銀蛇卻不管這些,遲遲不見風玄回答。
蛇口大張,再次撲殺而來。
風玄眼神微瞇,腰間長刀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出。
竟然直接刺入了銀蛇的血盆大口。
刀尖藉著銀蛇衝勢,貫入上顎軟肉。
手腕圓轉,太極倒懸。
銀蛇身子,好似觸電一般,僵直眼前,抽搐不止。
那對鋒利的獠牙,距離風玄咽喉,不過半寸。
其上還有腥臭的毒液滴落,腐燒了潔白的喪服。
“呼!”
長呼口氣的風玄,雙眼竟有面板浮現。
[修爲:未入品]
[功法:《青鸞乘風訣上篇》(未入門)]
[《太極心流》(未入門)、《太極玄》(未入門)、《太極劍》(未入門)]
[可將靈韻注入功法,提升功法修煉進度]
[斬殺開智蛇妖,未開脈,獲得靈韻,七十七]
[剩餘靈韻:七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