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立馬派人抓起了那個騙她過去的宮女, 開始嚴刑拷問。而那個宮女被抓時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梅妃大爲震驚,沒想到她這麼謹慎還是有探子混了進來, 如果不是楚璃書的提醒, 那她這裡還不知道要出多少事情。
“本宮謝謝你們。”梅妃真誠的說道:“你們幫了四皇子, 也幫了本宮, 本宮和李丞相都會記住的, 剛剛的提議不變,只要你們願意,四皇子一黨一定奉您們爲座上賓。”
看著梅妃投來的感激目光, 林青漾心情複雜,謀劃這一切自然不是爲了四皇子好, 楚璃書爲的是讓四皇子冒頭, 跟人敵對, 逼著四皇子一黨加快步伐,那就會加快對他們的收編, 相對的也沒有時間去調查細節,思考真僞。楚璃書沒有多餘的時間,只想把一切的進程都加快罷了。
梅妃的信任已經達到了頂點,但是即使這樣楚璃書也沒有鬆口,還是猶豫不決的樣子的, 因爲他知道, 決定一切的從來都不是梅妃。
想要騙過李丞相, 還差一步。
而這一步, 楚璃書已經有了鋪墊。
之前楚璃書說他們在文博館受欺負, 將自己的身份地位放低,好像多不如氏族的孩子一樣, 這樣會讓李丞相感同身受,因爲他們也不是四大氏族之一,在某些方面經常受到委屈。
如果這時候楚璃書和林青漾發生一些不得不對抗別人欺壓的行爲,而且因爲毫無靠山被欺負的很慘,那時候再接受李丞相拋來的橄欖枝,那這個聯盟將會無比堅固。
見楚璃書不答應,也看出林青漾是唯楚璃書馬首是瞻的,梅妃這一次也不著急了,越難得到的,越珍貴。她是誠心誠意,哪怕三顧茅廬也願意等待。
這一會兒,梅妃倒是願意跟他們輕鬆閒聊。
“話說那這圖上的辦法到底是誰想出來的,我聽皇上的意思是非常了不起的,你們兩個都擅長此事嗎?”
楚璃書正要說話,突然桌下的手被人抓住,楚璃書一頓,就聽到林青漾搶著開口道:“是我靈光一閃想出來的,我對水車比較瞭解,就隨便教教四殿下,沒想到四殿下學的這麼快。”
林青漾說完就有些緊張,真的挺害怕楚璃書認爲他在搶功勞的,可是桌下的手沒有挪開,反而任由他握著,被握的緊了,就伸出的食指輕輕的敲打著他的手背,彷彿在舒緩他因爲緊張而繃緊的血管。
接下來梅妃再問,楚璃書也自然應答,剛剛那個問題就算是過去了。
不久,兩人又領著大堆的賞賜回到了文博館。
收拾賞賜的時候,林青漾終於開口道:“我……剛剛就是不想讓自己表現的太沒用,所以才獨佔一點功勞,這個水車算是給我在四皇子黨面前的表現,可以嗎?”
楚璃書雖然是有些意外,但是並未介意,笑著說道:“那你早點跟我說,前面的說法都可以變一變,讓你更加名正言順的獲得梅妃和李丞相的讚賞。而且那水車你的確出了很大的力,比我原本拿出來的草稿還要好。”
林青漾訕笑,“我忽悠忽悠別人就算了,你再誇我,我就心虛了。”他不過是利用了現代一些槓桿原理優化了整體設計罷了,算不得什麼,厲害的還屬楚璃書,應該說是元燃。
原文中有提到這件事情,這水車的改良圖,其實是在元燃帶兵出征的路上停歇時,偶遇一個少年正在苦惱修水車,元燃見他有些別樣的想法深感興趣,就一起討論起來,很快就燃起了火花,才思泉涌,一晚上的時間,兩人竟然就有了一個初版的水車改良草圖。
只是那時候元燃要去打仗,少年還在爲溫飽發愁,元燃看少年這樣,也不好帶瘦弱的他去冒險,就留下一筆錢和介紹信,讓他去找工部將自己的才華發揚光大。只是這麼幾年過去了,水車還是原本的水車,元燃不在了,那少年也沒有出現。
直到現在,這草圖經過幾番改良才重現於世,成爲楚璃書謀算的一環,而這的確會讓未來大周朝的灌溉水平突飛猛進,造福萬民。
而身爲另一個創造者的少年未來也會重新被男主找到,成爲一個大文工,這個工匠天才對於生產工具的改良和武器的改造至關重要,若是沒有這個少年,估計未來大周朝也不會那麼強盛。
也不知道楚璃書用這個草圖的時候有沒有想起那個少年。
兩個人正說著呢,門口傳來徐文澤的聲音,“你們回來了,正好,之前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問。”
好吧,徐文澤也喜歡深入研究,所以這一會兒正拿著他從越塵那邊拿到的草稿過來詢問呢。“聽說皇上那邊已經爲了這個水車召開了內閣會議。你們這次的功勞放棄真的不可惜嗎?”
楚璃書和林青漾都搖頭,徐文澤也只能心中佩服。隨即又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那圖是你們一起研究想出來的,哪那部分是誰想的,我要研究一下你們的思路?”
“是……”
“唉!說好這個功勞留給我一個人的。”林青漾突然開口道。
楚璃書寵溺的笑了笑道:“嗯,你一個人想出來的。”
徐文澤狐疑不解,林青漾笑著說道:“好啦,其實是表弟想出來的,只不過我畫的更加直觀立體,還給他加了一些叫槓桿的東西,所以算是我們一起想出來的,不過我們跟梅妃說的是算我的,所以你別給我們露餡了。”
徐文澤有些不解林青漾竟然會提這樣的要求,感覺他也不是那種喜歡搶奪功勞的人啊,但是也有點感嘆,他們彼此信任的關係,竟然可以公然推讓這樣的功勞。
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情了,楚璃書和林青漾就滿足徐文澤的好奇,陪著講解起來。
講了一會兒,林青漾能講的部分講完了,覺得無聊,就起身準備回去休息。
林青漾打了一聲招呼就出門了,而楚璃書卻在他走後停了下來。
徐文澤好奇道:“怎麼了?”
楚璃書忍不住掃了一眼門外,緩緩道:“沒什麼,我們繼續。”
楚璃書心裡隱隱不舒服,已經不舒服很長一段時間了。
楚璃書覺得林青漾進宮之後就有點變了,變得……也不能說冷淡了,只是感覺沒有以前那麼熱情了,以前不論是在太學還是在侯府或者別院,他都會找各種理由,試圖時時刻刻粘著他,待在他身邊,表現的十足在乎他。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天不見他渾身難受似的。
可是進宮之後,雖然還是天天一起的,但是林青漾彷彿只有他在出謀劃策的時候表現的積極主動,希望配合一起行動,除此之外就……就不太親近。現在明明就是天天在一起的狀態了,不該更加親近纔對嗎?
就比如剛剛,徐文澤還在呢,林青漾完全有理由光明正大的繼續待在他身邊粘著他纔對,甚至可以在討論晚了之後,假裝睡著,賴在他屋內不肯走,也不是不行。林青漾可以趁機佔佔便宜,以解相思之苦,畢竟他不是連畫像都沒有帶進宮嗎?自己又不會那麼不近人情,難道林青漾假裝睡不著,不習慣,想要跟他睡一張牀上秉燭夜談,他會拒絕嗎?
他們都多久沒有親近了?雖然他還沒有……想好,但是林青漾自己忍得住嗎?
怎麼能在跟徐文澤說完之後,感覺無聊累了就走了呢?
感覺現在的相處更像是兩個朋友,或者兄弟的相處,比如今天下午在梅妃那邊的抓手小動作也是一下子就沒了,他又不是不讓他抓。
是自己最近太在意正事冷落了他,讓他不敢太靠近了?或者因爲這裡是皇宮,他不敢做的太過分給兩人招惹麻煩?再或者是林青漾又開始胡思亂想了?總也得不到迴應,所以也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楚璃書搞不清楚林青漾在想什麼,只是感覺現在的狀態跟以前不同,讓他不習慣,不舒服。
要滿心滿眼都是他,一刻都不想離開他的纔是林青漾該有的樣子啊,就算要分開也要表現的不捨,怎麼現在完全不同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他該不該調查一下?
林青漾這邊正舒心呢,因爲現在每天都在一起,根本不需要爲打卡的事情絞盡腦汁而犯愁,自然而然相處就行,幹完一票大的,感覺離任務完成越來越近了,可以放鬆休息,現在給他一點腦空間想一想今天突然想起的記憶,那件事情……
正要回去院子,突然被人叫住。
林青漾回頭一看,頓時心虛不已。
眼前的人正是裴瑾,裴瑾手撐著竹杖,正一瘸一拐的走回來了,連續跪了三個時間,若不是春日的衣服還算厚實,這一會兒,他們三個罰跪的估計都要被擡著送回來。
不過現在也好不到哪裡去,裴瑾的臉色蒼白的可怕,嘴脣都沒有血色了,看著好像被打了幾十大板似的,到底是女子身體較一般男子弱了一些。
“還……還好吧。”林青漾乾笑道。
“是你們做的!”裴瑾上來就沒好氣道。
林青漾立馬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裴瑾冷哼一聲,勉強走近兩步,似乎很疼似的,身體完全站不穩。隨著光影的移動,林青漾突然發現裴瑾的一半臉是紅腫的,一個明顯的巴掌印在上面。
林青漾神情錯愕,一下子反應過來,辦法是裴瑾想的,三皇子受了牽連,裴瑾被打似乎很合理。但是……按照楚璃書的猜測,裴瑾的設想是沒錯的,事情會辦砸,原因不是三皇子自以爲是造成的嗎?怎麼還好意思打裴瑾啊?
“少裝了,一定是楚璃書那廝想的主意,利用我來害三皇子。”
林青漾嘴角抽搐,“跟我們無關,反倒是三皇子差點害了我們。”
裴瑾狠狠咬著牙,不服氣的瞪著林青漾。
林青漾摸了摸臉頰,有些不自在道:“你這個主子也不怎麼好的樣子,這件事情明明是他的錯,你這樣冒險進宮幫他,值得嗎?”
裴瑾一愣,瞬間明白了什麼,有些難堪的側過臉,用沒有被打的一半面對林青漾,“我失敗了,連累了主子,懲罰是應該,怎麼?你還想策反我,我可是姓裴的!”
“哦哦哦,是嘛。”林青漾倒也不是想要吐槽,但是原文中裴瑾最後還不是爲了男主坑了三皇子坑了整個裴家嗎?
“我看出來,你們現在是完全向著四皇子了,但是我們的約定,如果你敢忘記,我不會放過你的。”裴瑾冷聲道。
“你放心,答應過的事情,我絕不食言。”林青漾就知道裴瑾會不放心,到現在還沒有對他出手,也算是裴瑾有良心了。
裴瑾總算緩了一口氣,黨派之爭,幾乎很少有林青漾這樣明明抓住對方的死穴,卻不用來攻擊的人。果然,林青漾與旁人不同。
裴瑾收斂怒氣,臉色卻依舊蒼白,好像得了什麼重病似的,緩緩開口道:“林青漾,我再好心提醒你一次,小心你的表弟。”
“嘖,你怎麼又來了。”林青漾無語道,怎麼回事,男主的後宮們怎麼一個一個的都開始討厭男主了。
“你真蠢,你沒有看出來他把你當槍使嗎?”
林青漾感覺被罵有點不爽。
裴瑾卻被林青漾的反應氣得半死,“今日的事情,三皇子已經想不到你身上了,但是事實上他會遭殃,根本不是太子和大皇子的針對,而是你刻意提到他,他纔會被大家想起來了。別告訴我,那句話不是故意的。”
林青漾心頭一跳,還真的被裴瑾看出來了。必須不承認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哼,我看不僅是故意的,而且還是楚璃書讓你說的,否則你怎麼敢拉踩三皇子,憑你對三皇子的瞭解,又怎麼可能猜到三皇子有問題,所以一定是楚璃書!他自己不冒險,讓你出來說這句話,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三皇子抓住把柄,但是他卻可以龜縮在最後安然無恙,不是拿你當槍使是什麼?”裴瑾一本正經的分析道。
但是林青漾總感覺她的分析裡面充滿著對自己的鄙視,以及對男主的肯定,難道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喜歡男主?
林青漾咳了咳,“我跟你發誓,那句話真的是我自己想要說的,跟表弟無關。”
“你……”
“還有,謝謝你。”
裴瑾一愣,“什麼?”
林青漾笑了笑道:“你沒有把你的猜測直接告訴三皇子,算是幫了我一下,不是嗎?要不然現在在我面前罵人的就不是你而是三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