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另類的砍價方式，讓喬治這個經驗豐富的銷售主管變得手足無措。幾次張嘴，都無奈的閉上，最終猶豫好久之後，起身對王泉示以歉意，說要打電話回公司，讓王泉他們耐心等待一會兒。
從王泉說出第三方借貸，董鑫就感覺到了不對，這種討價還價的方式董鑫也是第一次見到，只不過他沒敢表現出自己的驚訝，生怕喬治察覺。侯東林更是一直低著頭，害怕自己忍不住流露出異樣的神色，壞了王泉的好事。
等喬治離開會議室，董鑫這才小聲嘀咕著：“我第一次感覺到因人而異這個詞彙的先見性，機靈這個詞彙用在別人身上是誇讚，換到你身上就變味兒了。”
侯東林歪著頭看著王泉，他跟董鑫不一樣，眼裡全是崇拜，心裡暗暗告誡自己，如果想要成爲老闆這樣的成功人士，必須要學會老闆這種不要臉的精神氣質，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胡攪蠻纏，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王泉表情如常，微微側臉，瞪了董鑫一眼。董鑫言語中的諷刺讓他心裡有些不忿，怎麼就變味兒了？擁有機靈如我的隊友，你非但不鼓掌慶祝，還有心情諷刺我？你到底跟誰一夥兒的？
順帶著，也注意到侯東林看待自己的眼神，侯東林的眼神給了王泉很大的安慰和滿足感，本想強行辯解一波的心態瞬間消失，淡淡說道：“都是基本操作。”
下午的談判，Whiteshire公司只有喬治一個人前來，這也是一種慣用的策略。外國佬花費了大量時間終於初步瞭解了那片土地上常說的人情世故，說是刻意迎合也好，說是尊重客戶也罷，他們通過自己的努力，研究出來一套對待那片土地客戶的有效辦法。
利用喬治陪同這幾天儘量滿足客戶要求獲取的好感，讓喬治單獨前來進行第二次談判，以國人重情分和好面子的心態，加上先入爲主的良好形象，總會適當的做出讓步，爲Whiteshire公司謀取更多的利潤。
之前，這種辦法屢試不爽，今天的失敗如同當頭棒喝，讓喬治有些懵。
把王泉的說法轉述給公司，又在外面抽了兩支菸，纔等到公司的回覆。聽完之後，喬治臉色有些晦暗，在原地愣了兩三分鐘，這才從口袋裡掏出口香糖，快速咀嚼幾下，把口香糖吐出來丟進垃圾桶，重新返回會議室。
坐穩之後，喬治先是面色嚴肅的盯著王泉看了一會兒，直到王泉眼神開始閃爍，眉毛有了微微的扭動，才突然笑道：“王先生，恭喜你！”
張豔下意識的翻譯，說完才一臉驚訝的看向喬治，她還以爲談判又要暫停了，萬萬沒想到喬治竟然答應了王泉的要求。
王泉聽到張豔的翻譯，心裡一樣很驚訝，喬治的表情讓他以爲自己失敗了，現在明白了，喬治這是惡作劇式的發泄。
他剛纔那種方式，近似於胡攪蠻纏，他的目的只是想讓Whiteshire公司再降一些價位，如果成功最好，不成的話，八個點的降價幅度他也能接受，總好過一分錢不降吧！
稍微愣了一下後，王泉趕緊笑著說道：“謝謝喬治，也謝謝Whiteshire公司給予的支持，也希望以後有更多的合作機會。”
既然答應了，喬治也沒必要把內心的頹然表露出來，換上一臉笑容的說著好聽話。
“懷特在律師事務所準備正式合約，等他過來之後，就可以簽訂合約了。”
在會議室裡閒聊了半個多小時，沒有了商業談判的壓力，雙方都是在聊一些風土人情的趣事。等懷特來到之後，從公文包裡拿出已經打印好的合約，遞給喬治，喬治轉手遞給王泉一份。
懷特所在的律師事務所起草的是雙語合約，仔細瞭解過合約內容，中間個別細節問題重新達成共識之後，王泉在合約上簽字。按照合約要求，王泉需要提前支付百分之六十的訂金，剩餘的貨款等種豬在國內落地之後一次性算清。
出國之前，就已經兌換好了貨幣，王泉也沒有小家子氣，合約都簽了，還有什麼拖拖拉拉的，直接把訂金轉到Whiteshire公司的財務賬號上。
確認轉賬信息之後，喬治臉上的笑意更濃，目光轉向董鑫和侯東林。
“喬治說，挑選種豬的工作下午就可以開始進行，問你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談判結束之後，張豔心裡暗暗鬆了口氣，翻譯時也變得隨性自然許多。
王泉直接看向董鑫和侯東林，兩人都明白什麼意思，直接點頭，跟隨喬治一通前往他們的育種基地。
“我們暫時沒有外出活動，你跟著董哥他們一起去育種基地吧。”
張豔身爲唯一的隨行翻譯，主要服務對象就是王泉，聽到王泉的話，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跟著董鑫他們一起離開。
等他們走後，王泉很是開心的哼著小曲回到房間。午休成了張舒的習慣，王泉進門時，張舒側躺在牀上玩手機。看到王泉進來，擡頭看了他一眼，又重新看向手機，問道：“結束了？”
“嗯，董哥他們去挑選種豬了，效率快的話，明天就能回去了。”
滑動手機屏幕的手停頓一下，然後猛的坐起身體，擡頭看向王泉，驚喜問道：“談好了？怎麼這麼快？上午不還是互不相讓嗎？”
王泉一臉得意的說道：“也不看看誰出馬，機靈如我，總能一針見血的給予對手致命打擊。一點都不吹，下午的談判，只是略施雕蟲小技，如果時間足夠多的話，我還能談下來更多的空間。”
張舒一臉喜色，示意王泉在坐到牀上來，仔細問詢他下午的具體經過。等王泉把下午的談判過程完完整整的講了一遍，張舒臉色突然變得很是複雜，眼神中帶著猶豫，最後說道：“回去之後我得下載一些有關傳統美德的音頻，每天都要循環播放。”
王泉恍若未覺，下意識的問道：“聽那玩意兒幹啥？”
“胎教要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