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一邊和馬克·麥科馬克聊著img集團的事情，一邊關注著場中的比賽。
備受觀衆期待的安娜·庫爾尼科娃終究還是沒有超常發揮，直接被老將達文波特兩局清出了賽場，整場比賽也只用了兩個半小時。
爲了避開散場時的人流，艾瑞克一行人提前幾分鐘就離開了賽場。
交易基本上已經敲定，馬克·麥科馬克沒有過多停留的意思，老人住在格林威治村，因此在國家網球中心北部的臨海碼頭登上一艘遊艇就很快離開。
送走馬克·麥科馬克，img集團ceo佩恩·福斯特曼語氣熱情地向艾瑞克邀請道：“威廉姆斯先生，要不要去我們的訓練中心看看？就是剛剛球場附近的那棟建築，安娜她們等下也會過去。”
艾瑞克聽著佩恩·福斯特曼暗含試探的熱切語氣，知道他是在爲img被收購之後自己的職位擔心。
大公司的ceo在外人看來似乎很光鮮，但實際上，除了很少一部分大股東親自兼任亦或足夠強勢的公司ceo之外，其他都只是隨時可能遭到董事會解僱的高級打工仔而已。
對於收購img集團，艾瑞克確實有著幾分心血來潮的意味。但既然做了，他也沒有玩票的心思。
佩恩·福斯特曼很早以前就開始爲img工作，在集團ceo的位置上也已經做了五年時間。艾瑞克瞭解過img集團最近幾年的財務狀況。總體而言，佩恩·福斯特曼的能力還是非常出色的。
雖然這次收購最開始是辛迪和琳達提出來，不過，按照現在的收購方案，艾瑞克將持有img集團80%的股份，兩個女人短期內也不可能參與到公司的管理中。
而且，艾瑞克也不像其他很多投資人那樣，收購一家公司之後就迫不及待地替換公司管理層以消除原股東的影響力。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艾瑞克依舊希望佩恩·福斯特曼能夠打理這家公司。
點頭同意了佩恩·福斯特曼的邀請，艾瑞克還示意對方上了自己的座駕。
車子發動之後，艾瑞克對身旁的中年人道：“佩恩，關於收購之後公司的管理，我暫時並不打算進行任何調整。如果你沒有其他安排的話，我希望你能繼續擔任img集團的ceo。”
聽到艾瑞克這麼說，已經忐忑了一些日子的佩恩·福斯特曼終於安下心來，連忙道：“威廉姆斯先生，我很樂意繼續爲您工作。”
艾瑞克點點頭，卻又道：“但有一點我必須事先聲明，雖然img對於我來說只是一家很小的公司，不過，我個人對於衡量一家市值1000億美元的公司和價值10億美元的企業之間尺度是完全一樣的。要麼它擁有很高的增長潛力，要麼它爲我帶來直接的收益。所以，你不需要因爲img對於整個螢火蟲體系來說無足輕重而感到擔憂，也同樣不要因爲這一點而心存僥倖。我雖然不會直接插手公司的管理，但img集團接下來需要每個季度都爲我提供更加詳細的運營和財務報告。”
佩恩·福斯特曼事先也瞭解過艾瑞克對img集團發起收購的來龍去脈，心中羨慕辛迪·克勞馥的同時，也不是沒有生出過某些天高皇帝遠的念頭。
畢竟，雖然在代理經紀行業已經發展到了巨頭級別，但img集團在整個螢火蟲體系的龐大體量面前，最多也只能算是一艘航母身邊的小舢板。
此時聽艾瑞克毫不掩飾地警告話語，佩恩·福斯特曼心中不由一凜。同時意識到，雖然身旁的青年比他要年輕二十歲，但對方卻在短短十年時間就創造了偌大的一個商業帝國，誰要是敢因爲年齡之類的因素就對他產生輕視，那纔是徹徹底底的蠢貨。
這麼想著，佩恩·福斯特曼很快道：“威廉姆斯先生，我向你保證，img未來的發展肯定會比現在更好。”
“我知道img集團目前已經在行業內做到極致，再想有進一步的發展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艾瑞克露出滿意地表情，卻又繼續道：“所以，我並不會像那些上市公司股東一樣要求你每個財年甚至每個季度都做出多少多少的業績增長，只要理由得當，我甚至可以忍受公司在一定時期內財務狀況不佳的局面。但是，你必須對螢火蟲保持足夠的忠誠，做到這一點，你可以在img享有足夠的自主權，如果做不到，我會讓你在一分鐘之內就丟掉這份工作。”
艾瑞克這些年來不知不覺形成的上位者氣勢給佩恩·福斯特曼造成了不小的壓力，雖然車內打著空調，中年人還是感覺背脊上滲出一層細汗。
再次向艾瑞克保證著，佩恩·福斯特曼也意識到，自己想要維持住這份工作，似乎很簡單，但又絕對不是那麼容易。
這些年來，艾瑞克也越來越體會到，想要管理好螢火蟲體系越來越龐大的資產，歸根結底還是對人的管理。
只要選對了高管，確保對方在擁有足夠才能的同時又能夠充分執行自己的意志，那麼，這個人打理的公司情況通常都不會太差勁。
很多出色的企業之所以走向衰落，往往也都起源於一個失控的管理層。
剛纔的碼頭距離國家網球中心只有不到兩公里距離，艾瑞克的座駕轉眼就再次停在國家網球中心附近的一棟封閉式體育場外。
大家一起下車，比賽之前得到艾瑞克的吩咐離開的那位保鏢也提著一個箱子回來，跟隨下車後的艾瑞克一行人一起走進體育場。
位於皇后區的這個體育中心每年只是各類型的網球比賽就要舉辦數十場，作爲世界上規模最大的體育明星代理公司，img在這附近擁有一家規模不小的訓練場地也不讓人感到意外。
艾瑞克在訓練中心簡單走了一圈，聽著佩恩·福斯特曼的介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問道：“安娜的合約還有多久？“
“三年，”佩恩·福斯特曼熟練地回答著，又解釋道：“公司基本上在球員10歲左右和他們簽約，正式職業比賽年齡通常從14歲開始。安娜的簽約年齡是11歲，合約期限爲十年，到2002結束。”
“按照安娜的狀態，三年之後，你覺得img還有必要將她作爲重點培養對象嗎？”
“這個，需要看情況決定，”佩恩·福斯特曼道：“如果到時候安娜的成績依舊像現在這樣平庸，我們又有更好的後備人選，那麼，img肯定會放棄她。”
艾瑞克點點頭，道：“我記得img在佛羅里達州的體育學院一直都在爲公司培養後備人才吧，讓人拿一份資料給我。”
佩恩·福斯特曼有些不明所以，道：“威廉姆斯先生，現在就要嗎？”
艾瑞克擡腕看了下表，點頭道：“今天還有一些時間。”
佩恩·福斯特曼連忙吩咐跟在身後的助理去整理資料，完事後見艾瑞克在室內網球場旁邊的長椅上坐下，也走了過去。
不過，雖然長椅足夠兩人落座，但隨從艾瑞克的其他人都站著，艾瑞克也沒有邀請的意思，佩恩·福斯特曼也只站在旁邊，見艾瑞克接過剛剛那位保鏢拿來的手提箱打開，好奇地望了一眼，卻發現箱子裡是一些各式各樣的眼鏡。
艾瑞克饒有興致地挑選了一番，拿起一隻藍框眼鏡看了看，隨手摳掉鏡片，遞給一直安靜隨在他身邊的凱瑟琳·諾依曼，道：“吶，試試。”
相比艾瑞克的幾位貼身保鏢，佩恩·福斯特曼從剛開始見面就總是能夠感覺到跟在艾瑞克身邊這位ol女郎的那種強烈存在感，哪怕對方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幾句話。
此時，看女郎順從地接過沒了鏡片的眼鏡架戴上，佩恩·福斯特曼心裡又不由地有些羨慕。
作爲掌控者幾百名世界上最出色模特的經紀公司一把手，佩恩·福斯特曼見慣了各種各樣的極品花瓶，但艾瑞克身邊這位容貌身材俱佳的高挑女郎給他的感覺卻絕對與花瓶無關。佩恩·福斯特曼甚至能夠從對方身上感受到某種來自生物本能的淡淡威脅感，猶如昆蟲屆隨時可能吃掉雄性的黑寡婦蜘蛛。
或許，也只有艾瑞克·威廉姆斯能夠降服這種天生彪悍的女人吧。
艾瑞克等凱瑟琳·諾依曼戴上眼鏡，仔細打量一番，不滿地搖搖頭，又連續換了其他幾種顏色的鏡框，卻都很難讓人滿意，最後還是挑選了一款略方的黑色眼鏡框遞給女郎，道：“看來，應該就是這個了。”
女人，特別是職場女人，如果戴黑框眼鏡，往往會顯得更強勢。
不過，真的如同艾瑞克所說，凱瑟琳·諾依曼換上那隻黑框眼鏡之後，原本那種凌人的氣質反而莫名地弱化了許多，至少，包括艾瑞克在內的周圍一干男性都覺得凱瑟琳·諾依曼此時整個人都變得柔和起來。
估計這就是某種正正得負的效果吧。
滿意地點著頭，艾瑞克隨手合上膝蓋上的箱子，對凱瑟琳·諾依曼道：“以後你就是這個樣子了，多好，不要總是一副讓別人想要跳河的氣勢。吶，笑一下”
凱瑟琳·諾依曼聽話地點點頭，脣角彎起，露出一個非常標準的笑容。
然後大家頓時又感覺不太好了。
連忙擺擺手，艾瑞克無奈道：“還是別笑了，我現在可以肯定你面試時候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算了，今天的事情就這樣，你回去吧，告訴辛迪我忙完這幾天就過去看她。”
凱瑟琳·諾依曼向艾瑞克說了聲再見，轉身就向外走去。
直到節奏幾乎沒有任何偏差的高跟鞋噠噠聲完全消失，佩恩·福斯特曼才反應過來，張張嘴想要開個玩笑，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女郎剛剛離開，佩恩·福斯特曼的助理就很快拿著一疊厚厚的文件走了過來，某種略顯古怪的氣氛這才被打破。
從助理手中接過文件夾遞給艾瑞克，佩恩·福斯特曼又問道：“安娜她們怎麼還沒過來？”
助理小心地看了眼艾瑞克，才道：“庫爾尼科娃小姐剛剛和埃森巴德先生吵架了，埃森巴德先生希望她能回佛羅里達訓練，庫爾尼科娃小姐卻想去加勒比海散心。達文波特女士比賽的時候扭傷了腳踝，她下週還有比賽，剛剛賽事結束就被緊急送去了醫護中心。”
佩恩·福斯特曼臉色有些不好看，道：“你去讓安娜過來，總要和威廉姆斯先生打聲招呼的。”
助理應了一聲，又匆匆離開訓練場。
艾瑞克翻看著手中的資料，聽到佩恩·福斯特曼和助理的對話只是笑了笑，等兩人說完，他才指了指身旁，示意佩恩·福斯特曼也坐下。
佩恩·福斯特曼這纔在艾瑞克身邊坐下，看了眼艾瑞克手中的資料，道：“我們的球星偵探每年都會推薦很多孩子過來，但實際上，真正能夠成爲頂尖選手的好苗子並不多，而且即使資質不錯，大部分孩子也很難承受長期枯燥繁重的訓練。所以，即使是我們直接贊助的學生，最後真正能夠成長爲頂尖職業選手的比例也非常低，一百個人裡能有兩三個就算不錯。安娜出身俄羅斯運動世家，從5歲就開始接觸網球，這纔有現在的成績。”
艾瑞克聽著佩恩·福斯特曼的話，只是微微點頭，依舊不緊不慢地翻看著手中的資料。
從剛剛佩恩·福斯特曼透露的安娜·庫爾尼科娃合約時間上算，記憶裡，另外一位網球女星，恰好就是安娜·庫爾尼科娃合約到期前後開始嶄露頭角的。
以img在業內的強勢，以及時間上的巧合，艾瑞克幾乎可以確定對方應該也是img旗下的簽約明星。
想著這些，手中的資料剛剛翻過不到三分之一，艾瑞克就停了下來，從厚厚的資料中挑出一份，仔細又看了一遍，轉手遞給身旁的佩恩·福斯特曼。
佩恩·福斯特曼有些不明所以地接過來看了眼，資料上的女孩依舊來自俄羅斯，名叫瑪麗亞·莎拉波娃。
“威廉姆斯先生，這是？”
艾瑞克繼續隨手往下翻著，一邊道：“給這個女孩配備最好的團隊，至於能不能成爲安娜的接班人，就看她自己的努力吧。另外，她該整牙了，現在的牙齒不太好看，我不喜歡鋼牙套，最好用隱形的。”
佩恩·福斯特曼立刻想起了關於艾瑞克的一些事情，當初img給他送去的那個名叫吉賽爾女孩現在已經是一線超模，後來艾瑞克還通過辛迪·克勞馥向img塞進來了另外一個女孩。
不過，這麼想著，佩恩·福斯特曼臉上卻絲毫沒有露出什麼異色，認真地點點頭，道：“我會讓人去辦的。”
說著又看向手中的資料，這個名叫莎拉波娃的女孩今年剛剛12歲，雖然臉上還帶著些小雀斑，但也算是標準的美人胚子。估計，接下來被img當做小公主一樣培養，應該很快能成長爲一個真正的小美人吧。
即使佩恩·福斯特曼神色沒有任何異常，艾瑞克也大概能夠猜出對方的心思，卻不打算解釋什麼。艾瑞克對小女孩真的沒有任何特殊癖好，只是對養成比較感興趣而已。但從當年的丫頭開始，一些人似乎已經認定了某些事情。如果解釋，估計也只會越描越黑。
直接跳過這個話題，艾瑞克正和佩恩·福斯特曼聊著其他事情，隨身攜帶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艾瑞克看了眼來電顯示，是雅虎ceo伊恩·格尼爾打來的，於是隨手接聽：“伊恩，是我。”
電話另一邊，伊恩·格尼爾飛快地說著什麼，艾瑞克耐心聽著，表情卻逐漸有些不太好看。
伊恩·格尼爾給他帶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正在與司法部進行和解談判的微軟突然聯繫雅虎管理層，表示華盛頓那邊對雅虎與微軟簽署的瀏覽器預裝合約提出了異議，要求伊恩·格尼爾親自去華盛頓接受質詢，解釋那份合約中隱含的壟斷嫌疑。
當初雅虎與微軟連續五年在瀏覽器方面的合作，聯邦司法部都沒有任何表示，現在突然提出異議，不難想見，這件事很可能是對艾瑞克心懷不滿的微軟暗中搞得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