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地方叫“麻巷”,離學校不遠,但卻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這裡的治安不是特別好,所以這裡基本上看不到好學生的影子。我是無所謂啦,相信沒有什麼人會惹到我頭上來。
搬過去的時候是晚上,當時只知道走進了一條很黑又很長的巷子。走了十幾分鍾纔到了現在住的這棟小公寓。這棟公寓已經上了年紀了,它有一個不算大的院子,不過看樣子是從來都沒有人去打理的,到處野草叢生。只有那條用來進出的路還算平整。大概也是經常有人從上面經過,踩平的。草叢裡有一張圓的石桌和幾個石墩子,離石桌不遠處有一棵上了年紀的柳樹,樹葉落在石桌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
兩扇大鐵門被風吹日曬,腐蝕的鏽跡斑駁,一根根鐵條脆弱不堪,稍一用力就會變成粉末隨風飄去。
公寓是兩層的,第一層是房東活動的範圍,第二層有三個房間,一大兩小。我住其中一間小的,韓重飛住另一間,大的房間是個偵探事務所。不過我覺得那偵探事務所還不如爺爺的清潔公司,偵探大人成天在辦公室裡發呆,桌子上的電話也很少響起。
一樓的大門大概是被白蟻蛀空了,掉了一片,房東找了塊刷著藍漆的鐵皮補在上面,搞得大門一邊重一邊輕經常關不上。房東是個怪老太太,據說沒有什麼家人,養了只大貓成天陪著她,不愛說話,平時也不見她出來走動,每天天一擦黑就關燈睡覺了,日上三竿時才起牀。
往二樓的樓梯是木頭的,踩上去吱吱嘎嘎的,大概還有灰塵伴著響聲飄落。二樓走道上只有一盞燈,昏暗的光線完全看不出燈泡的瓦數。不過二樓房間的採光倒是不錯,我的房間裡就有個大的落地窗。
我是第二天下午被叫醒後才知道隔壁住著韓重飛,真佩服他,這樣清靜蕭條的有如鬼屋等地方也能被他找到。
第二天下午,韓重飛來敲我的門,我光著腳迷迷糊糊的去開門,看到他時還真的嚇了一跳。
“老大,你怎麼來了?!蔽胰嘀劬枴?
“來看看你是不是睡死了?!表n重飛忍著笑。
我白了他一眼,知道他爲什麼會想笑。因爲我的頭髮,每次睡醒它們都會立正站好,所以看上去很像一個雞窩。
“現在看到了,我要再睡一會?!蔽蚁腙P門。
“別,出來吃飯吧。你睡了一天一夜,不餓???”
肚子很配合的叫了起來,我投降,誰讓我試最經不起餓呢。
吃飯時,我認識了那個叫徐一竭的偵探大人。他年紀不大,也就二十三四歲,抓著筷子都不肯把那件風衣脫下來。頭髮很短,人很瘦,講話聲音也不高,聽他講話總讓人誤以爲他沒吃飽,成天呆在房子裡,所以他很白,臉上倒是挺乾淨的。跟韓重飛相比,他就像個“女人”。
飯是韓重飛做的,味道還不錯。他不光有能種花的手,還有能動手術的手,更有能做一手好料的手,唉,簡直就是新型好男人。不過我覺得他還很雞婆,因爲他說怕我住外面會餓死,所以才一起搬過來的,拜託,雖然我不會做什麼高級料理,但是煮麪條還是難不到我的。
今天早上醒來,左邊的牙痛。很痛很痛的那種,碰都不能碰,從牙齒一直痛到太陽穴。我對這鏡子照了半天,沒發現蛀牙,也沒發現有魚刺插在上面。我用熱毛巾捂了一會,居然腫起來了,像個肉包子一樣。這比練武時被老爸打嚴重多了,我忍不住抹起眼淚來。
去韓重飛那裡吃早飯時,腫起的半邊臉也把他下著了。
“怎麼了,怎麼腫起來了?!彼f著用手碰了包子一下。
“??!”我殺豬般的叫了起來,已經擦乾的眼淚又流出來了。
“很痛嗎?別哭啊,我去拿熱毛巾來敷一下吧?!闭f著要去拿毛巾。
“就是捂了才腫起來的。你到底是不是醫生啊。”我鬼叫。
“我又不是口腔專業的?!表n重飛退了回來?!白鞆堥_,我看看?!?
折騰了一會,韓重飛也沒看出什麼來,我又不能吃東西,最後喝了碗粥湯了事。一上午,就聽肚子在咕咕的叫,餓的我兩眼發黑,渾身發軟,完全不知道老師在講什麼。
下課後,我看著窗外發呆,心裡想著再這樣腫下去,大概會成爲第一個因爲牙疼而餓死的人了。
“有美女?!鄙磉呉粋€男同學突然大叫了一聲。
“在哪?在哪?”全班所有男生都在響應。
“在那,樓下中庭?!弊钕劝l現美女的男生興奮的說。
呼拉醫生,大家都往窗戶邊擠,我也探頭出去往下看。
真的是美女,很有氣質的那種,所有男生都在猛吸口水。我也忍不住吸了下口水。不是我喜歡美女,是嘴脣都腫了,關不住口水。
很快的,全校的男生都在傳有關氣質美女的話題,每個人臉上都光彩照人,連老師都發現,課堂上打瞌睡的人少了。
又是下課時間,我滿腦子想著吃的,突然有同學喊我的名字。
“鍾無豔,外找?!币荒樀牟粷M好像不該有人來找我似的。
“哦,謝謝?!蔽移鹕硗庾?,直嘀咕會有誰來找我呢?
走出教室,看到轉角處有一大片陰影,狐疑地走過去。那陰影也動了,下一秒,我就被籠罩進陰影中,我下意識的擡起左手格擋。一顆碩大的拳頭砸了下來,我立刻知道了來人的身分。
“老爸,低調,低調啊?!蔽矣昧芷鹄习值娜^。
老爸不吭氣,只是手勁在持續加大?!袄习?,老爸,我發誓我都沒有偷懶,別人都在看啦。”我急喊。
老爸收回拳頭,看了我一會,然後遞給我一個信封:“有空回家,一起吃飯?!闭f完轉身就走了。
我揉著被壓疼的手臂,心想:真哀怨啊,居然這麼使勁,當我是鐵打的不成,還好有護腕,要不真會斷掉,老爸的硬氣功真是越來越厲害啊。
“丫頭,剛纔那個人是誰?”韓重飛再次出現在我身後。
“你想嚇死我啊。”我拍著胸口說。
“膽子沒這麼小吧?!?
“被你嚇了這麼多次,能大嗎?!?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剛纔那個人應該是軟件學院的教授吧?!表n重飛繼續著剛纔的問題。
“是麼?我不知道啊?!蔽沂钦娌恢览习志唧w是教什麼的,一直以爲是體育學院教散打的。
“剛好,他也姓鍾,老實交待吧?!表n重飛衝我擠眉弄眼。
“大哥,你真三八知道不。”拿著信的手在韓重飛面前搖晃。
韓重飛一把搶過信,威脅道:“快說,他是誰?!?
“鍾教授。”我說。
“真不老實。”韓重飛作勢要拆信。
“好好,我說,是我老爸?!?
這下換韓重飛嚇到了,因爲我跟老爸長的一點都不像。韓重飛長大嘴巴,動作呆滯,兩眼一眨不眨的看著我,好像我說了什麼驚人內幕似的。
我伸手抓過信封,邊拆邊說:“老大,嘴巴關上,蒼蠅要進去生小孩了?!?
信上的內容讓我收住了要邁進教室的腳步,跟在身後的韓重飛沒料到我會停下了,直接撞向我,同時也看到了信上的內容。
三裡庵97號,最近有怪異事件發生,委託人要求清潔公司去做一次掃除。
“掃除?什麼樣的掃除?”韓重飛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輕描淡寫的說。
“那我去幫你好了,別的沒有,力氣有很多?!表n重飛舉起手臂,露出上面的肌肉。
我伸手拍了兩下,確實結實,是個強勞力。有時候,做掃除時,還真有用符水代替清水到處打掃得情況,戴上一個勞動力是不錯的主意。
於是跟韓重飛約定,下午的社團活動直接逃掉,到三裡庵打掃衛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