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萬籟俱寂。
兩個身影，一前一後，一大一小，走在街道。
一會，兩人停在了一個院門前。
顧言看向一直跟著自己的小乞丐：“以後都跟著我？”
小乞丐身軀一顫，低著頭不言不語，只是抓著顧言衣襬的手，更加用力。
溫暖的手掌，摸在小乞丐乾枯的頭髮上，將他嚇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
可是他抓著衣角的小手，依舊不肯鬆開。
“沒事，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哥！”
哐當！
院門打開，顧言走了進去。
小乞丐卻不知不覺鬆開了抓著的衣角。
他站在院門前，一直低垂的頭擡起，藏在頭髮後的血眸，看著顧言背影，茫然無措。
我有家了？
回到屋內，顧言先檢查了提前準備的熱水。
手指一試，水還溫熱。
“傻站著幹嘛，進來。”
在院門發呆的小乞丐，這才醒悟過來。
他關好院門，邁著小短腿，小跑向屋內...
...
已經洗完澡的顧言，躺在穿上，面色尷尬看著抱著他手臂入睡的小乞丐。
他以爲這小乞丐是男孩，便直接抓起他丟進澡桶一頓搓洗。
結果...
這要放在前世，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他收留小乞丐，只是因爲對方那雙血眸，很可能有奇特之處。
“唉。”
顧言嘆息一聲，這事弄得。
月光透過窗戶，照耀在小乞丐臉蛋上。
柔順長髮遮掩下，只能看到一個小小的下巴。
她睡得很沉很安靜。
看著這一幕，顧言只覺心裡某一塊柔軟被觸動，他忍不住摸了摸小乞丐柔順的頭髮。
前世，他雖然交往過許多女友，卻是一個獨身享受主義。
感受小乞丐對自己的依賴，顧言現在居然有種養了一個女兒的錯覺。
“有個人陪，感覺也不賴。”
帶著這個想法，顧言抱著小乞丐，緩緩閉上了眼。
一夜無眠。
天色微亮，顧言準時醒來。
他第一時間，看向身邊。
小乞丐可能是太疲倦，將頭埋在他手臂上，還在睡覺。
顧言微微一笑，好不容易纔抽出被抱住的手臂。
進廚房，將昨晚剩下的肉湯還有以前準備的餅加熱，便跑到院子打起拳來。
雖然他有面板。
但是這次遭遇的老乞丐，讓顧言知曉這些詭異，能力怪異，不是遊戲裡的怪物，可以任意讓他收割。
所以能量點得來不易，能省點，就省點。
打上幾遍軍伍拳，一股熱汗涌出，讓顧言感覺渾身通透。
突然，屋內傳來一聲驚慌失措的叫聲。
收拳，轉身。
顧言快步衝入屋內。
只見熟睡的小乞丐，已經醒了過來，正緊張的打量四周，一張驚慌的小臉蛋，透露著一股被拋棄小狗的可憐模樣。
看到顧言，她立刻從牀上飛撲過來。
這個距離，明顯不夠。
顧言一個跳躍，凌空將小乞丐抱在懷裡，然後兩人一起摔在地上。
被顧言摟著，小乞丐將頭埋在顧言懷裡，死死抱住他，生怕顧言再消失。
顧言看著小乞丐的反應，不由失笑。
笑著笑著，便沉默了。
他想到小乞丐那雙駭人的血眸。
在這個封建迷信的社會，恐怕在小乞丐不算長的記憶裡，有許多不愉快的回憶，她纔會這麼害怕被遺棄。
顧言拍了拍小乞丐的肩膀：“好了，我在。”
安撫好小乞丐，顧言牽著小乞丐的手到了院子，想教導小乞丐用柳枝刷牙。
結果小乞丐居然對於這些都會，只是依舊很拘謹，也不開口說話。
清潔完畢，顧言將肉湯和肉餅端到院子石桌上。
“吃東西。”
一開始，小乞丐還有些拘謹。
可是，肉湯和肉餅太美味了。
她已經記不清上次吃飽是什麼時候了。
看著吃的歡快的小乞丐，顧言笑了笑，心中居然有一種滿足感升起。
吃過飯，顧言將碗筷丟進廚房。
小乞丐穿著顧言的上衣，就好似穿著一條裙子，像小尾巴一樣跟在他的身後。
“好了，你先在屋子裡待著，哥哥出去一會就回來。”
顧言細心解釋，告訴小乞丐，自己不是要拋棄她。
小乞丐不傻。
她點點頭，一步三回頭回了屋子。
“好奇怪，我居然會有種溫馨感。”
搖搖頭，顧言出了院子，準備去縣衙點卯。
只是心裡，不由想著，回來時候，給小乞丐帶兩身新衣服...
第二次點卯。
這次，四組衙役，看到顧言，都熱情許多。
顧言一個個準確叫出他們名字，熱情迴應，讓四組同伴對他印象不由更加好。
孫全湊到顧言身邊：“一組有個叫田三的，之前一直在走關係，想讓他堂弟加入縣衙，結果空缺被你補了，散會可能會找你麻煩。
你剛來，出面不合適，等會你別出聲。”
顧言點頭：“麻煩孫哥了。”
點完卯，等到捕頭和副捕頭離開，果然有一個粗壯漢子，面色不善徑直向顧言走來。
結果他人還沒到，就被孫全帶著四組兄弟攔住：“田三，怎麼著，有事啊？”
田三驚愕看著孫全和四組其餘衙役，沒想到有人會爲那新來的小子出頭。
他已經打聽好了。
這個突然出來的傢伙，原本只是一個殺豬學徒，不知道踩了什麼狗屎運，被李小吏收作了侄子。
李小吏如果還在，他什麼都不會說。
可是李小吏年近五十，身體也不好，已經向縣令告了長假，很可能不能再回來。
人走茶涼。
四組這些人現在的反應，是什麼鬼？
他已經放話說要讓新來的人知道些規矩。
現在灰溜溜退走，跌面的就是自己了。
田三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孫爺，不是聽說你們小組來了新人麼，好奇過來看看。
順便告訴他，衙役可不是什麼安生工作。
小心哪天人就沒了！”
說著，他的視線，穿過衆人阻隔，看向顧言。
顧言此時也正雙手抱胸，表情平淡看著他。
“呸！”
孫全一口唾沫吐在田三腳下，嚇的田三趕緊後退，引來四組衙役轟然大笑。
“顧兄弟有我們照看著，用得著你這癟三來關心？
你還是好好關心關心你自己婆娘吧，我可是聽說你隔壁那個王員外，有事沒事找你喝酒啊。”
“哈哈！”
這下，不僅四組衙役了，一些其他看戲的衙役，也跟著笑了起來。
田三被氣的臉色鐵青，知道再說下去，丟臉的也是自己，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只是心裡，已經將顧言記恨上了。
沒辦法，孫全他惹不起。
他不知道，顧言將他神情變化，看了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