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王師爺激動地撲了過去，將牀板壓的嘎吱作響。
外面一直守著的衙役聽到動靜，也蜂蛹涌入，圍在牀前。
陳知年茫然看著衆人，想起身，卻引動傷口，痛的嗯哼兩聲，捂著額頭包紮的紗布。
這一痛，他面色一變。
“妖魔！張氏兄弟，是妖魔！”
譁~
包廂內一片譁然。
陳知年掙扎爬起，搖搖晃晃雙手抓住王師爺肩膀，神情激動：“這是哪裡？繡兒還在我府裡啊！”
王師爺被陳知年嚇到，急促說道：“當時遍地屍骨，我們感覺不妙，就帶著大人你出來了，大人，你都安然無事，夫人肯定也沒事的?！?
繡兒，正是陳知年妻子孫繡。
大家都知道，正是因爲孫繡幾個月前，得了急病，陳知年爲了陪伴妻子，纔開始懈怠公務，任由張氏兄弟擴大勢力。
他抓著王師爺的胸口：“現在你趕快帶人，去查看我妻子安危！”
看著面目有些猙獰的陳知年哆嗦著點頭，拉了幾個倒黴蛋，就跑出了縣衙。
王師爺帶人離開後，陳知年才冷靜下來，看向房間內的衙役：“張氏兄弟是妖魔，屠殺了我請來的一百多軍備道的戰兵，現在對方不知所蹤，危害極大，我要上報！”
“大人，這中間，會不會是誤會？”一組頭頭馬元壯著膽子開了口。
馬元的話音落下，房間內一半衙役面色不安。
他們都是明面上張鬆一系的人。
勾結妖魔，是誅殺九族的大罪！
張氏兄弟是妖魔的話，他們豈不是勾結妖魔？
陳知年面色陰沉：“以往我不管，但是巨浪幫須除！所有涉及到巨浪幫的人和物，全部誅殺，不然巡夜使來了，我解釋也沒用！”
唰！
抽刀聲，將所有人目光都吸引過去。
看清這人，所有人目光詭異。
抽刀之人，正是張鬆欽點的副捕頭。
他面色微微扭曲，直接跪下：“巨浪幫魚肉百姓，欺壓良善，人人得而誅之，屬下現在立刻帶著兄弟們去誅殺了他們！”
砰砰砰！
重重磕頭幾下。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候，他已經提著刀走了出去。
馬元也反應過來，咬咬牙，抽出腰刀。
一言不發，跟著向外走去。
陳知年的意思，很明顯了，想證明自己沒有勾結妖魔，那就去誅殺巨浪幫的幫衆，證明自己清白。
曾經張鬆一系的人見狀，也知道沒得選了，跟著出去。
原本擁擠的房間，頓時空出一大半。
只是一番話，其餘親近陳知年的衙役，便感覺當初意氣風發的縣令，又回來了！
“扶我起來?！?
兩個衙役立刻上前，將他扶到一張木桌前。
陳知年坐在桌前，小心從取下脖子上的吊墜，捧在手心，唸唸有詞。
這是一個雕刻著威嚴神像的吊墜，質樸尋常。
所有衙役，不由屏住呼吸，看著這一幕。
大概過了一炷香時間。
一抹白光，從陳知年手心綻放。
“何事！”
機械沒有感情的聲音憑空出現在屋內。
陳知年恭敬將吊墜放到桌子上：“白帝大人，屬下乃是下河縣縣令陳知年。
縣內有妖魔餘孽，屠殺了軍備道一百多執行任務的戰兵後消失不見，懇請巡夜司大人援助！”
發光吊墜沉默片刻後，才重新響起機械音：“已有巡夜使過來，事件已上報府城軍備道?！?
話音落下，白色光輝消散。
吊墜重新化作質樸神像模樣。
嘆息一聲，陳知年將吊墜重新掛回脖子：“我已經上報上面，你們召集兄弟們去安穩縣城穩定，有趁機作奸犯科者一律誅殺。”
今天，註定是一個流血夜。
三天後。
“顧兄，沒想到你還有一個妹妹。”阿兵看著邊上有些靦腆的丫丫，笑著說道。
顧言虛弱地擠出笑容：“也是因爲放不下這個年幼的妹妹，我才掙扎著從下面爬了回來，咳咳?！?
阿兵有些感慨：“挺過來就好，沒想到張氏兄弟居然是妖魔，巨浪幫也一夜之間就消失在了下河縣，死了不少人。
總之，最近經歷的事情，感覺比我一輩子都多。”
簡單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說完後，阿兵約定過些天再來看他，放下買的補血草藥，腳步輕快離開。
丫丫將院門關好後，跑進屋裡，小手翻動：“他對哥哥沒惡意?！?
顧言點頭：“算的上是一個好人吧，可惜，這個世界，對好人，並不好。”
阿兵父親，去世早，孤兒寡母，艱苦求生，他能保持現在的心態，顧言很敬佩。
丫丫似懂非懂點點頭，走到房間一角，開始修行虎形樁。
吞下那顆血丹後，氣血補充，她終於長高了一些，身體也有肉了，修煉速度更是快了許多。
伸了個懶腰。
顧言靠在牆壁上，手上把玩著一塊鐵錠，捏出一個個清晰的手指印。
仔細看，就可以發現他的手指上，附著著一層淡淡血色。
突破後幾天，他體內終於孕育出了氣血！
得到那本《蠻牛功》，顧言才知曉武道修行的一些基礎。
通力，是修行武學的基礎。
越是高層次的武學功法，對於身體控制的要求，就越高。
而氣血，則是身體強大到極限後，身體自發凝聚的能量。
這種能量，至剛至陽，是一切妖魔詭異的剋星，只要加持在身體或者武器上，就可以對它們造成殺傷。
也是在這個階段，在外面行走，纔有一定保障。
等到氣血達到身體容納的極限，通過武學功法凝聚壓縮，則可以誕生出更強大的血氣！
這就是蘊氣境！
不過這距離顧言，還有些遠。
這《蠻牛功》裡面最關鍵的信息，是這一條：詭異妖魔，都是生物各種極端情緒下，受赤潮能量污染形成。
只是詭異大多沒有靈智，只有死前最極端的情緒。
而妖魔，則擁有肉體，靈智也不下常人。
顧言放下手上已經變了形的鐵錠：“所以實際上，山君的能力很特殊，可以讓手下屍傀擁有靈智。
碰巧的是，陳知年的妻子孫繡，也就是那女屍，也擁有靈智，而且更完美?！?
根據顧言得到的信息，孫繡幾個月前，突染重病，臥牀不起，外界都傳陳知年對於妻子感情很深，甚至因此荒廢了公務。
恐怕，孫繡當時就已經死了！
山君，是幾個月前，張氏兄弟應陳知年懇請，出城去幫孫家商隊解圍時候，無意間破開的封印。
孫繡也是那個時候被傳出染上重病，不見外人。
顧言已經肯定，陳知年和山君，絕對有牽連，甚至從對方手上，得了好處。
“所以，他主動傳訊巡夜司的人前來，是想故意引導對方發現山君已經破開封印，然後借刀殺虎？”
理清這些後，顧言愕然。
弄來弄去，對方目的，和自己一致？
“不對，我總感覺沒這麼簡單！算了，具體怎麼樣，今天晚上，一探便知！”
看了眼認真修煉的丫丫，顧言閉上了眼。
今晚，他準備去找陳知年聊聊。
他拳頭，比陳知年硬。
對方已經露出狐貍尾巴，不管有什麼秘密，他都沒必要繼續在這裡猜來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