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一花，腦子一團亂麻。

居然跟女性就這麼孤男寡女地過了一夜……

他自我震驚了許久，纔回過神來。

對了，林悅在哪？

他左顧右看，想尋找林悅的身影。

只見林悅坐在電腦前，穿著一身鵝黃色長袖睡衣，正翹著個二郎腿。

她戴著耳機，專注地盯著電腦屏幕，手上動作不停，房間內只聽到“啪啦”的鍵盤聲。

這副私密的模樣看上去很糟糕，但沈皓並沒有在意這個。

他掀起被子，疊到了一邊，然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走到林悅身後，他看向電腦屏幕。

林悅好像在玩遊戲。

對了，沈皓想起，她是遊戲代練。

這是款無鎖定的3d遊戲，此刻林悅正熟練地移動鼠標，視角不斷地翻轉，快速切換，讓沈皓感覺有點暈。

好像這時打攪她也不好。

於是沈皓就這麼看著她打遊戲，直到一局結束，噁心得想要嘔吐。

而林悅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摘下耳機，放到一邊，轉過頭看向沈皓，只見他臉色蒼白。

“哦，沈皓，你醒啦，”她笑了一下，“不用這麼勉強看我玩遊戲，一般人看這個都會暈的。”

沈皓扶了扶額頭：“那林姐看了這麼久，不會暈？”

“我是習慣了。”畢竟做遊戲代練她可是專業的。

說完，林悅站了起來，整了整褲子：“你的衣服應該都已經幹了，我去收給你。”

沈皓連忙攔住她：“我自己來吧。”

“你確定？”林悅眼神古怪。

“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林悅意味深長，“旁邊晾著我的內。衣啊。”

“咳咳，咳咳。”沈皓尷尬。

想到自己的衣服和林悅的貼身衣物晾在一起，他就有些不自在。

於是他只好站在房間裡，等著林悅從陽臺上拿衣服回來。

過了一會兒，林悅回來，把衣服都交給了他。

沈皓接過衣服，躊躇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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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悅看他呆立的樣子，有些不解：“怎麼了嗎？”

“林姐，”沈皓抓緊手中的衣服，心裡複雜，“爲我做這一切，真是麻煩你了。”

“沒事沒事，你不用客氣。”

林悅覺得沈皓大概不是想說這句話這麼簡單。

果然，他那清靈的丹鳳眼一垂，又開了口，聲音微微低落：“之前，林姐幫了我這麼一個大忙，而我卻沒能幫到林姐，還被人識破。”

林悅聽到，微微一怔。

感覺這孩子，要麼就是鬧彆扭，要麼就是在煩惱，能把這一切都這麼輕易表現出來，特別單純。

就像當年的她一樣。

然而，真正的煩惱，總是說不出來的。

她湊近沈皓，用手捧住他的臉。

“？？？”沈皓被她這突然的動作嚇住，看到林悅放大的，和他七分相似的素顏。

而林悅將他兩邊臉往外一拉。

“唔……”

拉完，她鬆開手，滿意地點點頭：“還是笑臉適合你。你回眸一笑，顛倒衆生。”

沈皓：“……”這種硬扯的笑，明明比哭還難看。

“其實這次見肖子熠的事情，也有我的疏忽，是我太大意，沒能好好引導你，以至於我們暴露，”林悅緩緩地出聲，“所以你不用把責任都擔在自己身上。”

“可是……”

“而且，”林悅眨了眨眼睛，“這個結果也不算太壞，至少他沒想到是我女扮男裝。我覺得挺滿意的。

“倒是我很愧疚，就這樣讓你付出了極大的犧牲。”

沈皓聽到林悅說的這些話，抱著衣服的手微微顫抖。

他低下頭，語氣有些僵硬：“沒什麼犧牲的，一個牽手而已，又不是接吻和……而且我又覺得不虧。”

“但是，第一次牽手對你來說，意義非凡吧。”林悅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靠在牆上。

“意義非凡……”沈皓苦笑一聲，“我裝作一副很珍惜它的樣子，其實只是在掩飾我22歲了還沒能和異性牽手的失敗。”

林悅蹙眉。

“爲什麼會覺得這是失敗的事情？”

沈皓一怔。

爲什麼？

這讓他想起以前周圍的同學。

這些同學看著他的臉，以爲他很有經驗，便找他來討論這些話題。

“你……過不少吧，喜歡哪種類型？”那些人一開口就是果露粗暴的語句。

他感覺不太舒服：“我沒這麼做過，不喜歡談論這種話題。”

他們皆是意外：“不是吧？那你還是……我不信。”

“是真的，我連女生的手都沒牽過，不喜歡這麼露骨。”他面無表情地回答。

“哇，真的假的，哈哈哈，那你做人還真是失敗。”

失敗。

他眼神一黯。

……

想到這裡，沈皓不禁輕輕低語：“因爲我就是個失敗的人。我大學畢業到現在還渾渾噩噩，桃花運更是沒有。”

這樣嗎。

或許，這孩子自信的外殼下，是深深的自卑。

林悅微瞇了眼，有些不爽：“那我還高中畢業，只會打遊戲，25年來從沒談過戀愛，我比你更失敗。”

沈皓愣住。

林悅都說了些什麼？

沒想到她……

沈皓連忙說：“不，我覺得……林姐不是一個失敗的人。”

“是嗎，”林悅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既然我不是失敗的人，那你也不是。”

沈皓無言。

林悅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小夥子不用妄自菲薄。我雖然對你瞭解不多，但那天看到你工作，覺得你演的很好，長得又很帥，以後一定能火。”

“可是你比我演的更好……”沈皓聲音沙啞。

林悅溫柔地說：“那也是因爲我是在模仿你呀。就像畫畫裡的原創和臨摹一樣，要我原創肯定不行的。”

沈皓一愣，還能這麼想？

“而且我聽小李說，你後期表現得很出色吧，比我那時還要厲害。”

沈皓臉紅。那表現是因爲他下了好一番功夫。

接著，林悅又重重地拍了沈皓的背：“所以，小夥子你很有才能，不要覺得自己失敗啊！”

沈皓咳嗽了兩聲，看著這麼微笑的林悅，心裡有了暖意，又十分心疼。

想到剛纔她說“我比你更失敗”，然後還笑著安慰自己，他就覺得羞愧。

他總是被林悅這麼安慰。而自己，又能爲她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