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無奈。

她按住沈皓的手：“現在才幾點, 我還想下去看春晚。”

雖然她已經很多年都沒有看春晚了。

而沈皓沒有鬆手：“這裡也可以看。”

林悅這才注意到，房間牆壁上掛著一個液晶電視，電視面前有一個小沙發。

“好, 那我們就在這裡看, 你先鬆手。”林悅妥協。

沈皓鬆開了林悅, 露出了笑容。

於是兩人挨著坐在沙發上, 打開了電視, 調到了春晚的頻道。

裡面正在演小品，演員逗得大家鬨堂大笑。

然而林悅看著小品面色毫無波動，甚至覺得有點無聊。

她這種粗鄙之人實在是欣賞不了。

於是過了不久, 林悅便昏昏欲睡起來。

她咚地靠在了沙發背上睡著了。

沈皓注意到她這樣子，心裡有些好笑。

明明是要求看春晚的是她, 最後看不下去的也是她。

他很想像其他情侶那樣讓林悅靠在自己肩膀上, 但是他們兩個身高差不了多少……硬靠只會很痛苦。

沒辦法, 他只好將沉睡的林悅的外衣脫下，然後打橫抱起她走到了牀邊, 把她放在牀上，給她蓋好被子。

而她全程都沒有醒過來，看來之前有些疲憊。

……

林悅沒有做夢，一直沉沉睡到有人推醒她。

“林姐，起來了。“沈皓在她耳邊說道。

“唔……“林悅睜開了眼睛。

她轉頭看了下窗外：“還是夜晚啊。”

沈皓笑了笑：“馬上就要跨年了。這可不能睡過去。”

好吧。

林悅扶著牀邊坐了起來, 然後掀開被子下了牀。

兩人又來到電視前, 只見春晚裡的主持人滿臉笑容地開始倒數。

“……六, 五, 四, 三，二, 一——”

“嘭！”窗外菸花聲響起。

“新年快樂！”電視裡傳來了聲音。

但林悅此時已經聽不見了。

因爲沈皓抱住她，輕輕地低頭含住了她臉上那片柔軟。

他口勿得深情而洶涌，輾轉悱惻，纏綿不休，粘膩的滋味深入骨髓。

過了許久，沈皓才堪堪離開。

“林姐，”他專注地看向林悅，喘著氣低聲，“新年快樂。”

“嗯，新年快樂。”林悅笑了。

“那接下來是不是可以……”沈皓瞄了一眼牀。

林悅彈了一下他的額頭：“不行。我想看煙花。”

沈皓懨懨地：“好吧。”

於是兩人來到陽臺，欣賞滿天的煙花。

林悅臉上被煙花映得時紅時綠。

其實她並不怎麼看煙花，畢竟一個人看也沒意思。

但現在……

“沈皓，”她出聲，“今天我看了你的照片，突然很好奇你的過去，好像你都沒有和我說過。”

“這，”沈皓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其實也沒什麼可以說的，都是黑歷史，林姐一定不愛聽。”

“我的過去也是黑歷史，你再黑能有我黑？”林悅漫不經心。

沈皓無言以對，好像……確實沒有。

他嘆了口氣：“那林姐想聽的話，我就和你說一下。”

“好。”林悅回答。

於是沈皓娓娓道來。

他從小時候就注意到，自己的父母比別人家的父母不一樣。別人家的父母有的很嚴厲，不近人情，隨意打罵，強制學習，不講道理。

而自家父母卻很和藹和開明，不會隨意打他罵他，不強制他學這學那，而是會尊重他的意願。

他想著，自己絕對不能辜負這麼好的父母一番貼心的教育，於是便自發努力學習，想要成爲一個優秀的孩子。

爲此，他犧牲了所有的課餘時間，紮在學習的世界裡。久而久之，他也以爲自己喜歡上了學習，而父母也認爲他對學習的興趣比較大，便任由他繼續下去。

可是上高中以後，他爲了學習，簡直拼了命，身體越來越差，臉色蠟黃，還經常頭暈頭痛。父母當時也很擔憂，建議他花時間健身，他的身體纔有了好轉。

可這還沒有結束，他好不容易考上了A大，覺得可以鬆口氣的時候，卻發現周圍同學的水平明顯變高，競爭變得異常激烈，自己學起來特別有壓力。

他調整不好自己的心態，一直緊張地學習，爭取當個優等生，結果在大四考研失敗後崩潰了。

當時成績比他不好的同學都考上了，就他一個沒考上，顯得十分突兀。

那時的他覺得生活一下子失去了色彩，不知道該怎麼做比較好。

同學看他萎靡不振的樣子，擔心他：“不要整天悶悶不樂啊，先做些喜歡的事情娛樂一下？”

喜歡的事情？

他一臉茫然。

這才注意到，除了學習，自己的生活一無所有，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事情。

林悅聽到這裡，嘆了口氣，摸了摸沈皓的頭。

“林姐……我沒事，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沈皓輕輕說。

“但這些事情，仍在你心中留著痕跡吧。”更何況，對於沈皓來說，這是不久之前的事。

沈皓無力地笑了笑。

而在他意識到自己沒什麼喜歡的事情以後，他害怕自己因爲考研失敗，而讓父母丟臉。

他跟父母央求接著考研，希望他們不要嫌棄他。

可沈父聽到他的央求，不再是一副慈愛的模樣，他突然很生氣，不讓沈皓繼續考研。

“你跟我說，你學了這麼久，就是爲了不讓我們丟臉？我們什麼時候盼望你給我們長臉了？”他拍桌怒目。

沈母也一臉痛心疾首：“我們只是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卻沒想到你是這麼想的。”

沈皓看著父母意外的反應，一時呆住：“可是，父母不都是希望子女能成爲人中龍鳳的嗎。”

“傻孩子，”沈母有些心疼，“我們只是希望你在世上能快樂地活著，至於是人中龍鳳，還是其他什麼東西，都不重要。我們已經足夠強大，並不需要倚仗孩子來證明自己的才華。”

他們居然是這麼想的，沈皓有些懊惱。

“可是，”他沒底氣地說，“我不知道做什麼才能讓自己快樂。”

“那就去找。”沈父毫不猶豫，乾脆利落地下了決定。

他不由分說就把沈皓丟在外面，讓他自己體驗社會，找到喜歡做的事。

……

林悅聽著問道：“那你現在找到喜歡的事了嗎？”

“不清楚。”沈皓呼出一口白氣。

此刻煙花已經凋謝，寒夜寂靜。

“這樣啊。”林悅想了想，這也正常，畢竟自他開始尋找也沒過去多久。

“但是……”沈皓輕聲說，緩緩牽住林悅的手。

“嗯？”林悅擡眼。

只見沈皓眼神堅定，一臉柔情：

“我找到了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