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還不得我說話，孫興便大方的從隨身的手提包裡數出一沓票子給了師傅，孫興一個做表演的，本身就長得很漂亮，加上他那些牌子的護持，掙得錢肯定不少。

我看孫興替我付了錢，原本還想拒絕，不過一想有便宜不佔是傻子，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反正這次我也是爲了老李的事兒花了力氣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收下一個五千泰銖的古曼，我還是覺得理所應當的，反正換成人民幣也就一千塊錢，之前我賣貢品兩天就能賺這個價。

拿到一塊好牌子我自然很是高興，我把古曼戴到脖子裡，頓時覺得一股冷風倒灌進了衣服裡，我的身子也是沒來由的一緊，不過只是一瞬間的感覺，之後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我當時也當是自己產生的錯覺，壓根兒沒有放在心上，其實如果當初我跟師傅隨便提一下的話，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不過這些說起來都是後話了。

拿了牌子之後師傅便說起身要出去給小麗做法事，因爲有他的徒弟什麼的幫忙，所以我和老李還有孫興就只能站在屋子外面乾等著，我和孫興還好，老李就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過了一會兒只聽裡面傳來一道女人悽慘的尖叫聲，之後師傅便從裡面走了出來。師傅告訴我們那個孕婦的陰靈已經收到了牌子裡，還說這個牌子暫時需要跟在他身邊隨他修行幾年，需要他用法力加持幾年才能再次結緣出去。

孫興點點頭，從包包裡掏出一個塑料袋，裡面整整齊齊裝著五沓票子，應該是五萬泰銖，也就是商量好給師傅的酬勞。師傅對旁邊的阿力點了點頭，阿力走過來接過塑料袋，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用手掂量了一下，接著對阿贊師傅點了點頭。

“你們去休息吧，我要跟阿贊師傅說點兒事。”孫興對我說了一句，一旁的老李早就在門開的一刻迫不及待的竄了進去看小麗了，我點點頭，接著阿力便領著我去我的房間。

因爲小麗還昏迷不醒，所以老李自然就留在那個房間陪小麗了，阿力則是領著我在村子裡面左轉右轉的，最後把我領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屋子前面。

“這裡是我家，村子裡比較窮，只能委屈你在這裡將就一晚了。”

阿力對我笑笑，皮膚本就有些黝黑的他笑起來顯得比剛剛親切多了，像個地道的泰國村民，倒是比剛剛阿贊徒弟的身份更有讓我覺得親密。

阿力給我收拾出一個空房間，看他輕車熟路的樣子，想來來這裡請牌子的人多半都是被他安排在這裡了。因爲阿力會說中文，所以我跟他在睡前也是有了一些交流。

“你是中國來的？”阿力聽我介紹自己來自中國，眼神中明顯多了一絲戲謔和不屑，臉上也是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怎麼，你們泰國人不會對我們中國人有偏見吧？”我見他這種表情，自然有些好奇。

“呵呵···怎麼說呢···”阿力先笑了笑，接著便一臉正色的跟我說道：“早年師傅修行剛剛出山的時候，佛牌生意正是風生水起的時候，那個時候中國市場剛剛打開，所以自然是整個東南亞的聚寶盆，無數大師做的牌子蜂擁而入，不少龍婆和阿贊更是賺的盆滿鉢滿。”

“既然如此那你們應該很是歡迎我們纔對啊，畢竟我們給你們帶來了市場。”聽了阿力的話，我不禁打斷。

阿力說：“原本是這樣，但是後來隨著越來越多的牌子涌入，中國的國內市場也越來越趨於飽和，那些開始廣受歡迎的牌子基本都絕跡，市面上流行的多是第二批和第三批的復刻版，只是中國的牌商道德品行不一，黑心的商人比之泰國有過之無不及，後來爲了保證他們這些人的收入，中國的牌商就開始組成了一個團體，團體內一致同意炒作某個師傅的牌子，接著那個師傅的牌子便會在中國特別的火。”

阿力說到這兒我倒是有些好笑，天朝製造有誰不知道？網上不是還有句話說了麼，你們上午敢造，天朝下午就敢仿，沒有我大天朝山寨不了的東西。而且國內牌商的事兒我在表哥那之前也有所耳聞，現在國內把那些炒的很火的牌子統稱爲商業牌，就是那種外表看著花裡胡哨，雖然也是師傅加持的，但是數量發行卻非常大，效果自然也是大打折扣。

阿力見我沉默不語，自然是明白了我心裡多少有了個計較，繼續道：“我師父之所以不待見你們中國的牌商，主要還是因爲你們的國內圈子有意黑化他老人家，我師父一怒之下再不跟你們中國牌商來往，這才導致現在的國內我師父的東西特別少，而且有都是打著我師父的旗號做幌子，不過我師父的法力比起那些被炒作起來的師傅可是強了不只一星半點。”

難怪如此，原來還有這麼個事兒在裡面，不過這麼說來這個阿贊師傅的牌子如果我能搞到手的話，那在國內可是蠍子粑粑獨一份了，到時候票子還不大把大把的進賬？

阿力在旁邊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語氣之中也是若有若無的點撥我一般，沒來由的說了一句：“其實我覺得師傅的做法有些死板了，畢竟現在這個世道，誰會跟錢過不去？跟錢過不去，那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我聽了阿力的話，頓時覺得這事兒有門，於是便等著他的下文。

果不其然，阿力看到我對他翹首以望，臉上頓時浮現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嘆了口氣道：“唉，可是畢竟師傅就是師傅，他說了不跟中國人做生意往來，那是斷然不會有來往的。”

我打了個哈哈，對阿力說：“既然如此，那爲什麼不能跟我合作一下呢？我這次來泰國，其實就是爲了找一個穩定的貨源，只要有第一手的牌子，我這兒就不愁銷路，到時候這票子自然也是大把大把的進賬，咱們雙方都受益啊。”

阿力聽了我的話頓時雙眼放光，不過隨即那道目光中的貪婪就被他強行壓了下去，他神色頗有些爲難的說道：“可是師傅說了，不能跟你們做生意，孫小姐雖然是華裔，但是現在畢竟是個泰國人，而且她也從不做你們國內的生意，所以師傅纔沒有跟她斷絕生意往來，但是你就····”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哪裡還不明白阿力的意思，嘿嘿一笑道：“我可沒說跟阿贊師傅做生意，我說的是和阿力你做生意，這可沒有違背阿贊師傅的意思吧？”

阿力一怔，不過隨即嘴裡便發出爽朗的大笑，說道：“倒是個做佛牌生意的料，一點就透！”

略微思索了一下，阿力便跟我說道：“我這裡每個月都要去市裡採購東西，所以可以趁機給你出一批貨，我師傅的牌子我能拿到的有限，你必須當壓箱底的好東西來賣，至於其他泰國師傅那裡我也是有我自己的門路，總之你想要的牌子，我這裡絕對都可以給你搞來，而且牌子不會有假，更何況你手裡還拿著我師傅的獨家牌子，到時候整個中國市場你都是獨佔鰲頭，只要你能把客源擴大，你想要什麼牌子，我都能給你搞來。”

我點點頭笑道：“那是當然，以後就得靠咱們阿贊力師傅多多提攜了。”

我對著阿力拱了拱手，雙方都是會意的笑起來，十足像一大一小兩個狐貍。

“商業牌該賣的你也得賣，這東西在你們國內很吃得開，前期的工作很重要，寧可賠錢也要拉住幾個死客戶，到時候等他們成願之後，不愁你的東西沒有銷路，那時候你再出一些商業的牌子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不然你一昧的賣真牌，到時候估計整個中國的牌商界都得聯合起來打壓你。”阿力說到。

我點了點頭，阿力不愧是個好師傅，可能法力沒有他師傅那麼厲害，但是這做生意的頭腦可是絕對沒的說，相信有了他的幫助，我的佛牌方面肯定不會再有什麼問題。

這次幫小麗祛除陰靈的無意之舉，沒想到卻陰差陽錯的成全了我找貨源的目的，第二天送老李和小麗回了家之後，我就跟孫興提出了要離開泰國的想法。

孫興聽了我的話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不悅，語氣裡透著一股子陰陽怪氣的說道：“怎麼，剛來沒兩天就想走？這麼快就對我這兒的貨源放心了，還是找到了其他更靠譜的人啊？”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提問搞得有些慌亂，神色之中也是有些慌張道：“沒有的事兒，有你給我提供牌子我就很滿意了。”

不過孫興對我的話顯然嗤之以鼻，很不買我的帳，冷哼一聲道：“是那個叫阿力的小子跟你做了什麼暗地裡的勾當吧？”

孫興的話裡很明顯的帶著一絲嘲諷，我被他一語道破自己的小秘密，臉上多少有些不自然，孫興見狀更是不再質疑自己的猜測，不過沉默了半晌還是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跟我說了一句：“阿力這個人有自己的盤算，在阿贊師傅的徒弟裡面是出了名的認錢不認人，不過他提供的貨倒是沒的說的，你們兩個之間有什麼生意來往我不管，但是你要記得對那個叫阿力的小子長個防備的心眼兒，別到時候被人坑了還給人家數錢。”

我沒想到孫興知道真相之後居然會跟我來這麼一句，被他說得有些愕然，不過隨即也是點了點頭，畢竟他說到底還是真的爲我好。

第二天上午我就坐飛機回了國，臨走前孫興還專門給我辦了一張國際通的卡，讓我如果碰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兒就聯繫他，搞得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看來人妖似乎也不像我想的那麼另類，介於男女之間的尷尬身份讓他們在夾縫之間生存的更加不易。

這次泰國之旅花了我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我到家之後足足睡了兩天才緩過來，就在我準備開張做生意的時候，一個久違的電話號碼突然閃現在了我的手機屏幕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