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在這一帶很知名,國王知道他的身份,還確實比較客氣。
但國王可不是一般的皇族,趙景說話也很低調,不敢有太大的逾越。
畢竟商人以和爲貴,除非是在特殊情況,不然多個熟人多條路。
當國王聽聞李塵來自天策王朝時,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若能讓這位貴客成爲駙馬,塔剎國也算是有光彩。
公主若不是顧忌張琦和趙景在場,外加母親的拉扯,恐怕早就跑到李塵身邊陪酒了。
她頻頻朝李塵投去熾熱的目光,手中的金樽酒液晃盪,險些灑出。
酒過三巡,國王終於按捺不住,藉著幾分醉意,對李塵笑道:“李公子,本王有些私事想與您商議,不知可否移步偏殿一敘?”
李塵淡淡一笑,點頭道:“可。”
這簡短的一個字,卻讓國王一愣,怎麼感覺像是自己在請示他?
他下意識地站起身,走在前面引路,可走著走著,忽然覺得不對勁。
自己走在李塵前面,竟像是帶路的侍衛,走在李塵身後,又像是隨行的太監。
怎麼這位年輕人舉手投足間,竟有一種比自己更像帝王的威儀?
“錯覺,一定是錯覺”國王暗自搖頭,心想天策王朝的人向來傲氣,自己也不是沒見過。
他定了定神,推開偏殿的雕花木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偏殿內燭光幽暗,香爐中升起嫋嫋青煙,就只有兩個人在這裡。
國王剛想開口談駙馬之事,卻聽李塵忽然問道:“我想見下你們國家的使臣。”
這句話給國王乾的一愣,心想著:這傢伙難道認識使臣?說不定讓使臣來說句好話,他就答應了呢。
想到這裡,國王連忙讓門外的侍衛傳召使臣入宮。
塔剎國的重要大臣都住在王宮附近,不到半刻鐘,使臣就匆匆趕來。
當他推開偏殿大門,看到偏殿裡的李塵時,整個人如遭雷擊,雙腿一軟就跪倒在地,顫抖著高喊:“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國王還以爲使臣在拜見自己,隨意地揮了揮手:“平身吧。”
可使臣依舊跪伏在地,額頭緊貼地面,一動不敢動。
國王臉色一沉:“你是耳聾了嗎?“
使臣心裡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我又不是跪你,你喊我起來,我敢起來嗎?
爲了點醒自家這個糊塗國王,他保持著跪姿,恭敬地對李塵說道:“不知天策陛下親臨,有失遠迎,還請陛下恕罪。”
“哐當!”
國王手中的玉杯摔得粉碎,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他連滾帶爬地跪倒在地,聲音都變了調:“微臣參見陛下!方纔不知是陛下駕到,多有冒犯,請陛下恕罪!”
說著還不忘狠狠瞪了使臣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你知道他是天策的皇帝怎麼不早說!
使臣委屈得要命,我一進門就跪了,你自己反應遲鈍怪誰?
作爲塔剎國外交使臣,他每年都要去天策王朝朝貢,前段時間還在天策皇宮見過李塵,怎麼可能認錯這位威震天下的帝王?
“起來吧。”李塵淡淡開口。
使臣這纔敢戰戰兢兢地起身,國王也哆哆嗦嗦地爬起來,腰彎得像個蝦米。
什麼駙馬不駙馬的,他現在連提都不敢提,活像個等候發落的小太監。
“陛、陛下親臨敝國,不知有何吩咐?”國王擦著冷汗問道,聲音都在發抖。他突然想起剛纔自己居然想用公主拴住這位帝王,腸子都悔青了。
不幸中的萬幸,是他還沒有說出口。
李塵若無其事的說道:“朕聽聞,塔剎國近來與永晝帝國有所來往?“
國王腿一軟又跪下了:“冤枉啊陛下!那都是小人的謠言!敝國對天策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說著拼命給使臣使眼色求救。
使臣急忙上前:“陛下明鑑,上月確有永晝帝國使者進入我國,但王上當即就命人將其趕走!蒼天可鑑!”
李塵也就是隨便一說,誰知道給他倆嚇成這樣。
其實也就是詐他們一下,塔剎國離天策王朝這麼近,許子楓所率領的大軍就已經在附近,他們哪裡敢造次。
現在看到李塵,恨不得直接效忠。
別看他在這裡是塔剎國的國王,可是在李塵面前,還真不叫事。
國王跪在地上,身體哆嗦不已。
他也知道,自己國家的存亡,都在李塵一念之間。
這個時候,殿外隱約傳來公主嬌嗔的聲音:“父王怎麼還不出來?我要見那位公子”
這一刻,國王恨不得把自己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兒綁了,送給天策皇帝發落。
還想著招駙馬的美夢呢,你配嗎?
你爹我都只配站在旁邊當螻蟻。
國王沒打算理她,可公主任性慣了,沒聽到國王的回覆,竟直接就要闖進來。
國王生怕自己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兒惹怒李塵,連忙快步走出偏殿,重重關上門,對著公主厲聲呵斥道:“你給我滾!”
公主一愣,隨即委屈巴巴地撅起嘴:“父王,你兇我?”
這是她慣用的撒嬌伎倆,以往只要這樣,國王必定心軟。
可這次國王臉色鐵青,聲音更加嚴厲:“聽見沒有,快給我滾!”
那兇怒威嚴的模樣,嚇得公主渾身一顫,眼淚瞬間涌出眼眶,轉身就跑。
國王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表情才重新推開門。
當他回到李塵面前時,哪還有半點國王的威嚴,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腰彎得幾乎要折斷:“陛下,小女不懂事,驚擾聖駕了.”
與此同時,宴會廳內,趙景頻頻望向偏殿方向。
見李塵久久未歸,他忍不住低聲詢問朱燭螢:“李公子去了這麼久,會不會出什麼意外?要不要我去看看?”
朱燭螢輕抿一口酒,淡然擺手:“不必,等著看好戲便是。“
正說話間,偏殿大門終於打開。
當李塵和國王一前一後走出來時,趙景差點把嘴裡的酒噴出來。
只見進去時還威風凜凜的塔剎國王,此刻竟像個跟班似的,亦步亦趨地跟在李塵身後,臉上掛著近乎諂媚的笑容,還不時用手帕擦著額頭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