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看到這個黑影進入隔壁的院子不久,附近就有官差出現,似乎在尋找什麼人。
林墨立馬就判斷出,這個黑影要麼是王家叛逆,要麼是前朝餘孽。
正常來說,林墨作爲朝廷編內的人,應該通知官差去抓人才對。
說不定還會有獎勵。
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這個黑影身上的氣息好熟悉。
可奇怪了,自己應該是剛來帝都纔對,怎麼會有熟悉的感覺呢?
就是他這麼一猶豫,官差已經去其他地方尋找。
旁邊的院子有奇怪的人,林墨也有些不放心。
或許是自身實力強大的原因,林墨決定過去看看。
由於剛剛李塵出手過於恐怖,把天上的烏雲都震開,現在有些許月光。
林墨心中暗自嘀咕,腳步卻未停,輕身一躍,翻牆而過,落入了隔壁那廢棄的宅子中。
月光稀薄,卻也能勉強照亮這荒廢之地。
隔壁的院子是一個廢棄的宅子,裡面沒有人住,或者住的人已經搬走。
院中雜草叢生,石徑斑駁。
一陣風吹過,帶動著破敗的門窗吱嘎作響。
林墨目光銳利的掃視四周,忽見一角屋檐下,隱約有血跡斑斑。
他心中一凜,連忙循跡而去,穿過幾間搖搖欲墜的屋子,來到了一間堆滿雜物的房間前。
這裡,氣息更爲沉重,他都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估計,那個人影多半就藏在這裡面。
或許是藝高人膽大,林墨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神情十分戒備。
屋內昏暗,月光從破碎的窗櫺中灑落,勉強照亮了前方。
林墨每一步都踩得極輕,眼睛不斷的觀察周圍,生怕錯過任何一絲動靜。
就在這時,一個微弱的喘息聲傳入耳中。
林墨朝著聲音的方向慢慢走去,只見一箇中年男子倒靠在牆角,臉色蒼白如紙,呼吸粗重,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他的目光在林墨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卻已無力反抗。
“你你是誰?”林墨沉聲問道,同時暗暗戒備。
“哼,我就是前朝皇族,你若是想領功,去告訴官差便是。”中年男子似乎傷得太重,說話都很費勁。
林墨眉頭緊鎖,“你的衣服紋路,和我曾經遇到的一位前輩的很像。”
他之所以有這身修爲,還有這些發明創造,都是來自一個山洞裡,從一位死去的強者身上獲得。
林墨獲得資源的時候,那位強者已經化爲白骨,但身上的衣服還在。
他親手埋了那位不知名的強者,所以才知道這些。
一直以來,林墨都不知道自己學的是什麼,現在看到這位也差不多,索性就問問。
聞言,袁星宇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似乎沒想到林墨會如此說,可他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似乎看到了希望。
艱難地張開嘴,聲音沙啞:“原來如此,看來你我之間,還真有些淵源,我命不久矣,有一事相求。”
林墨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中年男子說自己是前朝皇族袁氏之人,名爲袁星宇。
說到這裡,袁星宇掙扎著,從懷中掏出一本秘籍和幾件寶物,遞向林墨:“這些,是我畢生的心血,現在交付與你,希望你能夠發揚光大。”
林墨接過秘籍和寶物,目光復雜。
他沒想到,這袁星宇竟會如此信任自己。
吐出一口血後,袁星宇喘了口氣,繼續從脖子上摘下一把古樸的鑰匙:“這把鑰匙,關乎我袁氏一族的存亡,我拼死逃出,就是爲了不讓它落入李氏之手,你能否幫我,將它交給我的同伴?”
林墨接過鑰匙,沉甸甸的,他望著袁星宇那充滿期盼的目光。
林墨堅定地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袁星宇聞言,臉上露出一絲釋然的笑容,身上的重擔似乎已經放下。
他閉上眼,身體逐漸放鬆,氣息也漸漸微弱。
最終,一切歸於平靜。
袁星宇到最後都沒說出這把鑰匙有什麼用,或許是不想讓林墨陷得太深,又或許是擔心林墨佔爲己有。
無論如何,林墨這個氣運之子,莫名其妙的又獲得了機緣。
他終於明白自己的功法是學自哪一派。
看著袁星宇的屍體,暫時就只能先放在這裡。
等風頭過去,他再想辦法掩埋。
現在得想辦法先回去,並且把自己來過的痕跡給抹除掉。
要不然被官差發現,那麼自己也會被列爲同黨。
今晚上,刑部和禁軍基本上都沒睡,到後面,城防軍和衙門捕快也出動。
可以說是滿城風雨,血流成河。
王家在帝都可以說徹底淪爲歷史,現在龐進正在調查,他們是怎麼做到讓太子悄無聲息的死亡。
陰山城那邊,王家的另一大據點也遭受了毀滅的打擊。
霖月娥帶著官差,外加上沉沙道宗和玉虛仙府兩大宗門。
數千弟子,數千官差,數萬城防軍浩浩蕩蕩的殺入王家。
這次就連赤鳶真人和清虛上人也親自出手,就是爲了提防王騰嶽也到達聖者境。
其實說實話,他倆還希望王騰嶽到達聖者境,這樣功勞更多。
對付天淵境和對付聖者境,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功勞。
陰山城城主王騰嶽還沒從家裡被襲擊,抓來的女人們很多都失蹤的憤怒中緩過來,就遭到了這次碾壓式的襲擊。
以往都是王家去滅殺小家族,或者一些修煉勢力,只需要派遣一些強者助陣。
在王騰嶽看來,這就是弱肉強食,他滅殺這些小家族,也是爲了讓王家更加強大。
或許這些小家族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其實是王家在推波助瀾。
但他們無一例外,面對的是一場毫無勝算的戰鬥。
現如今,王騰嶽也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毫無勝算的戰鬥。
王家就算再龐大,也扛不住天策王朝第一家族李氏的打擊,更何況還有兩個龐大宗門的幫助。
王騰嶽並不是聖者境,很快就被宗門強者給抓住。
這些宗門強者,都是刀口舔血的人,經常去秘境廝殺,和其他宗門血鬥,那強度可想而知。
更何況赤鳶真人和清虛上人都還沒出手。
想必用不了多久,王騰嶽就會被押送到帝都,接受審問。
王騰嶽沒有後悔,他只是有些不甘。
他覺得要是再讓他發展個幾十年上百年,天策王朝或許就不姓李了。
敗者就是這樣,當他有改朝換代的打算時,就應該知道失敗帶來的後果。
王騰嶽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哥哥能夠逃走,他哥可是聖者境,絕對能夠東山再起。
可他也知道,帝都李氏的那位聖者境,纔是真的可怕。
次日,天還沒亮,帝都負責清潔街道司就開始工作,把帝都打掃乾淨。
掃帚與地面的摩擦聲,在這寧靜的清晨顯得格外清晰。
龐進正在加班加點的審問和調查,希望在等下早朝的時候,能夠彙報點什麼情況。
隨著天色的放亮,百姓和商販們也紛紛涌上街頭,開始了他們新的一天。
街頭巷尾,茶樓酒肆,無不充滿了喧囂。
人們三五成羣地聚在一起,議論著昨晚那場驚心動魄的風波。
“聽說了嗎?王家昨晚被抄家了,連陰山城那邊的大本營也沒能倖免。”
“真的嗎?那王家不是一直以來都權勢滔天嗎?怎麼突然之間就.”
“誰知道呢?這朝堂上的事情,哪是我們這些升斗小民能夠揣摩得透的?不過話說回來,這次王氏一族的覆滅,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噓,這話你也敢說!”
“怕什麼,王家以前仗勢欺我,這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那些和王家有仇的,當然覺得非常解氣,沒有了王家的欺壓,他們自然會過的更好。
而那些與王家關係緊密的家族,此刻卻是人人自危,龜縮在府邸之中,生怕被朝廷的清算所波及。
就在這時,刑部提刑司的蕭鳴結束了一夜的忙碌,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出了衙門。
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擡頭望向初升的太陽,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也可以說是感慨。
朝堂還真是龐大,如果自己的力量,想要滅掉王家,估計沒個幾十年都不行。
不過自己好像和王家沒有仇吧?
但不知道爲什麼,看到王家覆滅之後,蕭鳴有一種很痛快的感覺。
昨晚上他可是打了一晚上,真有不開眼的和他血鬥。
前半夜抓人,後半夜審問,現在才忙完。
走在回家的街道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簾。
只見林墨身著便服,正朝著工部的方向走去。
蕭鳴打了個哈欠,開始林墨打招呼。
“林兄,這麼早就要去工部嗎?”蕭鳴笑道。
他那嘴角似乎在說,知不知道哥們昨晚上多神勇。
林墨微微點頭,順著說道:“是啊,不過蕭兄昨晚辛苦了,沒遇到什麼危險和麻煩吧。”
昨晚上發生什麼,林墨要不是傻子,肯定知道蕭鳴有參與,更何況蕭鳴還提前和他說過。
蕭鳴聞言,嘴角微微上揚道:“有我在,哪還有什麼危險,昨天抓了幾個重要的前朝餘孽,等賞錢下來,哥們請你喝酒去。”
反正事情已經結束,蕭鳴就吹噓了起來,說自己昨晚上做了什麼大事。
兩人寒暄了幾句後,約定好了喝酒的時間,並且還通知吳齊,便各自分開了。
林墨繼續朝著工部走去,心中卻在默默盤算著昨晚的事情。
在他看來,自己已經卷入了前朝餘孽的風波,畢竟昨晚上那位袁星宇,應該在前朝餘孽中算是比較高層的人。
自己拿了他給的機緣,估計就要承擔一定的風險。
可蕭鳴又是刑部的人,負責追查這件事情,真不能讓他看出端倪。
雖說林墨剛來到帝都,看著昨晚上滿城風雨,再加上今早上的坊間傳聞,林墨就知道王家有多龐大。
這個大一個世家覆滅的如此迅速,皇族的恐怖可想而知。
自己只是工部的一個小吏,在這波譎雲詭的朝堂之上,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或許一步錯,就能夠導致萬劫不復。
林墨覺得,一切都還要等自己發展一會再說。
哪怕前朝餘孽給的機緣再多,沒必要的情況下,還是不要輕易招惹李氏。
李塵的強大,林墨可是親眼所見。
林墨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在沒有絕對的矛盾下,他別說和李塵作對,光是看李塵一眼都怕。
腦袋思考著,已經來到了工部。
工部的人好像都很奇特,昨晚上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很多部門現在激烈的討論。
可是工部的這些同事,依舊在忙著自己的事情,沉浸在創作之中,對外面的情況不感興趣,或許這就是工匠精神吧。
林墨也沒多想,開始忙碌自己的事情。
與此同時,皇宮之內,早朝的時間已經臨近。
大殿之上,羣臣們紛紛就位,只等皇帝李塵的到來。
今日早朝的氣氛與往日截然不同,羣臣們個個神情肅穆,彷彿都在等待著什麼重大消息的宣佈。
宰相大人更是早早地就到了大殿之上,他身著朝服,手持笏板,端坐在羣臣之首。
趙文淵精神不太好,看上去就沒睡好。
昨晚上李塵走後,他本以爲可以睡個好覺,誰知道禁軍又開始全城搜人。
他家恰好在王家附近,防止王家的人跑到他家躲藏,他也只能夠配合調查。
正常來說,宰相是可以呵斥禁軍,讓禁軍別來打擾他休息,就算是禁軍統領李斯興,他也可以不用給面子。
可問題是,李塵親自出手,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讓禁軍統領李斯興去參他,說他窩藏王家的餘孽,就只能夠配合。
趙文淵掃了一眼朝堂,發現空缺了一些位置。
那些原本屬於王家的官員們,今日一個也沒來。
他們或是已經被捕,或是已經被處決。
朝臣們都在熱議這件事情,畢竟他們有些還是知情人。
終於,隨著一聲悠長的鐘鳴,皇帝李塵步入了大殿。
他身著龍袍,頭戴皇冠,威嚴地坐在了龍椅之上。
羣臣們見狀,紛紛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李塵微微擡手,示意羣臣平身。
今天龐進又成爲最積極的臣子,他開始羅列王家的罪狀。
經過後半夜的查證,已經列出七項大罪,十五項小罪。
時間緊迫,這還只是初步的調查。
具體的罪狀,估計要還等一段時間,山陰城和其他地方的王家重要成員抓過來一起審問,最後才定罪。
聽龐進說完,朝臣們都覺得,光是窩藏前朝餘孽,和意圖謀反,這兩個罪名,王家這次抄家問斬是肯定。
一旦被龐進查出,和太子之死有關,那麼就是株連九族。
不過照這個趨勢下去,株連九族也是遲早的事情。
至於龐進爲什麼不羅列前朝餘孽的罪狀?
道理很簡單,這些人都不用羅列,抓住就可以直接殺。
都前朝餘孽,哪裡還需要定罪,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要不是爲了查清楚太子是怎麼死,這些前朝餘孽都活不過昨晚。
順帶一提的是,在天策王朝,意圖謀反和謀反的罪責也不同。
意圖謀反,是他還沒反就被抓住,造成的危害不大。
已經謀反,那多半就是株連九族,沒得話說。
王家判定的是意圖謀反,這種罪狀不好抓,除非王騰峰直接承認。
可有時候也有例外,比如二皇子李顯是判定已經謀反,黨羽才被抓。
他是皇族,情況特殊,就只能看皇帝的心情來判。
畢竟李塵也不能誅李顯九族。
朝堂上,等龐進說完,李塵肯定是對他嘉獎一番,以示鼓勵。
接下來還是最近的老節目,兵部尚書站出來彙報北方戰況,還有南方的軍事行動。
北方軍現在還沒解決惡劣天氣的問題,現在沒什麼進度。
南方已經開打,李顯的先鋒軍和鎮南王的先鋒軍已經交火。
真就是擺開陣仗打平原戰,看看誰的佈陣厲害,誰的軍事能力強。
還有就是天策王朝的西部各大軍團,開始做好守城的準備,鞏固城防。
這又要一大筆軍費開支。
其實六部之中,開銷最大的就是兵部。
作爲戶部尚書,最不喜歡兵部這幫人,開口就要錢,說得像錢是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一般遇到這種情況,戶部尚書柳明翰肯定會一口回絕,說沒錢。
不過這次抄的是王家,柳明翰知道王家有錢,暫時也沒拒絕,只是站出來,說等查清楚再說。
歷代的戶部尚書,在朝堂上都非常硬氣。
接下來就是朝堂上的各位將領,爭著當天策王朝西部軍的統帥。
這裡還是老規矩,李塵說以後再議。
朝會繼續進行,因爲王家不少官員都被抓,空出來的位置,就需要有人填補。
理論上來說,這個時候就是朝堂黨爭最激烈的階段。
要是把自己人拉上來,那麼自己黨羽的勢力就會增加,地位也非常穩固。
不僅是殿前的朝臣們,會極力推薦和自己關係不錯,並且有能力的人。
特別是後宮的妃子們,也會各種在李塵耳邊說好話,讓李塵選他們家族的人。
王家的倒下,可是能夠崛起一批人。
李塵當皇帝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剛開始那麼生疏,對朝中之事如何處理,那也是瞭如指掌。
再加上這段時間批閱奏章,和對各種資料的查閱。
起碼一些重要官員的品性、能力、作風都有所瞭解。
所以選賢任能這件事情,趙文淵覺得李塵應該可以自己決定。
反正李塵這個皇帝繼位之後,朝堂黨爭不是很嚴重,大家都只是在工作。
偶爾有互相鬥一下,也都是小打小鬧,上不得檯面。
誰知道李塵直接說:“趙愛卿,你舉薦一些吧。”